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真的有用嗎?”瑪利亞聽瑞拉在她耳邊嘀嘀咕咕說了好一會兒,女人瞪大了眼睛,“我倒不怕被降罪……看在我照料皇太後多年的份上,陛下應該不會把我下獄,但公主殿下畢竟是王國最尊貴的人之一,這樣對待她……”


    “你自己說的,公主不允許你們稱呼她‘殿下’,既然她自己都不當自己是公主了,那擺公主架子成天睡大覺算什麽?成年人了,說出話來自己承擔後果嘛,哦,她把她爸惹生氣了,後果全部你承擔,你這次給她把稅款的事情解決了,她下次就還敢說更過分的。”瑞拉的眼睛滴溜溜轉,“反正我就這個建議,用不用看你。”


    瑪利亞一驚,冷汗漣漣地想到公主喝醉後真的說過“要公開宣稱我的領地不再受皇室保護”,如果瑪麗公主以後真的這麽做,她瑪利亞無論如何也變不出騎士團來為公主所用的。


    “我想想吧。”瑪利亞點點頭,表示瑞拉說的事她都記住了,然後她從馬車座位下麵扒拉出一個大籃子,“這是一些肉和蛋,說好的報酬。”


    “哎,謝謝了!”最近雨多,郊外的集市上能買到的東西肉眼可見地變少,所以瑞拉沒有要錢,反正她有冰元素魔法,這一大籃子的肉蛋可以凍在冰裏給孩子們吃一段時間了。


    感覺自己離開莉莉安娜之後,逐漸又找回了從前獨來獨往做事的感覺,拎著沉重的籃子躍下馬車的瑞拉衝瑪利亞瀟灑揮手,然後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雨裏,這種時候她會覺得魔法真是好用,無論雨下得多大,也基本不會淋濕她的衣裳。


    “哎,格林小姐回來了!”剛剛走到救濟院的門口,就看到紅發青年安迪·佩爾斯喜氣洋洋地衝過來,本來想接過瑞拉手裏的籃子,結果剛剛拿過來就露出了齜牙咧嘴的表情,在瑞拉撇撇嘴、又把籃子接回去後,青年高興地對她說道,“小姐,萊恩少爺也剛剛到!”


    聽聞克勞爾已經回到首都的瑞拉非常驚喜,拎著籃子一路朝供奉著聖神像的地方走,果然就看到亞麻色頭發的青年正坐在聖神像對麵的那些長椅上,幾個孩子正圍著他、絞盡腦汁地想從他手裏討點兒賞錢。


    也許是聽到了瑞拉的腳步,瑞拉剛剛走過去,克勞爾就回過了頭來。青年的肩膀上有一些被雨淋濕的痕跡,確實是才坐下不久。看著瑞拉回來,孩子們又圍上去,帶著好奇和渴望瞄著她手裏的籃子,直覺告訴他們,裏麵有好東西。


    “瑞拉姐姐,我們幫你把這個籃子抬走吧,你說要抬去哪兒?”


    “謔謔,給你們抬走,交到蘇珊大嬸手裏就剩個籃子了吧?”瑞拉抬手賞了領頭的貪吃鬼一個爆栗,“是好東西,但人人都要有份!雨下得這麽大,我給你們分配點兒任務,別在這裏跑來跑去地玩了,四處找一找看一看有沒有地方又漏水了,沒有人想睡潮乎乎的地板吧?”


    克勞爾笑著看瑞拉熟練地招呼那群孩子,等那些孩子吐著舌頭三三兩兩地跑掉了才走過去。


    “我以為你要在過段時間才回來呢!”他來的路上心裏都打好了腹稿,怎麽和她表達“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很想你”,才能讓她把這個意思給聽出來,結果還沒張開嘴就聽瑞拉興衝衝地說,“你怎麽不先寫封信來呢!”


