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澄澈的清晨,一縷縷陽光穿過窗戶的縫隙,灑在疲勞的人身上,桌案上,金發碧眼的少年呼吸平緩,生物鍾自然的將他喚醒。


    少年睜開眼睛,坐直身子看向日曆“唉,時光不經意間又溜走一天。六年了,你們都還好嗎?會在哪裏呢?”


    “船王!醫院那邊傳來消息,病人有蘇醒的跡象了,你要去看看嗎?”仆人平靜的走過來,匯報這一消息。


    六年來,從前兩年起,這樣的消息接連聽過無數次,始終沒有動靜。一次又一次失望,亞瑟也不知道希望的曙光在哪。


    “去看看吧,也好久沒有看望多多了。”亞瑟對六年前那場事故一直心懷芥蒂,認為那場冒險所帶來的一切不幸都是因為他,如果我當時阻止他們前去就好了…


    走進病房,墨爸爸在病床旁守著,一夜白了頭,小家也一夜破碎,六年裏,他失去了妻子,留一個有生命體征,始終不能蘇醒的兒子。他永遠永遠不會忘記他到達醫院的那一天,看到渾身血汙的……那一幕。


    三年前,妻子在崗位上突然暈倒,他也是醫生,看得懂醫院的檢查片子。“看出什麽了嗎?我是不是因為最近熬夜太多高血壓了?”


    “怎麽哭了?沒事兒,我會好起來的,若真有什麽事,那我就不治了,留著點錢,我已經享受過我的人生,我很高興遇到你,也很高興育有多多這樣的孩子,多多的人生才剛開始,別那麽輕易的放棄好嗎?即使你愛我。”


    “哦,怎麽樣?有蘇醒的征兆嗎?”亞瑟過去問。


    “暫時還沒有。”墨爸爸搖頭。


    亞瑟看出墨爸爸的疲憊,關心的詢問“看您的精神狀態很不好的樣子,需要去休息嗎?這裏有我守著會第一時間通知您的。”


    墨爸爸剛下一台手術,接到通知是急匆匆趕來的。他雖然也想在這裏陪著兒子,“麻煩您了。有什麽事第一時間通知我。”


    “嗯。”


    六年裏,重症監護室,普通病房,手術台,三個地方來回轉折,每一次的病危都讓人揪心,生怕這個男孩再也醒不過來。他還年輕,他的大好歲月才剛剛開始,不能止步於此。


    或許是上天對於這個不幸的家庭終於給予了最後一絲憐憫。亞瑟看到病床上蒼白消瘦的少年,眉頭皺起,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似乎是覺得陽光耀眼,抬手想要遮擋。


    我這是在哪裏?感覺身體好疼,好刺眼的陽光,是誰攔住了我?


    “別動,胳膊上還有針,小心些。”亞瑟將多多想要抬起的手,輕輕的放下。起身將一半窗簾拉上,房間裏的光線稍微暗了些。


    墨多多想起身,無論怎麽嚐試,身體就是使不上力氣,他也不明白這個精致的如洋娃娃一般的人是誰,他又是誰?


    “你好,我認識你嗎?還有這裏是醫院嗎?我為什麽會在醫院?我是出什麽事了嗎?我是誰?我得了什麽病?我為什麽使不上力氣?”墨多多好不容易直起身子,麵對亞瑟真誠的發問。


    亞瑟的表情從欣喜轉為驚訝,小心翼翼的詢問“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墨多多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問,他忘記的那些東西很重要嗎?“不…不記得,我不記得你很重要嗎?你,你是我什麽人?”


    他茫然的看著亞瑟呼喚醫生護士,又茫然的聽著醫生向亞瑟解釋“這種情況還是有的,雖然我們早就設想過會在有一定程度上失憶,但沒想到場事故造成的損傷會那麽大,這種情況可以分為兩種,暫時性的和永久性的,可能是暫時性失憶,過一段時間經過回想是能恢複的,也可能是大腦的一種自救,需要在特殊情況下才能觸發,要不然就是永遠想不起來。”


    “總之,可能性有很多,還需要進一步的檢查和觀察。”


    “好,我知道了。”亞瑟揮手示意可以離開,抿著唇,有些為難,現在這種情況該怎麽同墨爸爸說?如果讓墨爸爸知道了,定然會很心痛吧。


    “那個,你還沒有回答過我的問題,最起碼應該讓我知道我是誰吧。”按理說這麽漂亮的少年,我應該有印象才對,可是我完全想不起來有關他的任何事,我連他的名字都想不起來,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誰。墨多多的疑問讓亞瑟回過神來。


    “你叫墨小俠,你之前在育林小學四年級二班上學,你有一個外號叫問題多多,別人喜歡叫你多多。你有一隻狗叫查理,是你爺爺送給你的十歲生日禮物。”亞瑟向墨多多隱瞞了有關do do冒險隊的事。


    墨多多認真的聽著,等到亞瑟說完後,又詢問道“那你呢?我該怎麽稱呼你?或者你向我介紹你的名字也行。你總能對我說你的名字吧?”


