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陰沉的顏徽瑜怒火中燒,起身就要將玄冥抓回來解毒,但被星宮眾長老攔下:


    “蘇鳶秋!讓他們滾蛋!不然我就要動手了!”


    “冷靜點!”蘇鳶秋冷喝,用精神力探查著齊同光的狀態,“有這發瘋的時間,不如先幫他穩住傷勢,他的情況你知道,還沒那麽容易死!”


    兩女幾乎是用吼的方式對話,星宮和白蓮教立刻派出數名長老和伍煥尋找身受重傷的玄冥真祖,顏徽瑜割破手腕,瑩白如玉的精血滴入齊同光口中,作為無生老母的甲級神臨者,她的本源精血在神力的作用下堪比療傷聖藥。


    看著臉色須發蒼白的顏徽瑜,蘇鳶秋揮手將其傷口封閉,“夠了,再這樣下去會傷及根基的。”


    “沒事。”顏徽瑜咬牙看向齊同光,冷風如刀,刮著她的喉嚨:“星宮要是不願意幫忙,就讓我把他帶回白蓮教,我當初就不該答應讓他留下來!”


    她們周圍氛圍低沉到駭人,沒有弟子敢在這種時候觸黴頭,遠遠跑開,全力啟動空間法陣。


    “放屁!”蘇鳶秋罕見的爆了粗口,“這他媽是老娘的男人,我不救誰救!”


    “這他媽也是老娘的男人!”兩女往齊同光體內輸送精純神力和靈力,助他穩住傷勢。


    沉默半晌,蘇鳶秋麵色稍緩:“幾位前輩傳訊說滅獸真祖糾纏得很緊,讓我們先行離開。”


    顏徽瑜傳音伍煥率領眾人回到據點,眼前的齊同光臉色晦暗,青筋暴凸,血管中仿佛有細小黑蛇遊走,皮膚出現龜裂的現象,其中隱隱透著熔岩般的微芒。


    “涅盤元丹。”顏徽瑜恍然,她現在才意識到先前她沒聽清的四個字,其實是涅盤元丹。


    傳說中沒有鳳凰血脈,服之必自焚而亡的雙刃劍。


    “咳。”或許是傷勢得到壓製,齊同光恢複了些許意識,吐出一口黑血,斷斷續續說:“兩位姑奶奶別喊了,喉嚨不疼嗎,讓我安安靜靜歇會...”


    “你這家夥英雄救美救上癮?”蘇鳶秋在齊同光眼前晃動著手掌,保證他的清醒:“玄冥就是衝我來的,死在你麵前也不虧,你擋什麽,嫌命長嗎。”


    顏徽瑜不住點頭:“她死了有星宮風光大葬,你要是隕落可就隻有我給你披麻戴孝,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後半輩子怎麽活。”


    這兩個女人說起瘋話來倒是不分軒輊...


    齊同光扯著嘴角,幽幽開口,胃裏仿佛有火在燒:“如果剛才玄冥的目標是你,我也會這麽做的”


    顏徽瑜看向低眉順眼,賢妻良母般的蘇鳶秋,又看向齜牙咧嘴,呻吟不斷的齊同光,陷入沉默。


    齊同光體內狀況很差,玄冥陰毒和鳳凰真火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已經在他體內攻城掠地,雙方涇渭分明,玉清神力和神性卻不緊不慢的坐看它們爭鬥,隻有在即將波及到混沌本源時,才會主動壓製。


    隻不過比起真祖級別的陰毒和鳳凰火,若不是有主場優勢,玉清神力恐怕早就敗下陣來。


    “蘇丫頭在哪?”大陣波動,一道身影掠過天際,徑直飄向蘇鳶秋幾人所在地:


    “立刻啟動傳送大陣,我們先行離開,玉虛宮的支援正在阻截滅獸。”


    “老爺子?”見萬燮出現,蘇鳶秋和顏徽瑜同時露出喜色,萬燮聽著她們講述前因後果,比先前渾厚數倍的靈力探入齊同光體內,他雪白長眉稍抖,旋即開口:


    “你們去準備傳送,不要在獸陸多加逗留,我先替這小子穩住傷勢。”


    與此同時,星宮長老和伍煥也回到撤離點,薛雪塵朝萬燮和蘇鳶秋躬身行禮:“回稟宮主,大長老,弟子無能,未能找到玄冥的下落。”


