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無離低笑,口中說著與平日的形象和身份不符的葷話:“噢,那錚兒是滿意?”


    姚錚被他吻著,時而間隔著些許喘息,眼中因他的話染上幾分羞惱,即便如此,他仍半闔著眼感受那絕頂的快意,說不出話。隻能不停地往外沉沉地呼出氣。


    慕無離肌肉有力,血肉火燙,攥著他的手肆意妄為。見他羞惱,慕無離得了趣,又繼續沉迷於欲海之中。


    那白玉做的纖纖長腿被慕無離的大掌抓著,隱約從手心擦出些許薄汗,映出胭紅的欲色。


    燭火明滅,外頭拍打窗欞的寒風不知何時停了,停了許久,幾乎要到了下人來添燭續香之時,慕無離才鬆開姚錚,用帕子淨手,為懷裏人仔仔細細規規矩矩地係好腰帶,又係上自己的。


    姚錚神色迷離,半闔著眼。陷入情欲時如那勾人心火的妖,衣衫整齊時又如不可冒犯的仙。


    那白瓷般的脖頸染上幾分血色,慕無離為他係好披風,注視著眼前被他鬧了好一通的人。


    眼尾遲遲掛著未掉的淚珠,似是九重天的仙君落難人間,被他欺負得狠了。


    映著燭光的白皙臉龐,眼含春水,含羞帶怯。慕無離曾仔細端詳過這張臉許多次,柳葉般的明眸,瞳色淺,帶著幾分天真與無意流動的媚意。


    往下是細窄卻挺拔的鼻、那與慕無離一般上薄下厚的唇,被吻得紅腫。


    也許是因為二人身份氣質大相徑庭的原因,他從未發現這唇其實與他自己竟有幾分相似。


    姚錚似還從方才那洶湧的情欲中全然抽身而出,那瑩白的臉泛著緋紅,他如木偶般乖乖任慕無離收拾好。


    等他衣著整齊地被慕無離抱在懷中時,才漸漸神智清明,帶著埋怨推開那人,酸著腿躍下桌,似有意無意瞅著慕無離手中那兩塊帕子,他心頭重重一跳。


    濡濕的兩方金袖蟒紋手帕,正殿中濃鬱的麝香味…


    “那帕子殿下讓我拿回去處理吧。”他心虛地移開眸,別過臉。


    慕無離拎在半空,遞給他,笑著說:“那錚兒是打算毀了它呢,還是收起來呢?”


    姚錚眼中染上一抹惱色,“自......自然是毀了,難不成殿下想讓紀大人拿給下人清洗麽......”


    慕無離滿眼含笑:“有何不妥?”


    他兩眼一瞪,搶過慕無離手中那帕子,用自己餘下的幹帕子裹了起來打了個結,羞惱著向前走去,對身後那人硬聲硬氣道:“我要去沐浴了,殿下也快去沐浴吧。”


    慕無離似恢複了往日那副模樣,溫和道:“好,早些休息。”


    姚錚腳下生風,逃一般地邁出正殿的門,臨了又驟然回身,假裝看不見慕無離,進來抱起自己買的那些餘下的物什,轉身向前。


    慕無離始終沒有動過身,立在原處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姚錚抱著懷中那些年貨,頓住腳步,隻留下一句話:


    “我曾與殿下說過,此心唯係殿下一人。殿下不必作繭自縛,待外頭安全了,記得告訴我,我還想......待冰雪消融之時,與殿下一同漫步春光之下,賞盡人間四月風華。”


    “好。”


    慕無離目光灼灼,沉聲應答。


    見姚錚身影消失在眼中,慕無離才踱步找出被姚錚遺忘的躲在角落裏偷吃的踏雪,不覺失笑。大手捏著它的後脖頸拎到懷裏,踏雪嚇得瑟瑟發抖,不敢動彈。


    慕無離合上正殿的門。整個太子府沐浴在這片祥和的靜夜下,霧般的雲在夜幕中遊動,遮月,風停。


    慕無離坐在寢殿中,他的衣著並未因方才的情事淩亂半分,盡管他事後也有稍做整理。懷裏的黑貓眼睛圓碌碌地轉動著,順從地任由慕無離揉著頭,那耳朵卻已經出賣了一切似的,無精打采地朝下耷拉著。


    紀殊珩見狀微微欠身:“殿下,下頭準備好了,可以準備沐浴了,踏雪交給屬下吧。”


    慕無離捏著踏雪的後頸單手扔到紀殊珩懷裏,踏雪如獲大赦,怯生生“喵嗚”了幾聲,立即在紀殊珩懷中裝模作樣地開始撒起嬌來。


    紀殊珩恭敬地跟著慕無離走到熱氣氤氳的浴池,青鬆熟練地為慕無離解下衣衫,露出那象牙色肌肉分明的、近乎完美的成年男子的身軀,隻不過在那挺直寬闊的背上,是縱橫交錯、觸目驚心的傷疤。


