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體狀況,本宮早就有所知曉,因此你無需如此緊張不安。再者說了,你我二人的親事原本就隻是權宜之計罷了,駙馬大可不必為此憂心忡忡。”


    安織桐語氣平靜地回應道,但內心深處卻難免有些失落。


    畢竟,這可是女子一生中僅有一次的洞房花燭夜,如今竟隻能這般將就而過。


    “不不不,一切皆是臣的過錯,請殿下恕罪。”江敘白愈發惶恐起來,連連謝罪。


    “今日著實辛苦了,還是快去洗漱一番,然後好生歇息吧。”安織桐輕輕擺了擺手,示意江敘白退下。


    盡管心中仍有芥蒂,但她深知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是,殿下。”江敘白如蒙大赦般匆匆起身離去,前往浴室沐浴更衣。


    待他洗完澡,換上幹淨的裏衣後,又小心翼翼地回到床榻邊坐下,靜靜地等待著安織桐歸來。


    此時的他,隻感覺自己那顆心髒仿佛要從嗓子眼兒裏蹦出來一般,心跳聲在寂靜的房間內顯得格外清晰。


    沒過多久,安織桐就在兩名丫鬟的前呼後擁之下緩緩地走進了房間。


    隨著她的到來,一股淡淡的花香也隨之飄散開來,縈繞在空氣中。


    不得不說,這陣花香讓人感到格外清新宜人。


    然而,對於江敘白而言,這種連洗澡和上廁所都有人伺候的方式實在讓他難以適應。實在是太別扭了!


    此時,安織桐看著尚未歇息的江敘白,輕聲問道:“怎麽還不早些休息呢?”


    江敘白連忙回答道:“微臣在此等候殿下一同就寢。”


    聽到這話,安織桐微微點頭,表示認同,接著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便早些歇息吧。”


    話音剛落,隻見她輕輕伸出手來,一旁的丫鬟立刻心領神會,小心翼翼地將她身上披著的披風取了下來,然後轉身退出房門,並順手將門輕輕地合上。


    此刻,房間裏隻剩下江敘白和安織桐二人。


    沉默了片刻,江敘白起身問道:“殿下您更喜歡睡在內側還是外側?”


    安織桐稍作思索後答道:“我還是睡在內側吧。”說完,兩人之間又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彼此間彌漫著一種難言的客氣氛圍。


    江敘白隻覺得有些尷尬,雙手不自覺地擺弄著衣角。


    他很想找些話題來打破眼前的僵局,可又擔心自己說錯話或者做錯事,反而使得氣氛變得更加尷尬。


    於是,他隻能默默地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待著安織桐先行動作。


    終於,安織桐慢慢地走到床邊,掀開被子,動作優雅地躺了下去。


    見此情形,江敘白深吸一口氣,快步走上前去,等到安織桐完全躺好之後,他迅速地將屋內所有的蠟燭一一熄滅。


    當吹滅最後一支蠟燭時,黑暗瞬間籠罩了整個房間,江敘白這才如釋重負般地長舒了一口氣。


    因為在這片漆黑之中,他總算暫時不必麵對這種渾身不自在的尷尬了。


    當他緩緩地躺下身子後,耳邊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呼吸聲。


    這聲音仿佛一道閃電,瞬間擊中了他那顆本已稍稍安定的心,使其再度懸起。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耳朵,但還好四周都烏漆嘛黑的,沒人會看見他的窘態。


    過了許久感覺到旁邊的人翻了一個身,好似也睡不著,他便開口道:“殿下,能不能讓他們不用伺候我洗浴和如廁?”


    安織桐感受得到身旁的人欲言又止,但是卻沒想過他第一句話居然說的是這個。


    有點生氣的回道:“駙馬你自己說給他們就行了,如果有任何讓你覺得不適的舉動,你拒絕便是。”


    江敘白也想拒絕啊,但是拒絕不了啊,說什麽他是給殿下侍寢的,必須要經過這些流程。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就跟那些給皇帝侍寢的嬪妃一樣,隻不過唯一不一樣的是她們是被脫光了抬上龍床,而自己好歹剩下了一身裏衣讓他自己走進來。


    之後兩人又安靜了下來,江敘白很少有睡的這麽早的時候,隻能睜著眼睛看著床罩發呆。


    安織桐本來起的就早,那厚重的嫁衣穿了一天,早已累得脖子都痛了,所以在經曆過最開始的不習慣身邊有人之後,很快便睡了過去。


    最後江敘白聽著旁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不知不覺也睡了過去。


    當江敘白再次緩緩地睜開雙眼時,窗外的陽光已然透過窗欞灑在了床榻之上,將整個房間都映照得明亮而溫暖。


    他輕輕地坐起身來,生怕吵醒身旁的安織桐。然後,他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動作輕柔得如同一隻貓一般,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因為成親,江敘白有半個月的婚假,所以也不用去翰林院報到,沒辦法隻能到他在駙馬府的書房中去看看書。


    江敘白起身的時候其實安織桐就醒了但她沒有出聲。


    不多時,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殿下,您起了嗎?”


    聽到采蓮的詢問聲,安織桐趕忙應道:“起了,進來吧。”


    緊接著,隻見采蓮和采薇領著一群丫鬟小廝們魚貫而入,每個人手中都捧著各式各樣的物品,有的拿著華麗的衣裳和精致的首飾,有的則提著裝滿熱水的木桶等等。


    待眾人走進屋內,安織桐又開口問道:“駙馬呢?”


    采蓮連忙回答道:“回殿下,駙馬上書房去了。”


    聽聞此言,安織桐微微頷首表示知曉,接著又吩咐道:“你跟伺候駙馬的人說一聲,駙馬不習慣別人伺候,讓他們平時不用一直跟著駙馬,他需要的時候自然會開口。”


    采蓮恭敬地應聲道:“是。”


    稍作停頓後,安織桐繼續追問道:“駙馬的家人呢?還在府內嗎?”


    采蓮微微躬身,輕聲答道:“回殿下,駙馬的家人們並未留在府內。


    昨晚宴席散去之後,他們便幫忙收拾了一番,奴婢們極力勸阻,不想讓他們親自動手。但江老太爺卻言道,飯後需得活動活動以助消化。”


    安織桐輕輕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其中緣由。


    她知道江家人皆為樸實善良的百姓,或許是覺著婚宴之上未能幫上太多忙,故而想通過此舉略盡綿薄之力。


    隻是這般行為若在那些權貴之間傳揚開來,恐怕免不了有人會借此嘲弄江敘白這位駙馬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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