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將抵達新酆之前,慕無錚便已派遣傅雲起單人單騎、快馬加鞭地前去與定國侯趙梟所率領的五萬南境軍接洽。


    傅雲起駿馬疾馳揚起一路煙塵,不多時便來到南境軍陣前。


    南境軍軍容整肅,甲胄耀日,戈矛森列。


    傅雲起勒住韁繩,駿馬長嘶,前蹄高高揚起,待馬落定,他翻身下馬,穩步走向駕馬在前的趙梟。


    見到趙梟,傅雲起深施一禮,神色誠懇:“趙老將軍,端王殿下特遣傅某先來見見將軍。殿下深知將軍忠義,亦明白當下局勢微妙,盼能與將軍尋個恰當之時,心平氣和地坐下來,細細商談家國要事,共解永晝當下之困。”


    趙梟穩坐於馬背之上,待傅雲起言罷,眉梢微微一蹙,旋即沉聲道:“傅大人,勞煩轉告端王殿下,殿下美意趙某心領,然君命在身,大軍急著趕赴皇城,實難在此停留。端王殿下若有事相商,待入京歇軍,趙某自當拜會殿下。”


    傅雲起心中一沉,卻仍保持恭敬之態,再次拱手道:“將軍所言,雲起定當如實回稟殿下,雲起便先告辭。”


    言罷,他轉身利落上馬,不敢多留,又即刻驅馬返程。


    慕無錚率領的精兵在新酆城外安營紮寨,營帳星羅,旌旄翻風。


    傅雲起風馳電掣歸來,一把掀開帳簾。


    他麵色沉冷,眼中透著一絲無奈:“趙梟稱皇命在身不敢有違,大軍急著趕赴皇城,端王殿下若有要事相商,需得等入京城後大軍歇止,方可與殿下會麵。”


    慕無錚在營帳內安然端坐,看著神寧氣定,眉垂目靜。


    他默默聽完傅雲起的回複,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書卷,“早就料到這趙梟不會輕易見本王,”他頓了頓,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太子殿下往日總是教本王,做事需得先禮後兵……可如今這趙梟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可就怨不得本王用手段了。”


    傅雲起眉頭微皺,忍不住問道:“殿下,你打算如何阻攔他們?總不能真的僅憑這五千人馬去和五萬大軍硬碰硬吧?”


    慕無錚緩緩起身,負手在營帳內踱步,聲音沉穩而緩慢:“常言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五萬大軍長途跋涉回京,一路上必定頻繁補給。”


    言罷,他微微抬手,喚來一名千夫長,下令道:“你率兩千精兵,扮作馬匪模樣,去截斷其輜重,尤其留意截獲馬糧。人斷糧半日尚可勉力一戰,馬匹斷糧則四肢癱軟、無力奔行。如此這般,他們五萬人馬不得不停……彼時,趙梟定會主動來見本王。”


    千夫長單膝跪地,大聲領命:“末將遵命,定當全力以赴!”


    傅雲起雙眸一閃,趕忙道:“此計甚妙。依我之見,不妨再斷他們一條後路,我這就前去知會新酆太守,命他緊閉城門,稱朝廷正在全力追繳馬匪,有我傅氏的威名在,他們定然不會起疑。”


    慕無錚微微點頭,神色讚許:“此計甚好。既已決定,那便速速前去,莫要貽誤。”


    傅雲起再次抱拳:“這就出發!”


    說罷,轉身快步走出營帳,躍上馬背,向著新酆城疾馳而去。


    夜色沉沉,繁星璨璨,睨視人間將起爭端。


    兩千精兵趁夜闌人寂,悄然潛行。


    他們皆著玄色勁裝,步武輕盈,衣袂偶拂,微響簌簌,幾不可聞。


    此時,五萬大軍的輜重隊緩轡徐行,準備尋一方曠闊之地停歇整葺。


    押糧士卒們雖保持著基本的警覺,但長途驅馳已經使得他們困憊至極,馱運糧草的馬匹們也垂頭喪氣,蹄步拖遝沉重,馬具偶爾發出“叮當”碰撞聲。


    兩千精兵在接近輜重隊時,迅速分成數股小隊。


    為首的千夫長揮臂低喝:“動手!”