    永晝的儲君,穿著衣服是文雅高貴,脫了衣服,卻是野性十足。


    慕無離麵色平靜地走進浴池,紀殊珩察覺慕無離似有話要說,吩咐青鬆先離開,青鬆垂眸,微微欠身,離開浴池。


    紀殊珩侍候在浴池旁,偌大的浴池中慕無力低沉磁性的嗓音含著那水氣緩緩響起。


    “父皇近日極其重用大理寺卿歐陽恪,每回上朝後都會獨留歐陽恪相談,若僅僅隻是聊大理寺的案件,倒不必聊這麽久。自從陳閣老告老退位以來,一品輔政大學士之位空缺已久。”


    慕無離語氣平淡,但一字一句似都意有所指。


    紀殊珩抿著薄唇,“殿下是認為,陛下有可能直接提拔任命二品的歐陽大人為輔政大學士?但從大理寺首位調到殿閣之首,這似乎並不合祖製,殿閣之中如今辛大學士暫理理所有事務,即便陛下違祖製調歐陽大人過來,也不能服眾。”


    紀殊珩的聲音極冷,與林霜絳的清冽如泉不同,紀殊珩的聲音,冷似寒刃。


    慕無離泡在熱水中,靠在浴池邊,低低笑出聲:“吾這點算是遺傳了父皇,看來父皇也並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皇帝......都知道任用一個執掌法理的官員為殿閣之首不合常理,但如今,朝中能和祖父叫板的,也就隻有一個直脾氣軟硬不吃的歐陽恪了。”


    他將身子往後靠了靠,“若從餘下那幾個軟骨頭大學士中提拔,有幾人能與祖父抗衡?比起違背祖製,殿閣文官之首被武官之首嗬斥兩句便說不出話來,才是真正的笑話。”


    紀殊珩眯著狐狸眼笑了,似還帶著幾分欣賞:“說起來這位歐陽大人倒是文臣中難得一見的狠手腕,有幾件與薛家有關的案子在刑部壓著,推著推著到了大理寺竟然被歐陽大人給辦下來了。”


    慕無離的聲音染上了幾分慵懶:“執掌法度的肱骨之臣,若無些手腕,他這一副脾氣如何能步步高升,走到如今的局麵。”


    紀殊珩垂眸沉思,直接與慕無離開門見山:“他是否會對殿下不利?殿下又打算藏拙到何時?”


    慕無離闔著眼:“吾不怕他對吾不利,若他忠君,受父皇信重是好事,外祖父會比我們更在意他。隻是,文臣無兵權,雖得父皇器重,但領著一幫打不得殺不得的部下......”


    紀殊珩心領神會,道:“殿下想說,若歐陽大人暗中沒有培植武力,很難與薛相國對抗?”


    “嗯。”


    “歐陽大人能平安無恙到如今,不簡單。”紀殊珩猜測。


    “吾也這麽認為。”


    “所以殿下目前要緊之事依舊是拿到京城監軍司,但手下人回報,這兩月以來薛府和監軍司沒有任何異動,殿下要從何處下手?”


    發絲微濕的慕無離驀地睜開眼,琥珀色的眸望著熱氣氤氳的水麵:“以薛家隻手遮天的地位,沒有異處,就是最奇怪之處,水麵愈是平靜,水下愈是洶湧。”


    紀殊珩抬眸望他,“殿下是說,繼續等。”


    “朝堂上對著那幫文臣呼來喝去的祖父,看著父皇一步步像扶植薛家一樣再扶植第二個歐陽家,如何按耐得住?”慕無離用濕透的手掌半撐著頭在池邊,象牙色的臂肌掛著水珠。


    紀殊珩低頭一笑:“殿下對人心洞察入微,殊珩佩服。”


    慕無離沉思:“唯有一事,吾始終看不破。”


    紀殊珩跟隨慕無離近十年,即便慕無離平日幾乎喜怒不形於色,但紀殊珩如那解語花一般熟悉他所想之事,許多事根本無需慕無離直接點破:“殿下是說小錚遇刺殺被救那事?”


    見慕無離緩緩點頭,紀殊珩沉吟:“如今我們幾乎九成確定那夥刺客就是薛家派出的,但目前京中有勢力在薛家的殺手手中救下小錚,明麵上就隻有殿下的人、還有傅家。”


    紀殊珩也同慕無離一般,慕無離都看不破的事,他更是沒頭緒:“不是明處,隻有暗處。小錚那日幾乎生機渺茫,莫非真的是隱退的高人所救?”


