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最終是被憤怒的殉硬生生地給轟出來的。


    高傲無比的龍族狠狠地瞪視著他倆。


    盡管兩人已經將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解釋得清清楚楚,但殉依然認為被他人讀心乃至遭到懷疑,簡直就是他身為高貴龍族所無法容忍的奇恥大辱。


    殉冷冷地笑了一聲,然後對著這兩個不速之客豎起了中指,惡狠狠地道:“帶上你們那荒唐至極的狗屁任務,從本尊家裏滾出去!”


    話音未落,他便毫不猶豫地轉身朝著門口走去,同時還用力一甩手,“砰”的一聲巨響傳來,大門緊緊合上,這突如其來的關門聲震耳欲聾,險些就砸到了站在門邊的秋末的鼻子。


    秋末不禁感到一陣頭痛襲來,他無奈地伸手按壓著自己的額角,歎了口氣。


    他果然還是不適合完成這種任務。


    霜降則對此早有心理準備,兩人對視了片刻後,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懂了彼此的想法——趕緊從這討厭鬼的家裏離開完成別的任務吧!


    值得慶幸的是,除了難以對付的殉之外,其他幾位成員相對來說要好說話得多,接下來的任務除去一點小小的誤差之外,倒是沒有受到什麽太大的阻力。


    塚垣的家裏麵掛滿了各式各樣亂七八糟的經幡,這些色彩斑斕卻又顯得詭異莫名的經幡隨風飄蕩,就連外麵的陽光也無法驅散屋內莫名的陰森感。


    不僅如此,他的臥室裏還擺放著一些看上去極其滲人的人體骨骼,以及浸泡在福爾馬林裏的不知名人體器官。


    倒是非常符合他作為馭鬼師的職業身份。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就在被讀心的過程當中,塚垣居然還一門心思地盤算著怎樣才能向上級匯報,請求批準對一名被關押在監獄中的弑神者進行解剖。


    而且,這家夥不僅僅隻是想想而已,他的想法詳盡到了每一個步驟,甚至在看似漫不經心地與人閑聊之時,腦海裏也一刻不停地在構思著具體的解剖方案。


    秋末一度麵如菜色。


    終於,當讀心結束的那一刻,他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煎熬,像一支離弦的箭一樣,頭也不回地衝出了房間,仿佛身後有什麽可怕的怪物在追趕著他。


    顯然,被深度剖析了意識的塚垣完全沒有殉作為龍族的那種敏銳,所以壓根兒都沒察覺到自己的內心已被他人一覽無遺。


    第三位被拜訪的成員則是靈安局中最為獨特且神秘的人物——先知穀雨。


    與前麵那兩位重量級成員相比,來到她這裏時,氛圍明顯要平和許多。


    當這兩人登門之際,根本無需敲門,穀雨早已提前敞開大門,靜靜地站在門口迎接他們的到來。


    這位身為靈安局內唯一一個記錄在案、能夠準確預知未來的特殊型靈力者,外表看起來不過是個略顯文靜的少女罷了。


    穀雨臉上掛著一抹溫和的笑,微微抬起手指向放在地上的兩雙拖鞋,兩人對視了一眼之後默默換上了鞋子。


    進入少女的房間之後,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堆積如山的各式書籍,這些書幾乎占據了房間裏的每一處角落。


    在那張不大的桌子上,精心地準備了兩杯飲品,其中一杯是給霜降準備的白開水,而另一杯,則是秋末平日裏最喜歡喝的香濃咖啡。


    穀雨笑的溫和,輕聲說道:“都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現在可以開始了麽?”


    兩人相顧無言。


    此次行動屬於高度機密,其具體行為理應嚴格保密。


    但畢竟眼前這位可是擁有預知未來這般堪稱逆天能力的存在啊!


    所以從一開始,他們壓根兒就沒想過能成功瞞過穀雨。


    但是上來就被拆穿的這件事情還是讓他們有些挫敗。


    她坐在沙發上微微一笑,像是看穿了兩個人的顧忌。


    “不用擔心,我會全程配合你們的工作,並且一點阻力都不會給你們,而且我也接受你們對我的完全讀心。”


    她手裏捧著一杯熱茶,茶葉上下沉浮,文靜的少女笑的沒有一絲陰霾:“我希望最後這個結果是我們都想看到的,好嗎?”