    刹那間,諸小隊突躍,疾撲而出。


    黑羽衛挽弓搭箭,矢鏃破夜,呼嘯而去,徑取輜重守衛。


    南境軍守卒驟遭突襲,驚惶失措,還未來得及反應便已中箭倒地。


    黑甲衛與南境軍短兵相接,刀光霍霍,火星迸濺,金鐵交鳴 “鏘鏘” ,響遏行雲。


    負責搶奪糧草的精兵則飛身撲向馱糧馬,與押糧兵丁激鬥。


    截斷馬糧亦同步施為,數卒合力,舉巨石置於道中阻馬前行,馬匹受驚長嘶而起,蹄亂踢踏,一精兵瞬即衝上去安撫馬匹,同時解下馬背上的馬糧袋。


    喊殺聲、慘號聲、馬嘶聲,錯雜交織。


    兩千精卒憑突襲之利、奮勇之威漸掌戰局,五萬大軍的輜重糧草被截斷,火光映照下,滿地狼藉,而慕無錚那兩千精卒攜勝果疾退而去,隱沒暗夜,唯留一地驚愕惶亂。


    五萬南境軍綿亙數裏,此刻卻被一片愁雲慘霧所籠罩。


    糧草被截的消息瞬間傳遍各處。


    士兵們聽聞此訊,先是一陣驚愕無言,而後便是沸反盈天。


    這些身強體壯的漢子們皆麵露憤懣,他們各自圍聚一處,嘈雜之聲紛紜而起。


    “糧草竟為馬匪所劫!這可如何是好?糧草既失,咱們路上怕是撐不了幾日。”


    “是啊,馬也沒了力氣,難道要咱們徒步前行?這京城還遠著呢。”


    而將伍隊中,憤懣之氣愈盛。


    趙梟麵沉似水,怒色盈眶,手背青筋綻露,騎著馬在小徑上徘徊往複。


    “將軍,當務之急,是要想法子從端王手裏奪回糧草。”


    一副將抱拳而諫,目含焦切。


    趙梟猛地停下腳步,怒目圓睜:“本侯豈會不知!隻是那端王慕無錚狡詐陰險,這截斷糧草之舉定是早有預謀,本侯若應其約見,豈不正中他下懷?”


    營外,沒能按時吃馬糧的戰馬們皆懨懨而立,不時發出低沉嘶鳴。


    眾人望著這些戰馬,心中更是憂慮萬分。


    畢竟長途行軍,戰馬攸關全軍行止。


    ——


    夜幕下,營地火把搖曳,光影幢幢。


    那千夫長滿臉喜色踏入營中,單膝跪地,抱拳高聲道:“殿下,末將幸不辱命,夜襲大獲全勝,已成功截獲南境軍輜重糧草!”


    傅雲起雙眸驟亮,但心中仍存疑慮,忙轉向慕無錚拱手問道:“殿下,此役雖勝,可接下來該當如何?南境軍雖失輜重,卻仍有五萬之眾,不可小覷。”


    慕無錚黑袍一襲,於夜風中翩然拂動,負手靜立,麵上神色悠然。


    他微微抬眸遙望向遠方,聲音低沉而篤定:“且耐心等之。如今他們輜重被奪,一時困厄難脫。新酆城橫於歸京之路,他們絕不會貿然繞過,否則南境軍定會威名掃地,若是舍近求遠前往他城求借糧草,路途遙遠且耗費時日,他們軍中糧草無多,斷難支撐。我們隻需靜候,看他們在這困局之中能掙紮幾時,待其銳氣盡泄,趙梟逼不得已,自會來見本王。”


    言罷,唇角輕揚,一抹笑意隱現,幾不可察。


    次日午時,駐地入口處傳報聲起,守營士兵高聲:“定國侯趙老將軍率諸將前來謁見端王殿下!”