    “仇刃說,今夜有人跟著我和小錚,但那人被仇刃發現後,幾乎瞬間發覺,撤得極快。”


    紀殊珩狐眼驟然睜大:“也就是說,京中有著不知名的勢力,衝小錚而來?可屬下曾派人去那溪雲鎮仔細查過小錚身世,與他自己說的並無不同,他隻是一個未及冠的孩子......這夥人到底有何目的?”


    “小錚的身上,一定有問題。”慕無離的神色近乎無情。


    慕無離想起那夜赤手從牆角挖出的點滴血跡,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小錚曾說家中受債主追殺多年,若那刺客出自薛府,吾推測,根本不是什麽債主,要殺小錚的,就是外祖父。吾雖推測不出外祖父追殺小錚的目的,但小錚身上一定有不可小覷的秘密,才值得外祖父如此大動幹戈......”


    又抿緊了那上薄下厚的唇,“至於救小錚的那夥人,無論他們為何而來,是何動機,吾絕不會讓他們有機會近小錚的身。”


    紀殊珩為慕無離不同尋常的執拗感到不忍,不由得歎息:“可小錚本就是殿下鍛造的一把極好的利刃,殿下能藏到何時?這刀終究是要出鞘的。殿下,藏得了一時,藏不了一世,小錚如若真的心向殿下,根本無需殿下軟禁府中,即便真的碰上那夥人,又能如何?”


    慕無離闔上眼:“至少等過完年後,至少…待吾拿到監軍司。小錚被困在府中,日日情緒低迷,鬱悶無聊,亦然不是吾樂見的。待過完年,從薛府撤下來一人,與小錚出門一齊行事。”


    “戚封如何?殿下,他的實力僅遜於仇大人。”


    “嗯。”


    紀殊珩頷首應答,見慕無離沒有旁的吩咐了,才抱著踏雪微微欠身離開。


    夜深,棠鈺舫的客人稀稀落落地駕著馬車離開,整座花船沒入空寂之中,舞女們幾乎也都在準備沐浴入睡。


    為了棠鈺坊所設的真實目的不暴露,歐陽恪不會駕著有身份象征的馬車直接來此,加上大理寺事務繁多,歐陽恪幾乎極少直接現身棠鈺舫——無人知曉,棠鈺舫日日神秘的天字一號房,其實一月僅有兩次真正迎來屬於他的客人,根本不為外客所用。


    當年姚家上下三百餘人,主脈加上旁枝,男子幾乎斬盡,女子流放北境,卻也有部分女子,半路逃掉了——姚國公的嫡子之女,姚冬易就是其中之一。


    她自小癡武,原本應該與那永晝大公主慕無雙一般,在戰場上所向披靡。卻因一紙冤案,在孩童之際就要跟隨著母親一齊流放北境,母親劉氏冒著被殺頭的風險,偷偷在出京時將她和族內旁係十餘女童交給乳娘,帶著她投奔當時還在大理寺摸爬滾打的歐陽恪。


    歐陽大人對她們如兄如父,盡管歐陽大人其實隻是祖父教過的茫茫眾多學生中的一個,甚至許多人根本不知道歐陽大人曾是祖父的學生。但不知為何,母親卻毅然決然地讓乳娘帶著她們去投奔他。


    ——這才有了如今的棠鈺舫。


    棠鈺舫表麵上是一個煙花聲色之地,實際隻經營舞樂,世人對賤籍女子多有成見,因此並不會追查到棠鈺舫,其他女子怕追查,紛紛改名換姓,隻有姚冬易,她倔強地保留著本名——她不怕死,她此生是姚家人,絕不改名易姓,姚家人沒有叛國,她覺得姓姚不丟臉,反而是她最得意之事,除去京中一些顯貴知道她是罪臣之女出身,多數客人其實不甚了解她的身世。


    從此棠鈺舫成了她們這些無家可歸女子的家。


    唯一的家。


    夜寒露重。


    歐陽恪今夜一如往常那般坐在窗邊,姚冬易自小和他學下棋。


    別家的閨閣女子小小年紀還在穿著裙子擺花弄草,她卻跟著歐陽恪風裏來雨裏去。隨著歐陽恪的步步升遷,為了助他,她既要練舫中舞,還要練劍,得了空便陪這位待她有養育之恩的歐陽大人下棋。


    歐陽恪今晚似乎已經等待她許久,歐陽恪年近四十左右,腰背挺直,身材清舉,眉目下一雙眼炯炯有神,原本蹙眉沉思,見她來了,那眉間紋瞬間舒緩幾分。


    她彎身作揖,甩袖坐下,卻並未執棋。


    偌大的天字一號房中,清冷的人語響起。


    “大人,此中疑雲小女已打聽明白了。六殿下在淮北地動中被當今的太子殿下所救,放在身邊做侍從。怪不得薛忠把淮北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到六殿下的下落,原來六殿下根本不在淮北,而在在太子手裏。但太子似乎並不知道六殿下身份,這麽重要的事情,薛忠都沒有告訴太子。如此,可說明太子殿下與薛府,如今嫌隙已生。”


