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懂了,為什麽那兩個麗娘會被送去邊關!侯府又不是養不起!”胭脂下值出了正房,看到了守在門口一臉鬱悶的木林。


    胭脂煩透了他天天這副蠢樣子,公子也是…留著他幹什麽還不趕緊打發回去!


    本來不想說話,但木林一直跟在她後麵念叨念叨,她腳下一停,轉身定定的看向他。


    “你…你幹嘛這樣看著我?我說的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木林被胭脂冷靜的眼神嚇到,不愧是夫人身邊的侍女,看的人氣短。


    “你真的不知道?”


    “知道什麽?”木林愣愣的說道,難道那兩個麗娘有什麽問題?


    胭脂上下看看他,在心裏搖搖頭:是時候跟公子說送他回去再曆練曆練了!


    “去年世子收了兩個美嬌娘,一個是丞相的人,一個是太師的人!要不是事先就知道免不了要被利用一番!”


    胭脂說著聲音不由得嚴厲起來,伸出手戳戳木林的顴骨:“紅袖打得吧!”


    “嘶~你……你怎麽知道!”木林被戳的生疼,心虛地反駁還跟著解釋:


    “你不知道,那丫頭力氣有多大,下手一點分寸都沒有,也是不知道父母怎麽養的,分明就是個怪物!”


    “閉嘴!”胭脂低聲嗬斥,冷風吹的她嫩白的臉泛紅,她向木林走進兩步:


    “你以為公子會因為一個黃毛丫頭說兩句就把那兩個送去邊關?還是你覺的自己聰明到沒邊兒了?信件是那兩個人帶出來的,就說明即使她們不是,也有人在存心利用!”


    木林懵懂的看著胭脂,中間的這些彎彎繞繞他向來不懂,這一刻他感慨要是哥哥在就好了!


    “質疑主子決定,行為舉止輕浮無端,立場搖擺不堅定,看來是在營裏沒待夠!讓你留在公子身邊,遲早闖禍!”


    胭脂的話算是說的很重了,曆來被退回營裏的就沒有一個輕鬆的,要重新訓一遍就算了,得到的任務還都是十分辛苦的,以她的身份地位無非就是在夫人麵前提一嘴的事兒!


    想到這兒,木林打了個冷顫,他連忙開口央求:“胭脂姐姐胭脂姐姐,我知道錯了,我一定好好閉上嘴好好守著主子,你別生氣!”


    胭脂冷哼一聲,後退兩步抱臂看著他:“誰是你姐姐?公子是夫人命根子,你要是幹壞事,輪得到我生氣?滾滾滾!”


    砰!


    房門關上,胭脂的身影被隔絕。


    “聽到了?”正房裏,李雲睿看著默默研磨的紅袖,放下筆臉上浮現笑容。


    紅袖眼觀鼻鼻觀心的放下墨條後退:“公子能收留我,沒送我北上已經是留了情麵,奴婢很知足!”


    “我很好奇!一個在那樣貧困的村子裏長大的你,怎麽心思如此細膩通透?天賦異稟?”


    李雲睿看著紅袖,如果不是李宗反複查到的東西顯示她沒有問題,他才不會相信這樣聰慧的女子會是鄉野女子。


    紅袖俯身跪下,額頭貼地:“奴婢不會傷害公子,剩下的奴婢暫時不能說!請公子責罰?”


    房間安靜下來,李雲睿拿起筆在紙上寫起字來,沙沙聲響起,不久響起了更換紙張的聲音:


    “行了!起來吧!以後你就跟著我!京城雖不說四季如春但定不會讓你這雙手在生老繭!”


    未來的一段時間,紅袖確實過的風生水起,滋潤清閑……但平白得到的東西總是需要付出些代價的。


    ……


    “我的兒!你終於回來了!這這這……怎的消瘦成這樣?胭脂!”