    慕無錚命兵丁整出一闊大白營帳宴請趙梟。


    營帳內,慕無錚一襲白衣勝雪靜然危坐。


    傅雲起一身絳金勁裝侍於一側,目光洞察周遭,而夏霖亦扮作婢女模樣,悄然侍立在慕無錚身後。


    帳外,賀梁、昝瑞等棠鈺坊精銳肅然而立,兩名十八營將領昂首挺胸,遙視遠方。


    不一會,隻聞一陣步履聲,定國侯趙梟率領著南境軍諸武將,浩浩蕩蕩地隨在兵丁身後,朝著營帳大步走來。


    趙梟遙見賀梁、昝瑞一幹人等守於外間,遂意味深長睨視一眼,繼而向身旁四名武將吩咐道:“爾等數人,且於外值守,餘者隨本侯入內。”


    “末將遵命!”


    趙梟身形魁梧似熊羆當道,麵貌鼻高而口闊,著一玄鐵戰甲,甲上舊痕累累,盡是征戰之跡。


    他徐步踏入營帳,刹那間,帳內氣壓陡降,寒意凜冽頓生。


    慕無錚麵上噙著一抹淺淡笑意,徐徐吩咐道:“夏霖,且為諸位將軍斟酒。”


    夏霖微微欠身,輕聲應道:“是。”


    蓮步輕挪,夏霖在各席間穿梭,將清冽酒液逐一斟滿。


    趙梟與隨行諸將領各自就座,趙梟神色冷峻,沉聲道:“端王殿下此舉,好手段呐。多年以來,鮮有人敢如此脅迫本侯。”


    慕無錚舉盞,輕笑道:“欲得見趙老將軍尊顏,本王若不殫精竭慮、竭力而為,又怎配得上趙老將軍的赫赫威名?”


    趙梟濃眉倒豎,重重哼出一聲:“本侯最是厭憎陰險狡詐、弄虛作假之輩。端王殿下,若有關於家國要事欲與本侯相商,徑直道來便是,休要同本侯在此虛與委蛇,徒費光陰!”


    慕無錚笑意頓斂,容色轉淡,緩聲道:“老將軍性子直爽,本王自不必與趙老將軍多費周章、虛禮相待。本王此番邀將軍前來,所圖......唯望將軍沿舊路歸返,續守南境一方安寧。”


    話音方落,其餘四位將領麵麵相覷,神色各有不同,彼此間目光交錯,似有千言萬語盡在這無聲對視之中。


    趙梟瞠目,驚怒交加,瞪視慕無錚,喝道:“端王, 休要以為本侯不知你心中所謀為何!”


    言罷,趙梟眼角餘光冷冷掃向傅雲起,繼而又道,“你與傅氏暗中勾連,合謀掌控朝堂大局,如今又勸本侯回南境,豈非意在不費吹灰之力便將皇城據為己有,妄圖傾覆慕氏江山!”


    “不。”


    慕無錚猛然將酒樽重重頓於案幾,酒水濺出些許。


    他雙眸抬升,冷冷逼視趙梟,口吻冷峻淩厲,“本王所圖,乃是光複永晝,重奪慕氏江山!”


    趙梟聞言,心內劇震,隻覺慕無錚所說荒謬到了極點。


    他腮幫緊咬,筋脈賁張,厲聲叱道:“端王!你竟口出此等狂悖之語,實乃荒唐至極!你不過陛下一螟蛉義子,何來重奪?竟還胡言光複永晝、行此大逆不道謀逆造反之舉,簡直罪大惡極!”


    言罷,趙梟霍然起身,一腳踢翻身前桌案,酒水菜肴散落一地,杯盞破碎之聲不絕於耳,濺起的湯汁汙了衣袍下擺,他卻渾然不覺,隻怒視慕無錚,身軀微微顫抖,似極力克製著衝上去的衝動。


    此時,聽見營帳內這般劇烈的動靜,外間瞬間傳來短兵相接的鏗鏘聲,金戈交鳴好似雷霆乍動。


    慕無錚心中憤懣難平,幾乎要將指甲深深扣進手心,他怒聲質問道:“趙梟,你身為當朝老將,堂堂定國侯,你且告訴本王,你這些年所定的究竟是慕氏一脈的江山,還是那安氏一脈的江山?莫要告訴本王......當年那場宮變你全然不知!”


