李沫心看著白色的走廊,心中無言。


    “繼續向前,大概30步的距離,然後左拐...”


    他在腦中計算著,思考著,同樣也行動腦。


    走過沒有源石燈也仍然明亮無暗的走廊,繞過沒有曲折卻依舊變向的拐角,踏入沒有拉鎖但仍然上升的躍遷筒。


    不需要任何人教導,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他閉著眼睛也不會走錯。


    無數次的往複,十幾年的循環。


    在這裏,時間和空間都失去原本的意義。


    “3...2...1.”


    在心中默數著,李沫心睜開眼睛,即使在這裏他就算不需要睜眼,也能洞悉全局。


    但他依然想要體會一下這樣的感覺,來告訴自己...或者說是來安慰自己——隻要醒來,這一切的虛假都會消失。


    他沒想過有朝一日還能回到這裏,更沒想過用這種方式回到這裏。


    或者,他根本就不想回到這裏。


    但他必須回來,回來探究一個真相,回來追求一個答案。


    深吸一口氣,然後睜開眼睛吧。


    李沫心告訴自己,這隻是一場夢。


    “各位,目前就是這些了,各自選一個吧。”


    “這是我們僅剩的自由了,對嗎?弗裏斯頓閣下。”


    “我認為,源石計劃仍然具有不可控性,我申請同時調用源石計劃的權限。”


    “李,這樣的話你就必須同時對兩個計劃負責了。”


    “不可以嗎?”


    “不,隻要另外兩位同意就沒意見,畢竟你隻是創造了它的負責人之一。”


    “……,那麽我也會看好它。預言家,普瑞賽斯,你們怎麽說?”


    “沒有問題。”


    “我同意預言家的看法。”


    “但願你們不會後悔。”


    “假如有再見麵的機會的話,到那時再討論也不遲。守知者閣下,比起爭吵,在這最後的半個小時的自由裏,我們更應該盡快做出決定。”


    “能在幾坨大便裏麵選一坨聞起來更香的,然後吃下去的自由嗎?還是在幾個糞坑裏選一個比較淺的,然後跳下去的自由嗎?”


    “……”


    “……”


    李沫心靜靜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研究人員們一個接一個的站起身來,走出了會議室的門,坐著躍遷筒跳進自己選擇的“糞坑”,然後等待可能的那麽一天,被人從坑裏麵挖出來。


    他們一個又一個的離開,有的憤怒,有的漠然。


    直到最後,連弗裏斯頓也離開了。


    最終隻剩下守知者,預言家以及那個女人。


    他們靜靜地注視著會議桌左側的舷窗,注視著窗外那最後的一抹晨輝。


    明明是清晨,卻沒有照亮大地的太陽。


    漆黑的物質或者像是煙,或者像是霧,或者像是任何東西,但卻不像是任何可以理解的東西。


    它們肆意地扭曲了每一個文明所觸及的星球。


    它們肆意的打碎了每一個文明所創造的驕傲。


    它們,將輝煌龐大的文明壓縮進了隻有幾個活體生物存在的會議室。


    “那麽,我就先行一步了。”


    “再見,兄弟。”


    “回見,閣下。”


    轉過身的那一刻,“守知者”就像是個幼稚的小鬼一樣,賭氣的情緒占據了整個臉龐,但他沒有抬頭。


    他越過了擋在中間的普瑞賽斯,經過預言家的身邊。


    “我們早就過了大談兄弟情的年紀。”


    預言家頭也沒有回。


    沒人看得清戴著兜帽的他此刻是什麽表情。


    “李沫心,我以前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看的那些來自萬年前的‘煽情片’實在是幼稚透了?”


    已經半隻腳越過門口的身影踉蹌了一下,好懸沒有摔倒,花了半天保持平衡,然後以更快的速度離開了。


    預言家一直側著頭,通過弦窗旁的反射鏡注視著摯友的背影,正好捕捉到了守知者差點摔倒的身影。


    李沫心就站在他們身旁,站在守知者剛剛站過的地方,他靠在弦窗上,沒有去看窗外的“風景”。


    外麵的妖魔鬼怪沒什麽好看的,李沫心更想知道在那之後發生了什麽。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預言家的兜帽上,似乎想要通過那個狹小的縫隙看清裏麵被陰影籠罩的麵部。


    終於,預言家也站起身來,一個人走向門口,沿著守知者走過的路線,在經過門檻的時候還特意把腳抬的高了一點,然後一下越了過去。


    李沫心看著轉瞬即逝的背影,一直沉浸的臉上,突然笑出了聲。


    “嘲笑我幼稚?自己還不是二的跟個三歲小孩似的?如果再見到他,我一定會狠狠的笑他一輩子。”


    頓了頓,他將頭轉過去,看見了,仍然停留在原地的那個女人。


    “你說是吧?普瑞賽斯,他要是知道你給我看這個還不收錢,你說他會不會氣的牙齒癢癢,然後直接從棺材板裏跳出來?”


    普瑞賽斯的目光在此之前一直看著窗外,一直待立在預言家的身邊。


    直到聽到李沫心的話,她才有了一點反應。


    “守知者閣下,對於您的蘇醒我感到十分高興,能夠回答您的問題我也十分榮幸。但是我不得不提前聲明,當一個被判定為高智慧獨立個體做出了出乎意料的舉動時,這個舉動一定會有他的深意,或是想要表達某種特殊的情感作為接軌的必然犧牲,對此我們應該心懷敬意。而同為高智慧獨立個體的您,理論上而言不應該向他者尋求答案,而是進行合乎邏輯的自我探究並得出相應的結論,而在此之前您應該保持深層的探究。”


    謎語十級翻譯的李沫心秒懂。


    嘴一歪,以一種自己聽了都感覺欠揍的夾子音進行了獨特的翻譯。


    “預言家先生怎麽做關你屁事,你管好你自己的腦子就行,老娘不待見你,要麽自個滾出去,要麽保持安靜。”


    無視了普瑞賽斯越來越黑的臉色,李沫心咧嘴一笑,將預言家之前坐過的椅子搬了過來,然後大馬金刀的坐了上去。


    這波啊,這波叫做當著好的麵牛她偶像坐過的椅子。


    “從理性分析,任何高智慧生命體應當按照其本身具有的獨特思維邏輯進行規律的運作,即使對外界進行應有的知識交換,也應當遵循應有的思維方式,過度的模仿有時會適得其反。”


    聽著這將近十級的謎語,李沫心那是越聽越來勁。


    “聽著,老娘不知道你在外麵學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是現在趁我還沒不耐煩趁早給我改回去。”


    啪的一下,李沫心坐下的椅子消失了,他本人也差點一屁股跌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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