    不知為何,她總感覺兩女看她的眼神有些不虞,顏徽瑜的態度她尚且能理解,大長老的弟子和這位聖使似乎有些不明不白的關係,至於宮主...多半是在責怪她辦事不利。


    “無妨。”萬燮擺手,眼角餘光掃過蘇鳶秋:“傳信在宗內的峰主,讓他們請蒼生玄道府的長老來星宮,玄冥殘夜毒雖然麻煩,但還沒到束手無策的地步。”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的蘇鳶秋對顏徽瑜微微頷首,向她簡單解釋幾句就先行離開,噤若寒蟬的眾長老匆匆跟上她的腳步。


    “大長老可有辦法救他?”顏徽瑜詢問,“如果不行的話,可以請老師幫忙。”


    “你們兩個什麽關係。”萬燮抬掌按在齊同光胸膛,金鴻般的靈力化作鎖鏈沒入他體內,將包括神力在內的各種能量盡數封鎖。


    聽到這句話的顏徽瑜微怔,她緩緩蹲在齊同光身旁,指尖輕撥,將額間垂下的發絲梳至耳邊,目光在那張沾有血跡的臉上停留,朱唇輕啟:


    “我說了可不算,還是大長老自己問他吧。”


    邁隆城東北方,某處視野開闊的空地。


    紈絝公子哥模樣的鬱明淨看起來格外陰柔,雌雄難辨,不遠處站著掌心按刀的源義盞,各處的戰鬥都已經接近結束,大夏各方離開獸陸的情報已經有人稟報給她。


    “養隻小狗都還舍不得呢,更別提人。”鬱明淨紙扇掩麵,泫然欲泣,著實我見猶憐,源義盞無奈,大步流星走回她身旁,“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如果有機會,我會回來看王主您的。”


    “你叫我什麽?”鬱明淨瞥向源義盞,眼神不善。


    “二姐頭。”源義盞從善如流。


    “這才對。”鬱明淨滿意頷首,“有位大人曾經說過,事事循規蹈矩,隻會讓這個世界越來越無聊。”


    就在他們交流的時候,源義盞身前地麵仿佛被黑洞吞噬,十道身著黃衫,腰間佩刀的瘦高身影從其中緩緩升起,麵向源義盞所在位置九十度深鞠躬。


    刀芒如匹練,反射出帶有寒意的光斑,他們朝周圍散開,各自守住一個方位。


    黑洞沸騰,發出咕嘟咕嘟的響動。


    額間一綹灰發垂下,介乎男性和女性間的五官,俊美程度不輸鬱明淨的年輕男子目光灼灼地望著源義盞,眼角餘光掃向他腰間長刀,旋即單膝跪地。


    黑色鬥篷垂落地麵,像隻收起雙翼的蝙蝠。


    “神禦六姓,羽柴家家主,羽柴慎之介見過陛下。”羽柴慎之介從懷中拔出刻有半個笹龍膽紋的肋差。


    “免禮。”源義盞對鬱明淨微微點頭,很有領袖派頭的與羽柴慎之介擦肩而過,停留在黑洞正中。


    “多謝王主對陛下的照拂。”羽柴慎之介手腕翻轉,將一個木匣遞給鬱明淨,“下次再見,物是人非。”


    “這麽些年打得還少嗎?”鬱明淨搖頭,隨手將木匣收起,


    “這份謝禮我收的是源義盞的,不是你們神禦六姓的。”


    “理當如此。”羽柴慎之介轉身就走,侍者般站在源義盞身側,高抬手臂,漆黑如墨的鬥篷遮擋住他的後背,兩人就這樣緩緩沉入地麵。


    在即將消失前,源義盞突然心有所感,看向西南方,“齊同光,希望下次與你見麵,能和我痛痛快快的打一架。”


    黑暗再度將扶桑眾人吞噬,鬱明淨伸了個懶腰,慢悠悠走回邁隆城。


    不知是不是今日陽光毒辣的緣故,光線刺得她都有些睜不開眼。


    奢華巨型樓船靈舟穿行於通道中,齊同光坐在船首,呆呆望著兩邊猶如銀河流淌而過的空間障壁。


    被封印修為的他如今隻能算是個身體素質不錯的普通人,腳步聲驀地響起,顏徽瑜施施然坐在他身旁。


    “會弄髒衣服的。”齊同光頭也不回。


    “我可不是那種嬌貴的女人。”顏徽瑜輕笑,目光往正前方瞟,小手卻摸向齊同光的位置,旋即牽住他的指尖輸送起神力:“現在感覺怎麽樣?”