    趙梟瞬間臉色鐵青,他強忍著怒火,沉聲道:“陛下乃慕氏血脈,我趙氏一族自然定的是慕氏的江山!”


    慕無錚銀牙緊咬,厲聲嗬責:“那便是你趙氏一族太過愚蠢,竟將安氏後裔奉為明主多年!趙梟,我且問你,若他安如祺當真為先皇後裔,為何在其登位之際,先太子慘死於稷山之戰、先皇驟然暴斃!趙梟……你究竟是真不知情,還是你早已與安如祺暗通款曲!”


    趙梟怒極而顫,駁道:“一派胡言!當今聖上縱非嫡出,卻必為先皇血脈,豈會是安王一脈!”


    慕無錚長身而起,唇畔浮起一抹冷笑:“原以為你趙梟忠心耿耿坐鎮南境多年,如今看來不過是愚不可及的愚忠!懿王即位後,他是如何殘殺史官、貶黜先皇清流之士,此等昭彰罪證難道你也要視而不見、佯裝不知嗎?”


    趙梟聞言,猛地握緊身側長刀,身邊的將領見此情形亦是手按劍柄,大有一言不合便要拔劍而起之勢。


    傅雲起見狀,冷冷地開口道:“趙老將軍莫不是以為整個永晝隻有你們趙氏一族忠於慕氏皇族麽?我們傅氏一族拱衛曆朝,唯信正統君主,難道這還不能代表什麽?”


    趙梟神色稍斂,但那隻握著長刀的手未曾鬆開,他冷哼一聲道:“端王,你是何身份,竟敢肆意置疑陛下血脈?陛下為先皇親養,你又是何人,竟敢妄圖傾覆皇室正統?”


    慕無錚神色冷峻,寒聲道:“本王乃先太子慕如瑛之子,慕無錚!”


    趙梟嗤笑,滿臉不屑:“先太子妃傅靜殊當年母子俱亡,何曾聽聞留下子嗣?”


    慕無錚直視趙梟,鎮定而言:“本王若非先太子血脈,傅氏何以支持本王?傅氏本就是本王母家,常人豈可說動傅老將軍,令傅氏一族皆站本王身後?”


    趙梟聞言一怔,神色半信半疑。


    慕無錚淺笑,笑意卻含冷意:“本王身份,無需趙老將軍認可,今日喚將軍前來,本就沒指望趙老將軍能信本王。”


    趙梟冷笑:“既如此,端王何能有此膽量令本侯折返南境?還請殿下速還大軍輜重,否則休怪本侯領五萬之眾踏平這小小駐地!”


    慕無錚重新坐回原位,營帳外的打鬥聲如洶湧潮水般不絕於耳,帳簾被風掀起的一角,閃過賀梁負傷的身影,他衣袍下的手因用力而掐得泛白,卻依舊冷聲道:“趙老將軍若是不從,本王自有雷霆手段,定能讓趙老將軍心甘情願回南境。”


    趙梟嘲笑一聲,大聲道:“你不過區區五千餘人馬,哪來的膽子阻攔我南境大軍?不論你還不還那輜重,等本侯帶人踏平這駐地周遭,總能找回輜重,待本侯再將你這亂黨擒回京城,屆時你是何身份,自會真相大白!”


    慕無錚無事發生般,從容地夾起一口菜喂進嘴裏,緩緩說道:“趙老將軍也不打聽打聽,這軍費是誰在撥、糧草都是誰在發?本王經手發出的糧草,趙老將軍既不從,本王收回來瞧瞧,總不礙事吧?再說...... 趙老將軍攜五萬人馬回京,本王不過區區五千精兵,趙老將軍與本王...... 究竟誰更像謀逆造反?本王與將軍說這些,也不過隻有你我與各自手下聽到,本王才平定江南世族叛亂,有誰會信本王謀逆?”