    果然,當對穀雨展開讀心時,整個過程竟然出乎意料地順暢,幾乎感受不到來自她潛意識層麵的任何幹擾或抵觸情緒。


    就如同她之前所承諾的那般,她真真切切、坦坦蕩蕩地將自身全部的私密信息毫無遮掩地展露無遺。


    然而,即便穀雨表現得如此坦率真誠,可她腦海之中那海量的知識儲備以及那些碎片化且充滿未知的未來場景畫麵,依然猶如洶湧澎湃的潮水般源源不斷地湧向秋末,給他帶來了相當沉重的精神壓力。


    盡管穀雨已經做到了極致的坦誠相待,但這一場讀心之旅所承受的壓力相較於前兩次而言,絲毫未見減輕。


    待到一切終結之時,秋末隻覺得腦袋像是被重物狠狠撞擊過一樣,疼痛難忍,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指按壓著微微發疼的太陽穴,耳畔還不時傳來一陣短暫的嗡嗡鳴響。


    相較之下,穀雨這邊倒是顯得從容淡定許多。


    她甚至起身不緊不慢地拿起茶壺,為自己續了杯茶。


    霜降已經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想了想,她看著穀雨輕聲發問:“你……”


    少女微微抬起手,輕柔地將食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後搖了搖頭。


    “正如我一直以來所強調的那般,未來擁有既定的軌跡,既不能被輕易更改,亦無法被動搖,我已然清晰地目睹了未來將會呈現出的模樣。”


    “世間萬物皆有其存在的意義和價值,事件本身並不僅僅隻有好或壞之分。”


    “一旦它們與未來相互牽連,那麽所引發的後果便注定成為必然,倘若此刻我將這一切告知於你,讓你去幹涉未來的走向,那麽隨之而來的,必將會因為蝴蝶效應所引發一係列難以預料的連鎖反應。”


    少女頓了頓,目光凝視著前方,似乎能穿透時間的屏障望見未知的景象。


    “要知道,隨意更改未來所要承受的結果,是我們任何人都無力承擔之重,正因如此,那句古老的箴言‘天機不可泄露’始終有著它存在的道理。”


    少女和煦的笑著:“所以,抱歉了。”


    霜降無奈地歎了口氣,對於少女這番神神叨叨的說辭,她早已習以為常,實際上她依然無法透徹領悟這些深奧的哲理。


    在她看來既然知道了,那早點兒告訴早點兒結束是最好的。


    但無可否認的是,過去的種種經曆都確鑿無疑地證實了眼前這位少女所言非虛,她口中說出的每一句話最終都會得到應驗。


    緩緩站起身來,霜降輕點了下頭,表示接受了這個結果:“好吧,叨擾了。”


    靜靜地坐在那裏,穀雨目送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離開後,輕輕地端起茶杯,將杯中的最後一口熱茶一飲而盡。


    熱茶順著喉嚨滑入腹中,帶來全身的熨帖,卻無法驅散心頭的陰霾。


    她悠悠地歎了一口氣,隨後,將目光緩緩移向了窗外,望向那漆黑如墨的夜空,繁星點點閃爍其中,宛如無數雙眼睛默默地注視著世間萬物。


    燼胥和夏至一個是沉悶的冶靈師,一個是有些跳脫的植物愛好者,由於性格討人喜歡,加之平素往來較為頻繁,相互之間的防備之心並不強烈。


    正因如此,這次調查進展得異常順利,最終的結果也是均被排除在了懷疑名單之外。


    站到張禹謹家門口時已經是晚上10點多了,此刻,兩人心中對於此次探訪已然不抱太多期望,疲憊與精神壓力交織在一起,讓他們都有些沉重。


    一整天下來,秋末始終全神貫注地窺視著他人的內心世界,這種行為對他而言著實帶來了不小的心理負擔。


    畢竟,深入探究他人隱秘的心思並非易事,長時間處於這樣的狀態還是讓秋末感到格外的疲憊。


    安撫性的伸手拍了拍秋末的肩膀,霜降低聲安慰:“最後一個了,再堅持堅持。”


    麵色有些蒼白,秋末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敲了很久的門,但門內都沒有任何動靜。


    霜降皺了皺眉,正準備掏出手機給張禹謹撥打電話時,突然聽到身後的電梯發出了清脆的“叮”的一聲響。


    兩人齊齊回頭望去,緊接著,便瞧見張禹謹艱難地從電梯裏走了出來。


    隻見他雙臂緊緊抱住一大堆快遞包裹,幾乎快要將他整個人都掩埋其中,那模樣顯得頗為滑稽又令人心疼。


    一見到門口站著的兩人,張禹謹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猶如看到救星一般高聲喊道:“哎呀,太好了!你們倆剛好在這裏,快過來幫我搭把手!”


