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瀚龍出生於風城的一戶普通人家,父母為了提前讓許瀚龍早早上學,便把年齡改成虛大了幾歲,這讓許瀚龍看起來比同齡人稍顯稚嫩。


    許瀚龍從小話就不多,像個悶葫蘆一樣,大家都誇這孩子老實,聽父母話。


    那時候的老實,可跟現在帶有一絲貶義的老實不一樣。


    許瀚龍的父親年輕時候是個不學無術的人,天天糾結一幫小混混偷雞摸狗,混吃等死,仗著自己長得不錯,加上那麽一丟丟的油嘴滑舌,最後再來點會彈和弦的音樂細菌,讓許瀚龍的母親很是看中。


    在那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許瀚龍的父母是朋友中唯一的自由戀愛,隻不過日子過的往往是雞飛狗跳。


    日子沒過幾年,父親像是攀上了一根大樹,日日夜夜不回家,回家的時候,隻給母親甩下零零散散的錢,然後再次消失。


    那一年,風城工資甚至不到百元左右。


    年少的許瀚龍再次見到父親的時候,是在太平間,身受重傷,被人砍成血葫蘆一樣,許瀚龍那天竟然沒哭,甚至對這個父親一點都不同情。


    因為這些年,因為家裏沒男人,在許瀚龍還是男孩的時候,不少人上門找父親,找不到就是打,就是砸,甚至把家裏的大鐵鍋都給統統砸漏。


    許瀚龍忘不了那個雪天,玻璃被外來人砸得稀碎,即便是年僅幾歲的許瀚龍也難逃一劫,被人抽了無數個大耳雷子,扇得耳朵嗡嗡作響。


    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親生父親。


    時間一晃,許瀚龍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母親給他介紹了一個相貌樸素的姑娘,甚至許瀚龍看著她的時候,那女孩都會臉紅。


    夕陽西下,母子倆坐在小院中,吹著晚風,讓二人感到一絲難得的愜意。


    “兒啊,你跟欣欣也聊了一些日子了,等你婚事落定了,我也就沒什麽遺憾了。當媽的唯一願望就是,苦點累點無所謂,千萬不能學你爹瞎胡混啊!”


    麵對母親的語重心長,許瀚龍懂事的點點頭,即便他那時候還不知道成為一個丈夫需要怎麽做,需要承擔什麽樣的責任。


    “我看下個月的這時候就不錯,是個好日子,不如...”


    母親的話沒說完,就聽到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來人猛烈地敲著許瀚龍的家門,像是遇到了什麽火燒屁股的事兒。


    來人是楊東升,不過許瀚龍一直叫他小名,東升。


    “東升,你輕點敲門,那是木門,不是鐵門。”


    許瀚龍起身,向門口走去,東升剛要開口,看到許瀚龍的母親在家,把要說的話收了回去:“嬸,嬸子。你也在家啊!我以為你去老朱家擂長城去了呢。”


    “東升,我在這兒是不是耽誤你們聊天了?”


    “嗨,嬸子。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找許瀚龍出去溜達溜達。”


    許瀚龍與母親說了一聲,跟著東升離開了家,他太了解東升了,這人脾氣火爆,眼睛裏容不下一粒沙子,這麽急匆匆來找自己,肯定是出了什麽事兒。


    兩個人來到了河邊,幾個孩子在悠哉悠哉地打著水漂,充滿了歡聲笑語。


    與其相反的,滿臉寫著糾結的東升。


    “不是,你著急忙活把我找來,就是為了跟我大眼瞪小眼啊?”


    “許瀚龍,你知道河對岸是誰家不?”


    思前想後,東升還是對著許瀚龍說了自己剛剛親眼所見的事情,聽完東升的話,許瀚龍頓時感到眼前一片漆黑,血壓直線上湧。


    “你說,欣欣躺在陸強家大炕上?東升,你別拿這件事唬我。”


    “艸,我楊東升是那樣的人嗎?陸強家的櫻桃樹結果了,樹杈子都支出來了,我那個老弟皮實的很,爬柵欄就跳進去了,他親眼看到的。不信?不信你問問李欣欣!”


    許瀚龍沉默不語,隨即罵了一句髒話,拔腿就要踏上通往河對岸的橋,被東升一把拉住。


    “許瀚龍,你現在去有個屁用。飯點都過了,李欣欣肯定回家了。再說了,中午發生的事兒,現在去有個屁用,都完事兒了!再說,陸強,陸強你能收拾的了?”


    小孩子是最會說謊的,他們通常會為了想得到一些而使用小聰明,以為能瞞過大人,試圖從大人手裏得到自己想要的糖果。


    隨著年紀越來越大,所受的教育,才能讓他們成為一個誠實守信的人。


    “你弟怎麽跟你說的?”


    許瀚龍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口詢問著東升。


    “我弟才特麽多大,他跟著一堆小孩兒去的。我弟虎啊,我弟敢進去偷,他又不是不認識李欣欣,看著大夏天李欣欣捂著大被,就問欣欣姐為什麽這麽熱天蓋著大被,被陸強拿著柴火給攆出來了。你不信?不信你去老朱家問問,他都知道。”


    許瀚龍沒說什麽,大步流星往老朱家走去。


    老朱是一片小賣店的老板,那些大媽在背後嚼舌頭根的時候,往往都是從這裏先開始的,儼然是個城中情報部。


    “哎哎哎。你幹嘛去啊?”


    許瀚龍忍著自己的脾氣,甚至他有點懊悔,這個楊東升為什麽不早點告訴自己,到時候自己非得好好教育教育這對狗男女!


    “我他媽能幹啥去?我去老朱家買兩掛鞭炮,等他倆再辦事兒的時候,我他媽在旁邊助助興!”


    “許瀚龍!你跟我倆扯犢子呢是不?”


    許瀚龍停下腳步,回身輕輕瞟了楊東升一眼,臉上毫無表情,語速十分緩慢地說道:“我家裏把三千的彩禮都給了,她說她媽生病,最近要照顧她,手裏沒什麽錢。我媽二話不說提前給了彩禮,那些錢。我媽一年不吃不喝都攢不出來,你知不知道?到時候老子就找這麽一個破鞋回家?”


    楊東升與許瀚龍年齡相仿,相比許瀚龍,東升的家庭要比許瀚龍的家庭和睦許多,每逢過年都是喜氣洋洋,不像許瀚龍家裏死氣沉沉,完全不像過年。


    母親嫁給父親的時候,就已經與娘家鬧得斷絕了關係,自己到時候再娶一個這麽樣的貨色回家,母親不得被氣丟半條命。


    聽到許瀚龍這麽說,東升也沒了脾氣,也不知道該勸什麽。


    “兄弟,你說吧。你需要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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