    不但沒把話說出來,肩膀還被豪邁地錘了一下,讓青年抬手摸著剛剛被她錘的那塊地方笑起來。


    但這個動作,在瑞拉這裏可沒有那麽簡單。突然被告知克勞爾回來了,瑞拉高興壞了,但等人走到自己眼前,她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有點兒太開心了,雖然此時此刻沒有人在耳邊調侃“格林小姐每天到底是在等誰寄來的信”,但她還是感到了慌張和不安。


    為了掩飾這些突然冒出的情緒、表示自己和平時沒有什麽區別,瑞拉舉起拳頭錘了克勞爾一下,然後咧嘴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最近下雨多,好多馬車都停在驛站旅店裏等天晴在啟程,我覺得寫信還不如自己回來得快。”克勞爾回答道,“我帶回來了這個。”


    “蝶棲木!”看到克勞爾打開的盒子裏放著的東西,瑞拉瞪大了眼睛,“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這件事呢!”


    “當然了,我什麽時候忘記過你和我說的事情?”克勞爾把盒子放在膝蓋上,兩個人並排坐在聖神像的麵前,他說道,“這些都是我沿路去收購的,還有一些,但不像盒子裏的這些那麽紋路明顯,我之後會再嚐試讓普通的樹枝上出現這些紋路。”


    兩個人都笑起來,顯然是一起想到了瑞拉曾經做給克勞爾的一批“培養基”,在這個對滅菌毫無概念的時代,它們最終的結局自然是不負眾望地長滿了五顏六色的菌落,莉莉安娜最後為瑞拉挽尊道:“好歹證明了這裏是有微生物的,不算全部浪費了。”


    “或者你再給我做點兒……你是怎麽叫它們的?就那些盒子。”克勞爾問道。


    “最近肉太稀罕了,別浪費了,還是給孩子們吃進肚子裏吧。”瑞拉搖搖頭。


    “那你告訴我怎麽做,需要什麽原料,我自己去做。”克勞爾說道。


    “挺麻煩的,”瑞拉想了想,“那我待會兒上樓寫給你吧。”


    “不怕麻煩,”克勞爾接話道,“正好給我點兒來這裏找你的理由。”


    “這話說得,難道你沒有理由過來,我就不見你了嗎?”瑞拉心直口快地把這句話說完了,然後發現對方眼睛亮亮地看著自己。


    他的眼睛就像淋過外麵的雨似的,瑞拉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突然蹦出一句這樣的話,她偏過頭去,就像在擰著脖子觀察屋頂有沒有漏雨。


    沉默放大了門外的雨聲,瑞拉看完了這塊天花板,又去看另一塊,感覺脖子都擰酸了,聽克勞爾問她:“斯諾懷特小姐和蘭斯洛特少公爵去南方之後,你有沒有不適應?”


    “還好。”瑞拉說的是實話,她們現在還是維持著三天能見兩回的頻率。


    “那就好。”感覺自己精心準備的話頭又被堵死了,克勞爾在心裏歎氣,卻聽到瑞拉興致勃勃地重新起了個話頭:“克勞爾,我和你說,你不在的時候,我去見過瑪麗公主了。”


    “我去給公主講故事,結果公主不感興趣,我剛剛從她那裏回來,之後應該是不會去了。”


    “沒關係,”克勞爾說道,“你和我講,你講什麽我都感興趣。”


    在隻能用書信聯絡的年代,沒有莉莉安娜那樣便捷的瞬移魔法,暫時的離別對兩個人來說有什麽意義呢?從消極的角度看,自然就是那句經典的“兩個人說了‘再見’,卻不一定能再見。”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缺少了及時的通信,人們隻能把沿路看到的很多事情都默默地記在心底,等到重逢之日,見麵的兩個人會有數不清的話題等著講給對方聽。


    “我想想還發生了什麽事。”瑞拉撓撓腦袋,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就想打聽的事情了,莉莉安娜那邊聽到的八卦版本太多、而且顯得太離譜了,她詢問克勞爾,“你知不知道準大皇子妃出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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