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火道人再次見到他們時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天一夜,洛晴川並未偽裝成男子,麵容和精神都顯得格外光彩照人,眉眼也沒往日那麽冷淡,齊同光卻無甚變化。


    “看來那甕酒恰到好處。”點火道人微微一笑。


    “嗬嗬,苦的自然不是老爺子你。”


    齊同光右手握拳,在後腰處頂了幾下,洛晴川臉頰微紅,自顧自低頭看著地麵,不知道想什麽。


    “我呸,你小子就是懶驢拉磨,不抽不走。”點火道人撇撇嘴:“找老夫何事?”


    “沒什麽,我和師妹聽說永梁附近有座未央峰,適才出城順道來拜會拜會您。”齊同光笑道,接過點火道人手邊熱茶給他和洛晴川各倒了一杯,當下將前夜賣花燈老者所說與點火道人講了。


    “未央峰?”點火道人思索片刻:“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其峰險峻,多進一步就是萬丈深穀,隻因山上有塊布滿劍痕的石碑:李未央證道於此,由此得名,不過甚麽延續情緣之說,倒是沒聽過,但老頭子我不是此間人士,打聽不周全也很正常。”


    點火道人笑了笑:“你夫妻兩人都使劍,親去觀摩,說不定能參悟出什麽。”


    聽及“夫妻”二字,洛晴川從未感覺有今日這麽恰當,往常她和齊同光雖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她倒也不在意有沒有舉辦什麽婚典,蘇鳶秋與顏徽瑜結識齊同光更在她之前,不也沒操辦什麽。


    “不打擾二位了,你們去吧,明日主力大概就會到達永梁,我還要提前和劉士第商量好駐防的位置。”點火道人見二人喝完茶水,懷揣著一遝尚需簽字的文件,和齊同光,洛晴川並出了大帳。


    兩人騎馬越過崇河上一座石拱橋,又行50裏左右,來到一座高聳入雲的青峰腳邊,棧道扶搖直上,來往幾無行旅,因而顯得格外幽寧靜謐。


    齊同光和洛晴川下馬,將其牽到一邊草棚茶鋪木樁係上,給了掌櫃一塊靈晶,讓他準備些草料喂馬,並肩上了未央峰。


    這茶鋪攤主原是個啞巴,平日裏賺些茶水錢,出手就是一塊靈晶的闊綽公子實不多見,心下驚喜,挽起袖子就準備搬運草料。


    恰逢此時,一連串的馬蹄聲響起,低頭收拾飼料的攤主剛欲抬頭,一柄單刀就明晃晃架在他脖頸間:


    “剛才可曾見到一男一女,腰間佩劍,樣貌麽,說一句天作之合也不為過。”


    攤主忙不迭點頭,張開嘴示意自己是個啞巴,說不出話。


    “照顧好。”長刀收鞘,啞巴攤主這時才看清這名不速之客的臉,男人右臉頰一道針線簡單絞過的血疤,樣貌不甚俊朗,卻獨有一種剛毅的氣質,身後跟著十來個人,都沉默寡言。


    話音未落,男人已經遠去,群人跟上,原地留下了幾塊靈石。


    啞巴撿起靈石,若無其事般牽著一群馬,繼續施施然準備起更多草料。


    齊同光和洛晴川如今已是金丹修士,速度自然非常人可比,即使走走停停,欣賞青峰奇景,也不過一刻鍾時間就已到了峰頂。


    是時紅日初升,薄光透霧,明燭天南,照得未央峰頂好似披上一件流光溢彩的霞帔。


    那塊用劍尖刻著“李未央證道於此”的石碑立於側邊,投下一片長長的陰影。


    二人上前,齊同光俯身,指尖拂過七個字和近旁的劍痕:“這位李未央前輩雖說證道於此,但刻出的劍痕隻是單純依靠蠻力,而非巧勁,沒什麽研究的價值。”


    隨後他又淡淡一笑:“好在我們也不是為此而來。”


    一旁的洛晴川打量起石碑劍痕,細看半晌後,她才緩緩開口:“師兄你看。”


    齊同光依言蹲下,直視洛晴川手指的位置,劍痕內側有一道早已幹涸,滲入石碑的淺漬:“血。”


    “嗯。”洛晴川黛眉微皺:“這個李前輩似乎用血寫了些什麽...這個字是獨嗎?”


    血跡極淺,幾不可見,洛晴川辨認半晌,才勉強識出“獨孤墨”三個字。


    “那上麵刻的是獨孤墨與姬垂柳相識於此,偶見紅日似薪,領悟升陽一劍,險勝姬兄半式,人生得意快哉風,萬金易得友難求,李未央不過是獨孤墨的化名罷了。”


    渾厚的嗓音緩緩響起,山徑走上一名輕盈矯健,氣度非凡的中年男人,身後一群麵無表情,眉目低垂的漢子,腰間掛著鋼刀短匕等各種兵器。


    “來者不善。”洛晴川在齊同光耳邊低語一句,緩緩直起身子,右手距離劍柄不過半尺。


    “如此說來,這位大哥對李前輩很熟悉?”齊同光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從洛晴川的表現中他就能察覺出不遠處這個男人的修為絕不在他們二人之下。


    “如果在別處相遇,我自然樂得和小兄弟暢飲,痛痛快快地聊上三天三夜,不過很可惜。”


    中年漢子右手五指曲張,鐵灰色鋒芒在他雙臂上流動。


    “吳龍潭今日要取你們二人性命!”


    話音未落,指骨凸起的鐵拳就已來到齊同光眼前,速度快到他反應不及,情急之下塵舒都未曾出鞘,隻能用劍柄堪堪擋住拳鋒。


    鐺——


    吳龍潭以拳碰劍,拳鋒在接觸的瞬間就將劍鞘砸得粉碎,力道之大震得塵舒幾欲脫手,洛晴川剛拔劍想要上前支援,就被剩下十幾人團團圍住,其中近半都是金丹期。


    “閣下究竟是什麽人。”


    齊同光甩了甩發麻的右手,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吳龍潭的境界應該還在鍾離緒之上。


    “別問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吳龍潭猙獰一笑,再度欺身而上,一道若隱若現的虛影浮現。


    半步元嬰。


    與此同時,摩尼教總壇地下密室中,蕭玉笙同樣遭遇一名不速之客。


    “又是陌生的元嬰。”蕭玉笙眉頭微皺,“報上姓名。”


    “晚生賤名,不足以擾蕭教主清聽。”黑衣黑袍的白淨青年微微一笑:“蕭教主隻需安穩待在這裏,哪裏都別去,在下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蕭玉笙雙眸微眯,“修羅堂?”


    “蕭教主拿那等狼子野心,欺師滅祖之徒與在下相提並論...”


    不待他說更多,耳邊突然響起破空聲,眼前一黑,頓時沒了知覺。


    蕭玉笙看著眼前一具渾身血肉被剝離,隻剩下累累白骨的屍身,眉頭皺起:“什麽人?”


    “齊同光在哪?”


    清冷女聲響起,蕭玉笙渾身一震,頭也不回地雙膝跪地:


    “屬下這就遣人去第五鎮駐地詢問,要讓他來拜見您嗎?”


    見沒人回應,蕭玉笙便欲傳音給公孫冶,但下一瞬就見到黑裙倩影倏然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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