    姚冬意話音漸落,好看的唇角忍不住勾起。


    歐陽恪笑笑:“落到薛家人手裏這麽久竟然還安好無恙,真是天助姚家,六殿下也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姚冬易秀眉輕皺:“但隻要六殿下人在太子殿下手中,就隨時有被薛家人發現身世的性命之憂......且自從上次,我們的人與薛忠的人交手後,姐妹們暗中蹲守太子府數日,六殿下隻跟著太子殿下出過一次門,便再沒有現身了,原本那夜我們想出手將六殿下從太子殿下手中救出,但他們的人似乎警惕十足,暗處的暗衛武功高強,發現了我們,才不得已直接撤離。”


    歐陽恪沉下臉,思慮片刻:“那六殿下的傷如何了?”


    姚冬易的眉頭舒展些許,帶著些愧疚和悔意道:“六殿下的傷倒像是快好了,看來在太子府中得到了救治。上次我們將受傷的六殿下安置在廢棄醫廬中,我原以為六殿下會回傅家或是陳王府。我了解陳王世子,本想向他打聽,順便托他代為照顧。誰知最後竟是......”


    她深歎一口氣,繼續說:“當夜聽聞太子下令全城捕逃犯,城防營的重兵卻圍在城郊那處,姐妹們想一探究竟都不便上前,等重兵散去再看到六殿下時,六殿下便已與太子殿下一同上了馬車......我若早知道最後六殿下會被太子帶走,那一夜就會直接將殿下帶回棠鈺舫......歐陽大人,此事是我過錯。”


    歐陽恪聞言卻搖搖頭,緩聲安慰她:“六殿下會落到太子手裏,你事先並不知曉,亦不能未卜先知。如今你看到六殿下無事,便說明他在太子府中安然無恙。隻是,你說十多日才看到六殿下跟隨太子殿下外出?”


    姚冬易歎了口氣,“正是,麻煩就麻煩在此處,不然我早已將六殿下救出,讓六殿下脫離薛家掌控範圍。”


    她的手緊握成拳,不甘道:“大人,小女覺得太子對六殿下不對勁,那夜那暗衛不似在保護太子,一舉一動似乎都與六殿下有關;再者,太子實在過於敏銳,自打那次刺殺後,普通人家的侍從都還有日常出門采買的,但那刺殺之後,六殿下竟然一連十幾日都不曾出府,那日小女觀察六殿下性格開朗好動,怎可能一連十幾日待在府中?小女猜測,六殿下分明是被太子殿下禁足在府中。太子警惕心很強,似是能察覺到我們的目的,可他如此在意不知身份的六殿下,到底意欲何為?”


    歐陽恪歎了口氣:“你的猜測不無道理,我在宮中與太子接觸,他看著溫善儒雅,卻是個極慧之人。聽你這麽說,太子極有可能和六殿下感情甚篤......或許又在淮北城地動中對六殿下有救命和知遇之恩。”


    姚冬易另一隻手在桌下緊攥著衣袖:“小女擔心,日後告知了身世真相,六殿下會對太子狠不下心,但太子殿下沒有傷他,反而對他施恩。小女認為,太子如今......隻是在利用六殿下,六殿下雖身份未明,但身為慕氏皇族的武學天賦一定已經暴露了。”


    歐陽恪沉思半晌,滄桑而厚重的聲音緩緩響起:“你不必憂心,無論如何施恩,太子終歸是薛家人。薛家欠他的太多,生母之死,滅族之仇,不共戴天。他現在對太子真心相付,隻是報恩。”


    “六殿下……他不知道他從不欠太子慕無離什麽,若沒有薛家,若不是當今聖上昏聵,他慕無錚,才該是那個身穿禮服,頭戴冠冕的永晝太子,慕無離得到了原本六殿下該得到的一切。”


    姚冬易被歐陽恪說得動容,她道:“大人多年謀劃和布局,六殿下日後會明白您的。這條路殺機四伏,但屬於他的,他終究會親手拿回。我觀殿下雖年輕懵懂,卻聰慧機敏。尤其是被薛忠的刺客圍殺那夜,六殿下的殺招可謂精妙至極,竟能單槍匹馬與那婁落抗衡許久。”


    歐陽恪眼旁帶起幾道笑紋,眼中帶著懷念與讚賞:“元漪的孩子,不會差到哪裏去。”


    這話聽得姚冬易的心頭的莫名一酸,眸中水光流動,是啊......姑姑的孩子,會差到哪裏去?


    “歐陽大人 ,我們還要再守著太子府嗎?我們何時才能迎回六殿下,助他回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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