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許瀚龍打算給杜巍林個說話的機會,畢竟他跟杜巍林的下場基本上都是下地獄,就算是自己僥幸能夠善終,老天爺都不會放過自己這個惡貫滿盈的家夥。


    他撕掉了杜巍林嘴上的膠帶。


    撕掉一層汗毛,杜巍林顧不得疼痛,隻是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許瀚龍,我艸尼瑪!”


    “嗬嗬。”


    許瀚龍不怒反笑。


    “我告訴你,我杜巍林死了,杜聖武就知道是你做的了。你以為他去風城白混的?就特麽知道你這臭外地人靠不住。我早就跟他說了,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全特麽是你許瀚龍做的!”


    “行了。杜巍林,要死我就讓你死明白點。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媽就是你親手害了的!”


    杜巍林麵露驚慌,他還要回擊什麽。


    可他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一切。


    “嘭!”


    槍口噴射出炙熱的火焰,了結了杜巍林的性命。


    杜巍林死不瞑目。


    許瀚龍撿起了彈殼,輕輕為杜巍林合上了眼。


    在一旁目睹全過程的陳子鋒跟胖子互相對視一眼,他們隻知道,別說背叛了,就是對許瀚龍心生不滿,都會引來殺身之禍。


    他們不知道的是,要不是孟祥濤那天出手相救,許瀚龍就會成為杜巍林案板上的肥肉了。


    僅僅兩天時間,杜巍林的母親,那個人送侮辱性外號的老貳元就這麽消失在風城。


    消失的理由,似乎是找到了。


    他終於能安心陪他那苦命的母親了。


    孟祥濤此時還在名爵酒吧跟小老弟吳宇豪喝著酒,扯著淡,得知自己這邊出了事兒之後,臉立馬拉了下來。


    “這哪個不開眼的,哪幫跟哪幫人又掐起來了?弄出人命了還?”


    “春園按摩院一個看場子的,好像叫什麽杜什麽玩意。風城來的,以為海城比風城好混啊?這回好了吧,混丟了。”


    孟祥濤對姓杜的沒什麽感覺,不過一聽是風城來的,瞬間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他摸著下巴,訓斥著眼前的老弟:“風城人咋了?鳳城人就該絕戶是不是?”


    吳宇豪也傻了,自己也沒說啥啊。


    他試探的問:“那濤哥,咋整啊?”


    孟祥濤白了他一眼,他現在還沒得知許瀚龍的下落,那就是許瀚龍沒出事兒,這個風城姓杜的,是不是就是之前看到的那個要許瀚龍命的刀疤臉?


    他指了指自己的臉,吳宇豪還以為自己臉上有東西,趕緊抓起餐巾紙擦了擦。


    “你擦個屁啊,我說那個姓杜的,是不是臉上有道疤?”


    “你咋知道?”


    吳宇豪有些詫異。


    看到吳宇豪的表情,孟祥濤知道自己猜測準確,他不耐煩的端著酒杯:“四海區,有我不認識的人嗎?找幾個靠譜的弟兄,燒了得了。”


    “濤哥?”


    吳宇豪感覺自己是第一天認識孟祥濤。


    孟祥濤的言語實在太奇怪了。


    “這件事兒,都特麽給我爛在肚子裏,聽到沒有?”


    此時的許瀚龍正在回花園小區的路上,他望著窗外的點點繁星,明明是一副安寧的景色,可腦海裏全都是杜巍林死不瞑目的那張臉。


    手機在一邊震動無數次他都沒有反應。


    “龍哥,你電話響了。”


    還是胖子的提醒,許瀚龍這才清醒過神,按下接聽鍵:“喂,濤哥。”


    “有處廢棄廠房,你老鄉掛那了,你知道這件事兒不?”


    孟祥濤那邊環境很是安靜,許瀚龍擔心他跟宋勳在一起,便矢口否認。


    “不知道,我老鄉那麽多,不能所有人都跟我有關係吧?”


    許瀚龍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盡可能讓自己語氣聽不出太大波動。


    “我感覺也不是你,好歹也是風城大哥,手段怎麽那麽毛糙,也不知道善後啊?不是你就行,以後有什麽事兒跟我商量著做。樹大招風,你現在也是宋哥的人了,所作所為別太激進。”


    說不是許瀚龍幹的,孟祥濤第一個跳起來拍桌子反對,許瀚龍是個典型的有仇必報的人,要沒有這個脾氣,他也做不上這個大哥。


    更得不到他們的器重。


    掛斷電話,許瀚龍讓陳子鋒停車,自己下車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你倆別怪我心狠手辣,上次要不是別人幫我,我就死在杜巍林手上了。出來混麽,不是搞掉別人,就是被別人搞掉。”


    “龍哥,我倆對你是絕無二心的。但是要像杜巍林那個狗雜種說的,杜聖武在風城這麽久,肯定會掌握咱們不少把柄吧?不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陳子鋒一臉凶相的說。


    許瀚龍歪頭看著陳子鋒,忽然間,笑了。


    “誰會拿一個死人話當真呢?就算杜聖武想搞我,他也得有這個本事。”


    許瀚龍一臉諱莫如深的說著。


    風城。


    某家修理鋪。


    杜聖武從汽車下麵鑽了出來,顧不得身上滿是機油味,雙手漆黑的擦了擦鼻尖上的虛汗,快步向門口走去。


    剛剛聽學徒說,有個叫沈輝的人來找自己。


    沈輝,龍生舞廳的當家的。


    許瀚龍不在,他沈輝成為了龍生舞廳的主心骨。


    沈輝依舊彬彬有禮,慢步向杜聖武走了過去,友好地伸出了手:“我是沈輝,龍哥的一個兄弟。”


    杜聖武覺得自己這手實在不適合握,便雙手一攤,尷尬的笑道:“老弟,我這手,咱就不握了吧。你找我啥事兒?咱進屋說。”


    “哎,幹著活的麽,走哪都是一股機油味,兄弟,你不介意吧?”


    杜聖武搓著手,笑嗬嗬的說。


    “哪裏的話,我從小就喜歡聞這味,還挺香的。杜哥,我就直接說了吧。杜巍林,你的朋友,在海城出意外了。”


    沈輝神情嚴肅,眼睛卻時時刻刻盯著杜聖武的表情,生怕自己遺漏了什麽細節。


    杜聖武一頭霧水的看著沈輝,嘴唇有些顫抖,說:“人沒了?”


    沈輝裝作一副遺憾的模樣點點頭。


    同時,從皮包裏拿出三萬塊錢,放在杜聖武麵前。


    “出車禍沒的,龍哥知道這件事兒也很是難受。但龍哥還有事兒,現在不方便跟太多人聯係,你知道的。龍哥當初離開風城時候挺窩囊的,到時候他會好好跟你解釋這件事兒,我也就是知道這麽多。這筆錢呢,是龍哥一點心意。”


    杜聖武看著三萬塊錢,眼中升起一抹熱淚。


    “節哀,龍哥還說了,最好把這錢送到杜巍林母親的手中,畢竟白發人送黑發人,是天底下最難受的一件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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