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紛爭,天下都是如此。


    不否認真的為義薄雲天四個字奉獻了自己生命,但隨著年代變化,人們早就忘了初心究竟是什麽。


    滿嘴仁義之心,實際都是為了碎銀幾兩。


    前提是,自己沒有耽誤家人的生活。


    伍長虹將杜巍林的母親騙到風城,利用完在一腳踹掉,隻是令人不齒。


    除了家人,沒有人會為了他伸張。


    因為那是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伍長虹。


    “林哥,你不認識我們,但我們認識你。鶴寬你應該還記得吧?”


    果然,聽到鶴寬的名字,杜巍林的態度軟和了許多,餘老六把餐桌上的菜端到其中一間包間。


    餘老六知道。


    這幫人又要談江湖事兒了。


    自己現在不想摻和於此,幹脆眼不見心不煩。


    “餘哥,那麻煩你拿幾箱酒。”


    “小龍,這沒問題。但我不希望有人在我這兒這個那個的。來者是客,你也不例外。”


    許瀚龍點了點頭,沒在這個話題上深究。


    畢竟,點到為止就最好不過。


    眾人來到了包間,許瀚龍此時成為了旁聽者。


    他對風城江湖過往的種種過往,根本不了解哪怕是一絲一毫。


    許瀚龍沒有那種傲氣,他知道什麽時候該謙卑,什麽時候該狂妄。


    “林哥,這位是?”


    其中男人好奇地問了一句。


    “你別知道那麽多。你就說,鶴寬怎麽了?”


    杜巍林始終有一種唯我獨尊的氣勢,他打算做一件事,誰都阻擋不了。


    就好比現在,他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人是許瀚龍,他就不會告訴任何人。


    杜勝武倒是對他性格太了解不過,可隻不過這個時候的許瀚龍的手都已經伸到眾人麵前,隻是尷尬地笑了笑。


    沒再多言。


    杜巍林側身看了許瀚龍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抱歉。


    許瀚龍沒說話。


    這樣一來,這三個人以為許瀚龍成為了杜巍林的小弟,他們聽過許瀚龍的名字,但是對不上許瀚龍的臉。


    “哦,林哥兄弟?”


    “嗯。”


    許瀚龍在那邊剝瓜子,用手指在玻璃上的哈氣在上麵畫著畫。


    一會畫貓,一會畫狗,就是不畫人。


    “那哥們,那個能不能給餘哥去聊會天啊?我跟林哥有話說。”


    “杜巍林,你說呢?”


    許瀚龍心裏暗笑,要不是自己,你們這幾個人能見上麵。


    但他也不想撅陌生人的麵子,把這個問題交給杜巍林解決。


    哪知。


    杜巍林照著男人臉上就是狠狠地一巴掌:“老子的兄弟,還輪到你指手畫腳的?趕緊說,鶴寬咋的了?不想說老子就去查,是不是你把鶴寬四根手指砍掉的?”


    “林哥,是伍長虹,這一切都是伍長虹幹的!包括夏柱子,都是虹哥幹的?”


    許瀚龍被杜巍林這一舉一動有些震到,這個人真的是心情不爽就大嘴巴子抽啊?杜勝武見到許瀚龍瞪大了雙眼,輕聲挪了挪凳子。


    對許瀚龍小聲說道:“杜巍林就這脾氣,人很講義氣,沒看那人被抽了,連罵人都不敢嗎?”


    許瀚龍沉默了。


    “你他媽一口一個虹哥?你是風城三小虎的人不?你要不是的話,根本認識不了我。你要是的話,怎麽沒去給你親愛的虹哥舔鞋去啊?”


    “林哥,你先聽我說。”


    風城三小虎,是伍長虹當初的得意手下。


    其中,杜巍林,鶴寬,夏柱子,是伍長虹當時的心腹小弟。


    但伍長虹比他們年長一些,玩弄人心的手段更要豐富,他一邊給三個人甜棗,一邊讓三個人漸行漸遠。


    人都有這個過程。


    年輕的時候,被人挖了坑,他會因為幾句好話從而毫不猶豫的跳下去。


    為的就是兩個字:哥們。


    那個時候沒有分地盤一說,完全就是看誰不順眼,想幹誰就幹誰,為了就是不蒸饅頭爭口氣。


    或許說,那些年才是最純粹的混子。


    後來杜巍林因為伍長虹差點斷了一條腿。


    三小虎轉瞬就剩了兩小虎。


    夏柱子還算有義氣的人,他對伍長虹把杜巍林母親騙到這裏一事感到忿忿不平,找其理論。


    可以靠女人掙錢。


    但是你不能靠你兄弟的母親掙錢!


    為了這件事,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


    夏柱子想到報告衙門,把伍長虹這些破事全都抖落出來。


    伍長虹那時候是偷摸幹的。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夏柱子死了。


    死在一場意外之中。


    聽到此處,杜巍林眼眶通紅。


    他拿煙的手都有些顫抖。


    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跑路這幾年,竟然會發生這麽多事情。


    現在要是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會二話不說把伍長虹幹死,然後隨著母親一同離世。


    “繼續說,鶴寬呢?他怎麽回事?他那四個手指怎麽回事?”


    杜巍林其實剛回風城不久,打聽了幾天曾經幾個好哥們的下落,發現這幫人竟然沒聽過兄弟的名字。


    倒是伍長虹,成為了城東區的一方大哥。


    他有次在城東舞廳見到了伍長虹,從他身邊擦身而過的時候,伍長虹大罵杜巍林是個瞎子。


    當初杜巍林還替伍長虹找理由。


    現在一想,恐怕伍長虹巴不得把那段歲月從自己生命中抹去。


    “寬哥他...當初伍長虹在道上得罪了人。想開一家店但是沒有錢開,就把我們推出去,讓我們去搞錢。後來我們湊了一筆錢,以為好日子就來了。”


    可是,事情往往不像人們所想那麽簡單。


    錢還是不夠,鶴寬就去找地下錢莊借高息貸,當初白紙黑字說的是伍長虹還款。最後還是變了樣,伍長虹店開起來了。


    錢還不上。


    每次就三瓜倆棗打發這個曾經得意的兄弟。


    地下錢莊不管這個,直接帶著人,在大街上可哪堵鶴寬。


    刀很鋒利。


    削掉了鶴寬的四根手指。


    債從而抵消。


    可是江湖上則對此事眾說紛紜。


    有人說,伍長虹想甩掉這個兄弟,然後把錢據為己有,給鶴寬挖了個大坑。


    也有人說,鶴寬是個傻逼,你給人賣命,人給你錢,哪有讓你去外麵借錢的?


    風城三小龍從鶴寬出事兒那天開始,便是死的死,傷的傷,跑路的跑路。


    杜巍林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數分鍾後,他將目光飄向了許瀚龍。


    “媽的,又來事兒了。”


    許瀚龍在心裏暗暗道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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