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很大,幾十平米,牆壁上掛著名人字畫,還有神龕香爐,裏麵供奉著武財神。


    武財神?


    一般平常做生意的都是供奉文財神,供奉武財神的大多都是些打打殺殺,見血的買賣。


    所以,驢大寶進來的時候,視線就在神龕附近多停留了一會。


    “楊老,您請!”


    男人有些端架子,但對楊保華還算客氣,陪笑著要讓楊保華上座。


    “大寶啊,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呢,就是海盛手機城的老板,吳海盛吳先生,這位是李倩女士,吳先生的妻子。”


    楊保華擺手,沒管吳海盛對自己客套,而是笑著對驢大寶說道。


    吳海盛與李倩互相對視了眼,眼神裏都有些疑惑,難道這位年輕人,是哪家的公子少爺?


    不然楊保華怎麽會對他這麽客氣。


    剛才出麵結賬,全是因為看在楊保華的麵子上,他們是有求於楊保華。


    驢大寶臉色淡然,他年紀雖輕,可在這種‘局麵事’上,也算是老江湖,那時候沒少跟著呂老頭東奔西跑,見得多了,自然也就見怪不怪。


    找人卜卦算命看風水,十有八九都是遇見不順的事情,想以此把事情解決了,俗話講也叫‘破事’。


    但那些給人‘破事’的大神大仙們,十個裏有九個半都是靠著忽悠來幹活的,剩下半個,興許有點什麽東西在身上,還沒準是個半吊子,不懂裝懂。


    看風水,卜卦算命,想要拿得住,那就得先把逼格擺出來。


    自己都唯唯諾諾的,誰會信你。


    驢大寶倒沒有故意裝逼,因為到他現在這個境界,也沒必要裝了。


    自己能擺平的事情,心裏有譜,擺不平的事情,也是搭眼就清楚。


    驢大寶走到辦公室會客區的黑皮商務沙發上,不緊不慢的坐了下去。


    才平靜說道:“吳先生的事,我擺不平,你也擺不平,這次出去沒把命丟那,可魂也沒跟著回來,最多七天,這是大限。”


    驢大寶一開口,還站著的三人臉色都大變。


    “楊先生,您這位侄子?”李倩把目光看向了楊保華,試探著問道。


    楊保華苦笑著說:“二位,實不相瞞,我這個侄子道行比老頭子還深,這麽著跟你們說吧,我擺不平的事情,他能擺平,但要是他都擺不平的事情,老夫也沒轍。”


    吳海盛鐵青著臉,看向驢大寶,盯著瞅了幾秒,又看向楊保華,冷聲道:“楊老,我吳海盛也算是走過南闖過北的人,請您來是真心信你,咱就不用搞這種幺蛾子了吧?”


    他是懷疑楊保華在做局,想要誆自己。


    楊保華苦笑著道:“吳老板,您看您這話說的,我楊半仙也是本地人,家裏有妻兒老小在啊,這位,是青鬆鎮呂桃村的驢大寶,他爺爺呂長生更是位隱世高人,就桃源縣這點事情,有個明白人稍微打聽打聽都能清楚,可真不像你說的那樣。”


    楊保華稍微停頓,又繼續說道:“要不這麽著吧,老頭子把收的訂金,還有剛才四部手機的錢,都退給吳老板您,您再請高人來瞧瞧,行不?”


    驢大寶心裏翻了翻白眼,楊老頭這是以退為進,要是想退錢,早就退了,還能等到進這個辦公室裏來?


    這戲,也有演給自己看的份,老奸巨猾之輩說的就是他這種。


    李倩急忙打圓場,陪笑著說:“楊老,您看您說的,我們不是那個意思。”


    抬頭對著驢大寶,勉強笑了笑:“小兄弟,我們兩口子有眼不識泰山,不認識高人,您也多擔待著點。”


    吳海盛皺眉,看著楊保華,沉聲道:“我這事,到底能不能破?錢是小事!”


    楊保華苦笑著,把目光看向了驢大寶:“大寶,你看吳老板也是誠意十足,要不這事情你就管管?就算看在我老楊的麵子上,行不?”


    驢大寶麵色淡然道:“咋管?”


    “唉!”


    楊保華一跺腳,急道:“吳老板都說了,錢不叫個事,隻要你能幫他把眼前的事情給破了,指定虧待不了你。”


    驢大寶皺眉,把眼皮垂下去,沒開口。


    吳海盛又好氣又想笑,自己好歹在桃源縣算是有頭有臉的主,今天竟然被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給捏拿著。


    “小兄弟,你說個數,既然楊老都說你有本事,那我也信你,隻要你能幫著我把眼前的劫難過去,你說要多少錢我給多少錢!”


    驢大寶麵色平靜的搖了搖頭:“你這事過不去,我也沒能力幫你擺平。”停頓了下,又開口說道:“我呢,最多看在那四台手機的份上,保住你在桃源縣的妻兒不受傷害。”


    吳海盛臉色黑的嚇人,自己連什麽事情都沒說,這小逼崽子就拒絕?


    驢大寶沒管他樂不樂意,轉頭看向那個女人,道:“其實,兩三萬塊錢我花的起,也沒必要拿你們的東西。”


    說著,從兜裏掏出錢來。


    兩遝外加四千二,兩萬四千二百塊錢,一分錢不差。


    “大寶,你這是幹啥啊!”楊保華急了:“老頭子連這點麵子都沒有了?”


    驢大寶搖頭:“你啊,快拉倒吧,啥閑事你都敢管,對麵是個大降頭師,就你這點道行,連人家根腿毛都抵不上。”


    起身,走到神龕關公像前。


    驢大寶抽出三根香,在旁邊香燭上點燃,後退兩步擺了擺。


    上過香,才 兩手並指掐劍訣,嘴裏嘟嘟囔囔念了串繞嘴的口訣。


    “請關二爺庇護!”


    做完這一切,轉身對著女人道:“記住了,從現在起,七日內香燭不滅,保你母子二人平安,算是還了你剛才那句結善緣。”


    說完,驢大寶背著手,朝辦公室外麵走去。


    至於屋裏的男人,那個叫吳海盛的 ,連正眼都沒再看他一眼。


    這人生機都斷了,什麽手段能從閻王爺手裏搶人啊。雖然看著好好的,可就是個活死人,這個狀態最多不過七日。


    怎麽形容這種狀態呢,嗯,就跟武俠小說裏寫的那般,有高手在肩膀上輕輕拍了下,全身經脈被震斷,隻是眼下還沒崩裂開,到了一定時間,就得死,神仙來了也束手無策。


    所以驢大寶剛才在外麵就已經跟楊保華說了,腳後跟都提起來,已經算不上是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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