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你就不用管了。”


    杜巍林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度回答。


    杜家村幹什麽出名?


    就是洗車出名,隻要你錢到位,黑的都能給你洗成白的。


    各種型號一應俱全。


    牌照問題,更是不用客人操心。


    就是費用...


    不過話又說回來,一分錢一分貨麽不是?


    “行。子鋒,拿錢。”


    陳子鋒從棉衣內兜裏拿出一摞現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杜巍林,然後把錢靜靜放在窗台上。


    杜巍林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龍哥,你誠意都拿出來了。我在藏著掖著沒太不是爺們了。我說說我的事兒吧。”


    杜巍林的母親,來到了村長的家。


    搞起了破鞋。


    父親一輩子勤勤懇懇,到頭來被母親活生生氣死。


    那是杜巍林第一次知道,人原來是真的能被人氣死的。


    杜巍林一氣之下,把同村一小子給紮了。


    “他爹不是願意搞女人嗎?老子就讓他這獨苗這輩子都是個太監,搞別人是不行了,等著被搞吧。那老壁燈在杜家村作威作福慣了,以為去羅鳳村也一樣呢。哈哈,被人一搞把子敲死了。”


    杜巍林每每提起此事,都覺得大仇得報。


    但許瀚龍看出來了,他的眼眶還是紅了。


    “他要不死,我都不敢回來。我之前就在風城那邊玩,把那畜生紮了,我就跑了。這一走就是四五年,我找了我哥們打聽,那太監也被親戚接走了。我這些年東躲西藏,就是為了搞點錢花花,媽的,那天看到一隻雞。這種人肯定有錢,你說我不就是搶個包嗎?你跟我玩什麽命啊?”


    說到這兒,杜巍林停頓一下,指了指自己臉上的那道疤。


    “不知道在哪衝出來她的姘頭,上來給我臉上一下子。那我能慣著你嗎?我他媽直接對著女的就是一刀,血流的挺多的,反正是沒死。我回去打開包,他媽的,裏麵就他媽三百來塊錢,真他媽服氣。”


    許瀚龍眯著眼看著他。


    他覺得自己已經夠畜生的了。


    這個杜巍林比自己還要人畜不如。


    不過仔細想想,天生壞種這四個字,似乎太適合自己跟杜巍林了。


    “兄弟,你是不是覺得我再跟你吹牛逼?我告訴你,當初風城廣場上是個土包子的時候,我大哥被人給堵了。我跟你說句難聽話,我他媽那時候連我大哥長啥樣都不知道。我一個哥們為了表現自己,帶著我們就去了。艸你猜咋著?”


    “他那幫人全跑了,我這個腿,被人直接一下子給我幹斷了!媽的,要不是老子福大命大,老子現在成他媽鐵拐李了!”


    許瀚龍聞言,沉默了。


    這個世界上,似乎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為了自己出風頭,讓其他人成為自己的炮灰,也在所不辭。


    “但我沒想到,我大哥那時候還記得我。得知我把人紮成太監了,給我拿個千八百的,讓我出去避避風頭。結果我又出事兒了,你說她媽的巴子,是不是老天抓著我殺啊?”


    “你大哥誰啊?”


    杜巍林上下打量起許瀚龍。


    猛然一拍大腿。


    “哥們,我自己叭叭叭的說半天。我還不知道你啥事兒呢?”


    “我說你大哥是誰?”


    許瀚龍笑嗬嗬地說。


    杜巍林歪著頭,將嘴上的一塊皮撕掉,上麵滲出絲絲鮮血。


    “你不會就因為你自己有槍吧?把我打死了,我保證你一會就得成為篩子。”


    這時,從院子裏走過來一個人。


    那人長得虎背熊腰,臉上還留著絡腮胡。


    說句不吉利的,比張健長得都黑,見到杜巍林,咧嘴一笑,牙是黃的,渾身充滿了汽油味。


    “林哥,村裏人跟我說。進來個出租車,我一猜就是又回來了,咋的了?回來也不找兄弟一下?”


    “這兩位是...我艸,這不是龍哥嗎?”


    男人剛剛還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認錯人了,不過見窗台上的現金,他覺得自己沒認錯人。


    以自己對杜巍林的了解,這小子是絕對不會把錢擺在窗台上的。


    財不露白。


    “咋?你天天他媽在這兒鳥不拉屎的地方,也認識他?”


    杜巍林雙手抱胸,一臉狐疑地看著許瀚龍。


    “龍哥,我叫杜勝武。”


    “你好,許瀚龍。”


    許瀚龍伸出手,與杜勝武簡單握了握,隻覺得這人的手,皮糙肉厚,像是隻熊掌。


    “風城新晉的江湖一哥,我跟你開玩笑呢?龍哥,別的啥話不說了,我覺得你比伍長虹靠譜。這老林是伍長虹的前幾任炮灰都不知道了,就他媽給他拿了個跑路費,讓他恨不得感恩戴德的。”


    “艸你媽,杜勝武?我跟沒跟你說過,別他媽說我大哥?”


    杜巍林氣得手都開始發抖。


    伍長虹確確實實是自己的大哥。


    “拉倒吧,你罵我能解決個雞毛問題?你去風城不就是看你媽去了嗎?沒找著是不?你知道為啥不?你前腳跑路,後腳你媽就被伍長虹給騙走了!還他媽執迷不悟呢?”


    杜勝武倒也沒慣著,嘴跟機關槍似的,把杜巍林心底不願意觸碰的那根刺,恨不得要連根拔起。


    即便他剛剛形容自己母親是個破鞋。


    但他自己卻知道,自己是嘴硬罷了。


    “你再說信不信我他媽捅死你?”


    杜巍林拿著匕首就要往前衝,陳子鋒立馬出手,趕緊架住杜巍林。


    畢竟師承餘老六,多少還是學了點拳腳功夫。


    杜巍林竟然一時半會掙不開他的束縛。


    “你...行,算你有本事。”


    杜巍林賭氣地把刀一扔,像是鬥敗的公雞,耷拉個腦袋,氣呼呼地坐著抽煙。


    “狗剩子,你說。我媽在哪?”


    “我...”


    杜勝武看著杜巍林那滿懷希望的目光,不忍把事實告訴給他。


    “跟我磨嘰個雞毛啊?”


    “你去風城醫院看看,那片,說不定能找到她。”


    人們總是對不如自己的人充滿鄙夷。


    又對比自己高高在上的人惡意揣測。


    “媽媽,這個是不是就是我同學常說的老貳元啊?”


    “快走,別讓她知道你在瞅她,她可真的會罵咱們。快走快走,別跟精神病一樣。”


    娘倆的腳步剛往前邁了兩步。


    身後傳來的是聲聲咒罵。


    “放你娘個屁!一對狐狸精,早點出車禍撞死才好。”


    緊接著,從瘋癲女人嘴裏傳來的哈哈大笑。


    沒人知道她笑什麽。


    隻聽傳聞:女人因為感情問題,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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