    趙梟身旁一側武將聽聞此言,怒不可遏,“哐啷” 一聲,踢翻座席,厲聲叱道:“端王,你竟敢以糧草軍餉脅我南境駐軍,莫不是欲自尋死路,活得膩煩了!”


    旁側另一武將眉梢微蹙,目光中滿是疑慮,似是察覺此事有蹊蹺。


    趙梟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笑意,“端王殿下,皇命如天,本侯自當遵從陛下旨意,怎會聽你這無皇室血脈之人胡言!端王若是折戟於五萬大軍之前......朝中籌措糧草軍餉之人自當易主。你竟以為憑傅氏一族與些許軍餉,便能阻我南境大軍入京?實乃癡心妄想,愚不可及!”


    慕無錚似笑非笑,眸中卻銳芒畢現,緩聲道:“趙老將軍若執意進京,那南境.......該如何是好?”


    言罷,他驀執酒樽,振臂一揮,攤開案上酒饌杯盤。


    修長指尖在深色木案之上疾走如龍,須臾後,一幅簡單圖樣展現眾人眼前。


    慕無錚語調悠然,卻透著絲絲寒意:“趙老將軍,您就絲毫不擔心本王趁您入京之時……趁虛而入麽?這南境的山川地理、軍伍布防,本王可是熟稔於心,與趙老將軍相比,恐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趙梟眉心陡然緊皺,待目光落定在桌麵之上,不禁瞬間瞳孔驟縮,隻因那案上所繪,竟是一幅南境駐防圖的雛形!


    其身旁將領見狀,也下意識喃喃低語:“南境…… 駐防圖!” 話語中難掩那一絲顫抖與惶恐。


    慕無錚斜睨著趙梟,笑容冰冷刺骨,“趙老將軍,您可得好好思量一番了。”


    趙梟身畔諸將見此情此景,麵色皆是煞白如紙。


    趙梟怒不可遏,氣的身軀幾乎顫抖,“慕無雙......你竟能說服慕無雙與你為伍?這怎麽可能!她可是當朝太子的親妹妹!”


    慕無錚但笑不語。


    趙梟見局麵不利,目光陰冷瞥向帳外,“端王殿下,你若再與本侯在此處步步緊逼,你那些精銳…… 可就要沒命了。


    慕無錚案下手掌緊握成拳,指甲深陷掌心,血絲隱現,他卻渾然未覺,隻冷冷道,“本王的人,不勞趙老將軍掛心,眼下趙老將軍自當是盡快思量,該不該進這個京為好.......”


    趙梟冷哼一聲,“慕無錚,本侯真不明白......你何來此等膽量欲將皇城收入囊中?本侯雖統兵數十萬,但比起那身處北境私啟戰端的太子慕無離,端王殿下不覺得太子對你的威脅更大麽?”他語氣稍頓,接著道,“若其北征凱旋而歸,重奪皇城猶如探囊取物,你何敢越俎代庖?他做了十餘年的永晝太子,豈會輕易向你俯首稱臣?”


    慕無錚笑意愈濃,“趙老將軍緣何至今仍以為本王僅以區區五千人阻攔將軍五萬雄師入京?”


    說罷,他緩緩探手入懷,一枚半邊白玉現於掌心。


    那白玉於燭光之下散發著溫潤幽光,玉身為虎狀,玉身銘文繁複神秘。


    趙梟與身側將領目光驟聚於此,倏然間皆瞠目失聲。


    那竟是虎符!


    慕無錚依舊似笑非笑,將那枚白玉輕輕一置,清脆聲在靜謐營帳中回蕩,直直撂在那用酒液繪製的駐防圖中央。


    “看似僅有寥寥五千人,實則本王背後站著千軍萬馬,便是趙老將軍最為忌憚的永晝太子慕無離......亦是本王的人。”


    此言既出,炸響於眾人耳畔。


    人人皆如遭雷殛,呆立當場,就連傅雲起和夏霖也滿臉意料之外。


    北境虎符,一枚為君,一枚為將,猶如天地兩極,製衡北境兵馬。


    而慕無錚方才手上拿的虎符,赫赫纂著那無可置疑的一字。


    “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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