    “當然。我將會毫無保留的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除了有關do do冒險隊的事。亞瑟將自己簡單介紹了一下,讓多多在病房裏等候,自己走出病房,似乎正準備打電話聯絡某人。


    “亞瑟·馮·蒙哥馬利,好長的名字。所以我是怎麽認識的他呢?我好像不記得我養過狗啊…哎呀,這就是喪失記憶的苦惱嗎?”頭似乎有些脹痛,墨多多不想再思考。


    他被窗外的景色吸引,想走到窗戶旁,在下床的那一刻就倒下了。扶著旁邊的床欄,他渾身的骨骼都在打顫,“我究竟生了什麽病啊?”墨多多心裏鬱悶極了,像被這具孱弱的身體束縛住了一樣。


    (昏迷期間,蛋白質攝入是鼻飼飲食,以及口服蛋白粉保證,其他營養物質就純靠吊瓶和營養液。這個作者保證是純科學。所以躺了六年,剛蘇醒,體力不好一點,摔也是正常的了,植物人一般消化吸收能力都不好,後期還做康複訓練。)


    正午陽光正好,墨多多正品嚐著他的清湯粥,不怪他沒什麽食欲,實在是粥太寡淡,而他的身體隻能承受這麽寡淡的食物。


    “怎麽會是白粥?我什麽時候才可以吃一點別的?”墨多多舀起一勺白粥,顫巍巍的向自己嘴裏送。


    “還有,我已經受夠軟綿綿的感覺了。我到底生了什麽病?又為什麽生病?我為什麽感覺到我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亞瑟耐心的勸慰他“再堅持一下吧,一個星期而已,相信你可以做到的。醫生說過了一個星期後就可以適當添一些調味品,但還是要拒絕高糖高鹽高油辛辣等刺激性食物。


    過去的事都已經發生過了,你忘了或記得都不重要,無論如何,你也改變不了,合適的時機,你總會想起來。我記得中國人有一句俗話,好像是船到橋頭自然直。順其自然就好。”


    “看來我回來的還真是時機。睡了六年的懶豬,終於起床了。還以為唐欣又找什麽借口,讓你把我喊回來呢。”


    亞瑟看到來人,麵色上染著無奈說“唐欣早就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了,最近忙了點兒,可能找你幫忙的次數就多了些,她畢竟是你妹妹。”


    墨多多打量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人,第一印象就是叛逆,他是第一次見有人會打六個耳洞,也頭一次見真的有人會穿著古裝上街。這亂糟糟的頭發是認真的嗎?他到底是誰啊?看樣子好像與亞瑟與我都很熟的樣子。


    “亞瑟,他是誰?我之前是不是認識他?還有唐欣是誰啊?我需要認識嗎?”墨多多輕輕扯了扯亞瑟的袖子,詢問。


    唐曉翼懷疑的看向墨多多“亞瑟,這什麽情況?難不成你倆商量好的?”


    亞瑟無奈的說“這有什麽可商量的?我也是趕到醫院才知道的。上午已經檢查過了,很有可能這輩子也想不起來。”


    唐曉翼有自己的驗證方法,對著墨多多開始了他的胡說“我是你認的哥哥,你是我那沒有血緣關係的弟。來,叫聲哥哥聽聽。”


    “哥…哥哥?”墨多多抱著懷疑的態度喊了一聲。


    唐曉翼表現出有些震驚的樣子,拉著亞瑟到病房門口詢問“真失憶了?到底什麽東西誘惑力那麽大讓墨章魚都屈服了。”


    “我已經解釋過了,真失憶了。如果你要是覺得麻煩,我按市場價付給你工資,就先幫忙照顧一星期。”亞瑟說著便要動用他的鈔能力。


    “不用,我又不缺那點。墨章魚醒過來的消息,有幾個人知道?墨叔叔和墨爺爺那邊知不知道?”唐曉翼拒絕了。


    “輕言(私設墨爺爺名字)那邊應該有人去通知了,暫時隻有你,我和輕言,我們三個知道。”亞瑟回答。


    “行,我知道了。我待會兒打電話通知埃克斯他們,墨叔叔那邊……”


    “先保密吧,醫院那邊好像有事,說要出去一個月餘,要不是臨時找不到護工,也不會請你,麻煩了。我那邊還有點事要處理,下午會有護士通知做檢查,別忘了你和多多都要體檢。”


    “嘖,麻煩。我知道了,你要是忙就別擔心了,去忙你的吧。照顧個小孩,我還是能行的。”與亞瑟分別推門走進病房。


    墨多多皺著眉用手捂著鼻子,微微仰著點兒頭,床單上一兩點紅和手指縫隙袖口的血,“那個…哥,我,我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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