    三人一同將張禹謹整整十來個大大小小的快遞抱進了他家裏。


    按了按自己有些酸痛的腰肢,張禹謹麵如土色:“得虧你們倆來了,光今天拿快遞我就拿了三趟。”


    霜降有些詫異,挑眉看著他:“你網購這麽多東西啊?”


    張禹謹麵色滄桑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都是狐黎跟驚蟄的,哦對了。”


    他伸手指了指最大的那個箱子:“那裏麵是童堇的一個主機。”


    作為局裏出了名的老好人,大大小小的忙,隻要找張禹謹幫忙,基本上都不會被拒絕,狐黎甚至曾經調侃的稱他為靈安局禦用工具人。


    “對了。”


    張禹謹看向他倆:“還沒問你倆這趟來幹啥呢。”


    他笑著:“總不能是來我這兒蹭飯的吧?”


    雖然這麽說著,但是他已經很自覺的開始起身去冰箱拿菜了。


    “我本來打算今天下餃子吃的,但是那玩意兒是速凍的,我覺得你們應該不太喜歡吃。”


    說著,他拿出來了一些菜:“隨便炒兩個小菜怎麽樣。”


    他處事總是這麽妥帖,搞得帶著任務來的兩人心裏都有一些內疚。


    對視了一眼,秋末還是歎了口氣,發動了自己的能力。


    “也不知道這兩個小孩兒能不能吃得慣。”


    “秋末喜歡喝咖啡,我記得我屋子裏還有朋友送來的一些咖啡豆,但是現在實在太晚了,還是等到明天送他吧,要不然總讓他無節製的喝咖啡,對身體也不好。”


    秋末心中的愧疚愈發強烈,但他知此刻並非談論個人情感的時機,於是,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頭,目光恰好與張禹謹相對。


    漂亮的眸子裏迸發出一陣幽藍色的光芒,他單手在身後掐了個訣,與此同時,張禹謹的眼神變得迷茫而恍惚,仿佛失去了焦點一般,握著蔬菜的手也失去了力道,手裏的東西徑直墜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張禹謹的神色恍惚起來。


    他的記憶化作一本厚重的書籍,在秋末眼前徐徐展開。


    那書頁飛速翻動著,每一頁都承載著一段段或清晰、或模糊的回憶。


    秋末瞪大雙眼,咬牙注視著書裏的每一幀畫麵,額頭上不知不覺已滲出些許細密的汗珠。


    霜降看著目光空洞的張禹謹皺了皺眉,低下身將菜撿起,放回了他的手裏。


    就這麽靜靜等待了差不多5分鍾左右,秋末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在身後輕輕打了個響指。


    隨著這一聲脆響,張禹謹的身體猛地晃動了一下,原本呆滯的眼珠也開始輕微顫動起來。


    片刻之後,他緩緩眨了眨眼,如夢初醒般喃喃自語道:“……哎,我剛剛說什麽來著?”


    片刻後他如夢初醒的拍了拍腦袋,恍然大悟:“對,我說我要給你們做小炒黃牛肉來著。”


    說著,他絮絮叨叨的再次轉身進入廚房開始切菜。


    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客廳裏,秋末卻是一臉的凝重之色,微微皺起眉,輕輕地朝著身旁的霜降搖了搖頭。


    閉上了雙眼,霜降的神色越發難看。


    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麵出現了,隊裏根本找不到那個臥底。


    這個結果並不能說明大家都是絕對安全的,恰恰相反,它預示著一個更為可怕的事實。


    那個人或許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洞悉了一切,甚至包括今天可能會有的這場調查行動,以及秋末所具備的特殊能力等等因素,都被其計算在內。


    此時,廚房裏的切菜聲依舊平緩地響著,絲毫沒有受到外麵緊張氣氛的影響。


    張禹謹似乎並未察覺到異樣,仍在興高采烈地與他倆閑聊著一些瑣事。


    盡管表麵上看這裏充滿了輕鬆愉悅的氛圍,但,秋末和霜降卻莫名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脊梁骨上湧起,讓他們渾身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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