    “大長老的封印暫時壓製了鳳凰真火和玄冥陰毒。”齊同光回答,“就是用不了神力有點不適應。”


    樓船靈舟頂層,一老一少並肩而立,視線看向他們所在位置,萬燮拍打著手中銀尺,


    “你不應該這麽急著和他行男女之事,星月同輝訣作用於雙方,等到你合體境巔峰,即將突破時更好。”


    “事急從權。”蘇鳶秋倚著欄杆看向齊同光,幽幽輕歎:“鬆竹骨境強行使用諸天慶雲的代價很大,其實我才是最先蘇醒的那個,隻不過因為使用太多靈力阻止他生命力的流逝,才會再次昏迷。”


    “要不然這笨蛋早就死了。”


    如果她不使用那種方法,齊同光就會在突破虓虎血時生命衰竭而死。


    “師妹早就警告過,讓我少管你們年輕人的事。”萬燮無奈聳肩,不過在提到“師妹”時,臉龐上也露出些許笑意,他口中的師妹自然就是蘇鳶秋的師尊,星宮前任宮主,秦婉君。


    “顏徽瑜已經被定為白蓮教的下任聖女,單論身份你並不占優。”萬燮話鋒突轉。


    “您擔心太多了。”蘇鳶秋麵無表情,“說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我並不排斥她。”


    幾乎被夷為平地的梁家修士學院內隻剩斷垣殘壁,到處都是尚未燃盡的餘火。


    焦黑的枯骨旁,栩栩如生的火雀站在斷裂的鋼筋上,一具胸膛和兩肋被刺穿的軀體正倚靠著殘破的土牆,空氣中彌漫著鮮血被烤幹的腥味。


    “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蒼老手掌蓋在梁無忌頭頂,侯嬴語氣複雜,“我為你驕傲,孩子。”


    “大夏和扶桑的人都已經離開,我們也要回總部了。”


    空間扭曲,姬幽蘭帶著洛晴川出現在寒車身後,侯嬴微微一歎,“你要收她為弟子?”


    洛晴川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被姬幽蘭及時扶住,她看著梁無忌,說不出半個字。


    以往那個頂天立地,發生任何事都麵不改色的家主好像突然變得像個普通人,隻是他死亡得太過從容,仿佛隻是陷入一場長久的沉眠。


    “老爺子你怎麽能讓公子單獨留在這裏,羊婉姐知道肯定要說您。”洛晴川眼眶通紅,蒼白的雙唇忍不住顫抖,她緩緩走上前,輕輕拽住梁無忌的衣袖。


    冰山般的外殼墜入海平麵,露出火一樣的,跳動的心髒。


    “公子,任務完成,我們把師兄送回家了,雖然沒能看見您說的那位蘇師姐,但是遇到了另外一位師姐,您之前沒說錯,師兄哪裏都好,就是魅力太大,隻不過這也不算缺點吧...”


    “晴川感覺自己比不上她們,如果沒有公子出謀劃策的話,恐怕一點機會都沒有。”


    她愈發哽咽,淚珠沿著純白帶血的衣襟滾落:


    “您教我的那些也不是很管用啊,師兄人很好,但好像不喜歡我誒...晴川以後還是乖乖修煉吧,最起碼還能保護好大家,也能在師兄需要幫忙的時候幫到他...”


    話音未落,洛晴川跪倒在梁無忌身前,那雙空洞無神的眸子,仿佛也在此時露出心疼和無奈。


    姬幽蘭從背後橫抱起洛晴川,她早就因長時間的精神緊繃而瀕臨崩潰,唯有一股執念支撐著她,現在又遭突逢這等變故,悲痛交加之下導致昏厥,姬幽蘭看著麵色古井無波,右拳緊攥的侯嬴:


    “梁家從此以後便歸屬教派吧,也好有個照拂。”


    侯嬴默不作聲,隻是頷首,將梁無忌的身軀抱起。


    輕,格外的輕,就好像體內五髒六腑被焚盡,隻剩下表麵這層人皮,他嘴唇翕動,雖然姬幽蘭聽不清,但也能猜到絕對是某些汙穢至極的字眼。


    兩人袖袍震動,旋渦般的銀色門戶出現在他們麵前,漫天風雪飄零,隨處可見大塊冰蓋和荒涼的群山。


    戴有不同花紋麵具的眾人正隔著傳送門與姬幽蘭,侯嬴對視。


    其中位於最前方,麵具中央用朱砂勾勒出一個“帥”字男人的目光停留在梁無忌的軀體上:“好苗子,可惜死於北宮元狩之手,回來吧寒車,今日之事,我們會讓滅獸...”


    “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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