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桃村裏很安靜,基本上家家戶戶都關了燈,隻偶爾能聽到兩聲狗吠。


    已經是後半夜,這個時間點,誰不睡覺。


    白家院落裏,也沒幾個人影,能參與守靈的,不是白家的至親就是好友。


    這次靈棚基本上被風給吹到散架,甚至搭建棚子的雨布,都給豁開了個幾米長的大裂口子,顯然是不能再用。


    “什麽情況!”


    驢大寶也不禁有些懵逼,沒別的,就算沒親眼見到,單純是從感覺上,都能想象出剛才刮飛靈棚時候的動靜有多大。


    與此同時,呂德彪家裏的電話響了。


    被窩裏呂德彪摟著媳婦趙淑芬,兩人呼哈睡的正得勁,被電話鈴聲乍一吵,脾氣都不是太好。


    “誰啊?”


    呂德彪爬起來,還是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個哆哆嗦嗦的聲音:“德,德彪叔,我是磊子,殯儀館這邊出事了。”


    原本還有些睡意的呂德彪,一聽殯儀館那邊出事了,人立馬就像被潑了盆冷水似得,精神了起來。


    “小磊,別著急慢慢說,殯儀館那邊到底出啥事了?”呂德彪故作鎮定的沉聲問道。


    叫小磊的人,就是村裏的,跟呂德彪同姓,叫呂磊,年紀跟呂光標差不多同齡,是這次村裏派去給白勇兵守靈的人員之一。


    “白勇兵的屍體不見了,光,光標也,也找不見了。”


    “你說啥?”


    呂德彪的聲音瞬間提高了八度。


    白勇兵的屍體找不見了,甚至都變成了小事,因為白勇兵不是他兒子,可呂光標是他親兒子啊。


    “光標沒跟你們一塊守靈嗎?怎麽會不見了?”呂德彪想到什麽,試探著問道:“那小子會不會自己跑去縣城裏打遊戲了?”


    呂磊咽了咽口水,顫聲道:“沒,沒有,前半夜還跟我們在一塊來著,後來陪著白勇兵媳婦去北邊焚燒塔灶給白勇兵燒紙,人就再也沒有回來。”


    停頓了下,又繼續說道:“白勇兵媳婦說,說光標他叫白勇兵掐著脖子,給,給拖走了。”


    “啥玩意?”


    呂德彪難以置信的瞪著眼睛。


    白勇兵都死了,還能把呂光標拖走?那不蝦幾把扯犢子嗎!


    “你的意思是說,白勇兵詐屍了?”


    想明白過來的呂德彪瞪著眼睛問道。


    電話那頭呂磊哭腔說道:“我,我們也不知道啊,就知道找不見了,白勇兵的屍體找不見,呂光標人也找不見,殯儀館值夜的人聽到消息以後,直接告訴我們等到明天早上再說,後來壓根就不搭理我們了。”


    “叔,你說到底咋辦啊!”


    呂德彪掛了電話,趕緊穿衣服。


    趙淑芬在被窩裏,不明所以的問道:“出了啥事嗎?”


    呂德彪黑著臉搖頭,沒言語,穿好褲子,披上大衣就往外走。


    腦子裏第一個想法就是去後山上找驢大寶那小子,他不說沒事情嗎,怎麽現在出事了?


    “支書!”


    剛出來,呂德彪就瞧見了白家派過來喊他的人。


    心裏咯噔下子,瞪著眼睛咽了口唾沫說道:“該不會是白家靈棚那邊,也出事了吧?”


    白家親戚點頭:“夜裏起風,又把白勇兵的靈棚給吹塌了,這次塌的比白天還要嚴重。”


    “去叫驢大寶了嗎?”呂德彪黑著臉問。


    白家親戚點頭:“叫了,人就在白家院子裏呢。”


    “上車!”


    呂德彪發動麵包車,拉著報信的人,朝白勇兵家開過去。


    見到呂德彪進來,驢大寶並不意外,他已經猜測到殯儀館白勇兵靈堂會出問題。


    皺眉道:“是不是殯儀館出了事情?”


    呂德彪點頭:“打電話好過來說,白勇兵的屍體找不見了,光標人也找不見了,白勇兵媳婦說是看著,白勇兵掐著呂光標的脖子,把他給拖走的。”


    驢大寶:“……”


    聽到這個消息,他都有點想罵娘,像這麽玄乎的事情,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真的?”


    呂德彪黑著臉,瞪著他怒聲道:“你問我?”


    要知道,可是驢大寶提議,讓呂光標去給白勇兵守靈的。


    要是自己兒子出了什麽問題,呂德彪心裏第一個饒不了的人,就是驢大寶。


    驢大寶皺眉,抬起頭來,補了一卦。


    然後也忍不住低聲罵了句:“狗日的!”


    咬牙道:“走,去殯儀館!”


    呂德彪雖然心裏也發毛,可事關親兒子的生死,他也沒有任何猶豫。


    這次驢大寶沒坐副駕駛,直接坐到了麵包車的後排座椅上。


    一路上跟呂德彪也沒做攀談,隻是時不時的抬起手來,掐算一把,然後又閉上眼睛眉頭緊鎖。


    從呂桃村趕到殯儀館,已經是三點多,快要四點的樣子了,換成夏天,這個時間段天邊已經泛白亮了。


    踏足殯儀館地界,驢大寶感覺頭皮一麻,這地方本身就陰氣重,冷是正常的。


    這天邊快要泛白,即將初亮的時間段,陽氣還未升騰,正是一天最至陰的時間節點之一。


    驢大寶和呂德彪來到靈堂,看著瑟瑟發抖的村裏人,開始詢問是怎麽回事。


    “你們也不知道白勇兵的屍體是什麽時候不見的?”驢大寶皺眉問。


    守靈的年輕人中,呂磊哭喪著臉開口道:“我們在外麵喝酒,壓根沒關注裏麵有什麽動靜,喝到後半夜不經意一轉頭,發現裏麵的白勇兵不見了,剛開始看見的人,還以為是自己喝多眼花了呢。”


    要不是靈堂這邊有燈光,外麵黑燈瞎火的,他們不敢往殯儀館外麵跑,這會早就撂挑子都跑幹淨了。


    “那呂光標呢?怎麽好好的,也找不見人了呢?”驢大寶沉著臉問道。


    眾人麵麵相覷,誰都不知道呂光標是怎麽回事,隻知道最後他是跟著白勇兵媳婦去焚燒塔那邊燒紙,然後就再也沒回來過。


    驢大寶目光看向白勇兵媳婦胡嵐,這時候的白勇兵媳婦,臉色煞白,眼神驚恐,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走,帶我去焚燒塔那邊看看是咋回事。”


    驢大寶叫上白勇兵媳婦,要去焚燒塔灶台那邊瞅瞅,他不實地查看一下,怎麽能瞧出是怎麽回事。


    起初白勇兵媳婦還有些猶豫,但是看著驢大寶眼神堅定,非去不可,最終也隻能跟著走了過去,一同前往的還有呂德彪,白勇軍,以及村裏的呂磊,呂峰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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