    李雲睿剛走進侯府就看到朝著自己奔來的母親(永安侯夫人崔氏),她撲到兒子麵前扶著他上上下下的看個不停,心疼的捏著他的手腕。


    察覺到他的變化,眼神一變看向胭脂,帶著明顯責備的神色。


    紅袖站在胭脂身後,看著眼前女人,身穿寶藍色翻領襖子疊了一件豆藍披風,頭上明晃晃一根孔雀釵插在發髻上,耳垂上墜著一對藍色海珠。


    這東西恐怕難尋,怕是宮裏來的稀罕物!


    一雙彎眉圓眼,臉盤圓潤,看著福氣飽滿,溫柔慈愛,儼然一副菩薩樣子。


    “放肆!哪裏來的沒有規矩東西,敢這麽看我們侯夫人!”許是紅袖的眼神太過明顯,崔氏身邊的嬤嬤上前將她揪出來,推到地上。


    紅袖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膝窩一痛,整個人噗通跪倒在地。


    崔氏光顧著心疼兒子,自然是沒有注意到紅袖的眼神,聽到嬤嬤喊話這才看過去,她記得兒子的書信裏提到過,好像是撿了一個丫鬟!


    隻見一個看起來瘦弱的丫頭伏在地上,看不清臉。


    她現在可沒有心思管這麽一個丫鬟,隨意擺擺手:“我兒回來這麽好的日子,帶下去處置別在這兒礙眼!”


    “是!愣著做什麽,還不帶下去!”嬤嬤福身應聲,轉身又對後麵站著的灑掃丫頭斥道。


    三兩個丫頭慌裏慌張的撲向紅袖,伸手想扯著紅袖到後院。


    “母親!”李雲睿的聲音適時響起,身邊的胭脂步子旁移,擋住了跪在地上的紅袖。


    崔氏驚訝,自己的兒子自己最是清楚,雖然性子溫柔,卻是十分的冷淡,從來不插手內院的事情,這是……


    如果是這樣,那這丫頭不能留了!


    然而,從始至終紅袖都沒有說話,隻是安安靜靜的伏在地上……


    收回思緒,崔氏展顏一笑,給胭脂使了個眼色,然後對著嬤嬤說:“後廚叫人提前備好的暖身湯送到我屋裏吧!”


    這邊胭脂彎腰將紅袖扶起來,低聲問了一句:“能走嗎?”


    紅袖借著她的力道站起來,無所謂的笑笑,又退到她身後。


    “是這樣?那我知道了!你也是不早點知會我,叫母親出這樣的洋相!”屋子裏傳來崔氏略帶埋怨的聲音,紅袖跪在外麵,她知道胭脂聽不到。


    李雲睿喝著湯,聞言放下勺子,無所謂的笑笑:


    “也是她先衝撞母親的,被罰也是自然,母親無需記掛,路途太長兒子隻是讓胭脂教了她一些簡單的規矩,定是沒有母親帶出來的好!”


    被兒子這樣恭維,崔氏不免自得的笑笑,她端起麵前的茶杯輕抿一口:


    “少嘴甜,你不就是想把她放在我屋裏叫我教著嗎?我可提前說,我不管你有什麽用,首先想要過了我這關,最次都是要扒層皮的!”


    李雲睿端起湯碗一飲而盡,站起身:“既是交給母親的,就由著母親處置了,兒子還有事情,要進宮一趟,明日再來請安!”


    崔氏上前從嬤嬤手裏接過鶴氅為兒子穿上,拍了兩下開始探兒子的口風:


    “是了是了,事情多也不必總來回跑,叫李宗跟我說一聲就行,上次跟你說的胭……”


    “母親,兒子才多大,你挑揀著議親兒子沒什麽說的,通房這件事就別說了!叫人好好的伺候您就行了!”


    打斷母親的話,李雲睿看著臉上沒什麽情緒變化,但崔氏知道這件事情到這兒也就打住了。


    “是是是!你主意大,母親就不操心了!路上叫人操心些!年關了小心別衝了身子!”


    對於自己這個小兒子,崔氏向來順從,隻能怪胭脂沒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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