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瀚龍冷眼注視著馮家哥倆的一言一行。


    這哥倆要麽是在自己眼裏演戲,要麽就是流露出真情實意。


    哥倆誰也看不慣誰。


    “我說你們哥倆咋還起爭執呢?這事兒對咱們來說不都是好事兒嗎?馮軍啊,你把那盆放下行不行,這傳出去,多磕磣啊。”


    馮軍瞪了馮闊一眼,眼神極具威脅意味。


    馮闊都沒看馮軍,轉過身對許瀚龍連連點頭,眼裏滿是笑意:“還是龍哥說得對啊。行了,你們吃飯吧,單我買完了。我得回去換身衣服,真特麽晦氣。”


    馮軍走後。


    三人誰都沒說話,誰也沒動筷子,即便是許瀚龍肚子已經餓到開始唱歌。


    馮軍抓著手裏的二兩杯,奮力一摔。


    地麵上明明放了一張墊子,那玻璃杯還是碎成了渣。


    “多大個事兒?都是哥倆,罵完不還是親戚嗎?”


    “龍哥,你是不知道。艸,我感覺我這輩子都要被馮闊捏在手裏。這小子別看歲數小,鬼心眼子是真他媽多。”


    馮軍抓著下一個玻璃杯,還打算往地上砸。


    許瀚龍趕緊拉住。


    “海川在這兒呢,他是要跟你工作的。你這脾氣,我可不放心啊!”


    許瀚龍言有所指,馮軍沒說什麽,還是把玻璃杯輕輕放在桌子上。


    見馮軍稍微冷靜一點,許瀚龍這才開口:“海川,過來吃飯。你們哥倆,是不是有什麽解不開的事兒啊?”


    “嗬。能有什麽事兒。我現在就給你講,反正這事兒丟人的也不是我。”


    數年前,馮闊還不到二十歲的時候,糟蹋了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這件事很快弄得羅鳳村人心惶惶,誰家有女娃,都不敢讓她單獨出門。


    不管是黑天還是白天。


    大多數人本來就是很自私的動物。


    當這件事傳到馮家時候,馮軍立馬猜到是馮闊做的。


    因為這小子以前是漫山遍野的跑,不到天黑不回家,不知道他在忙什麽。


    而現在,他天天像個大家閨秀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那些狐朋狗友找他出去撈魚他都不去。


    當時馮軍剛剛被分配到羅鳳村。


    為了自己前程,他選擇了隱瞞。


    他不想看到馮闊被送進大牢,更不能看到自己因為這個弟弟而斷送自己的前途。


    “那他應該感激你啊?”


    許瀚龍有些不解,畢竟你的把柄在人家手裏,人幫你隱瞞這麽多年,你不感激也就算了,總不能惡語相向吧?


    “感激?他連爸媽都不感激,能感激我?老話說,打蛇打七寸,這就是我的七寸。後來我爸給那姑娘家送了一筆錢。”


    對於農村來說,一個姑娘還沒嫁出去就遭遇此事,即便是傳出去,明明是受害人。在那些無恥人口中都是那些汙言穢語。


    受害者想報案,可無奈父親收了錢,父親怒斥她不懂事,並告訴她,對於女孩來說,清白沒有了,搞不好就會嫁不出去。


    甚至母親在一旁趨炎附勢,甚至告訴等結婚的時候,算下日子,等生理期最後一兩天在鬧洞房。


    一般人,都看不出來。


    “哎...”


    許瀚龍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他不知道那家所有的人是怎麽想的,簡直是被臭襪子裹住了大腦。


    “後來呢?”


    “她上吊了,就在我家門口。”


    這是馮家造成的一樁悲劇。


    “這小子見我這麽大事兒都能瞞過去,就什麽事兒都找我為他兜底。我是他親哥啊,我總不能親手把他送進去吧?他每次遇到誰都顯擺那些破事兒,就他媽跟畜生一樣。最後,我來到風城,他也想來。我說你在羅鳳村瞎胡鬧就行了,別來風城。”


    馮闊要是聽馮軍的,也就不至於在羅鳳村人人喊打了。


    不知道他從哪來的錢,在社會上籠絡了一幫小混混為他辦事,他不敢光明正大,隻能搞那些陰謀詭計。


    他知道馮軍在羅鳳村挺好使,來到風城,就等於一個小蝦米。


    馮闊用親情要挾著馮軍,而且還屢試不爽。


    “這種人留著又有什麽用,不如送進去吃牢飯。不然的話,你也得...”


    許瀚龍對著馮軍做了一個抹脖的動作。


    馮軍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什麽表情都沒有,他內心巴不得馮闊出門被車撞死。


    許瀚龍拍了拍於海川的肩膀,然後獨自離開。


    他剛回到遊戲廳,就看到馮闊站在遊戲廳門口。


    “你怎麽在這兒?”


    許瀚龍問道。


    馮闊不喜歡馮軍,因為他覺得馮軍腦子裏全都是婦人之見。


    自己家明明都給錢了,對方也同意了,她上吊不上吊還關他毛事?


    這件事讓馮軍內心煎熬了許多年,就算說出事實,脫下自己製服,那姑娘再也不能起死回生。


    而馮闊,卻越來越放肆了。


    “龍哥,咱們不是生意夥伴嗎?我也不能讓你出錢又出力的啊,可是我的錢還不夠。龍哥,為了表現一下心意,能不能從你這兒借錢啊?”


    許瀚龍真想把馮闊這破嘴給撕爛了,他是怎麽大言不慚地說出這種話的?


    我借錢給你,然後按比例分成,那他媽老子不是賠本買賣嗎?自己掙自己的錢,羊毛出在羊身上!


    “我也沒什麽錢。不過我給你找個地方借錢,靠我的臉,利息比較低。”


    馮闊雙眼放光,趕緊問:“那咱們去看看唄?”


    許瀚龍在心裏冷笑一聲,既然你這麽不要臉,那老子也豁出來了。


    兩個人前往王旭的貸款公司。


    王旭跟大剛不知道再說什麽,見到有客人來,趕緊紛紛起身。


    “我草,龍哥!”


    王旭可是有一陣子沒見到許瀚龍了,這個店起步資金有大部分都是許瀚龍給的,王旭在內心裏很是感激許瀚龍。


    不過男人麽,有時候不那麽會表達。


    “旭子,我這個朋友需要點錢,你看看,能不能給他放點。”


    “那咋不能呢?”


    王旭立馬反問道。


    “龍哥,我利息就不要這小子了,寫張借據,簽字按個指紋就行了。但哥們,我先跟你說好,親兄弟明算賬,這錢,你怎麽也得還我。”


    王旭笑嗬嗬地說著,手摟著馮闊的肩膀。


    “那倒是,那倒是。”


    兩個人簽訂了協議,馮闊拿著錢就趕緊離開了許瀚龍。


    甚至連聲謝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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