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丟下這些讓人心難堪的話後就揚長而去,徒留周父和喻文清姐弟二人在原地。


    周父聽出兩個孩子話裏話外的擠兌,麵帶歉意的對喻文清道:“叔叔代他們給你道個歉,這兩孩子都是被我們寵壞了。”


    除了說這個周父實在是不知道再說什麽。


    對周予念他們說出的這些明顯針對喻文清的話,周父心裏也不如往常那麽生氣。


    仔細想想他們之前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也不是無的放矢,似乎每回都不是主動找事。


    喻文清怎麽會看不出周父在維護周予念他們,要是之前周父怎麽著也得訓斥一二,現在全然是站在家長的立場給姐弟二人善後。


    她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還是自己有哪裏沒做得好,引得周家父母不喜。


    但現在不是再糾結這個的時候,喻文清勉強的對周父笑了笑表示自己不在意:“叔叔,咱們先過去吧。”


    說完強行拉著不情願的喻文溪先上車坐好。


    周父見此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不再多說什麽。


    載著姐弟二人前往救助中心。


    “念念,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啊。”


    “什麽知道些什麽?”


    周予念奇怪的看向旁邊拿著根長樹枝在手上比劃的周宜安。


    “就是莫雲楨的事啊。”


    “莫雲楨雖然是我同學,可人家明顯和你更熟悉,難道還有什麽我知道的你卻不知道的事嗎?”


    周宜安見兩人說的完全不是一個問題,周予念也不像是知道的樣子,意味深長的對她道:“那你可真要誤打誤撞,陰差陽錯咯。”


    “周宜安,你什麽時候能不說這種讓人摸不清頭腦的話。”


    “那不行,就是要這樣說才顯得我高深。”


    周予念:……


    “你生氣啦?”


    “我沒生氣,隻是覺得高深的人要少講話,為了不破壞你的高深,決定暫時不和你說話。”


    “別呀……”


    兩人是要去居委會找黃瓊,也提前聯係過她。


    他們這一塊是市中心的老小區,占地麵積很大,建築層不高,建築之間道路寬敞,兩人步行去居委會大概要走二十分鍾左右。


    今天喻文清姐弟新搬到救助中心,黃瓊本來是要過去打招呼的,但知道周予念有事找自己。


    想著事情已經提前在電話裏說過,也耽誤不了什麽時間,就一直留在居委會這邊。


    見兩人到了,趕緊給人倒熱水,把自己身邊的社區負責人介紹給他們認識。


    社區負責人是個長相和善的中年男人,姓李。


    他自然也是認識周家這兩個孩子的,尤其是周宜安,每每比賽得了什麽獎,上麵分發下來的橫幅總是得在社區門口掛上幾天。


    聽他們在電話裏問社區救助中心這邊入住有什麽要求,說班上有個同學是從山區考上的這邊高中。


    家裏的爺爺奶奶也跟著一起到這邊定居,現在住在西城區的地下車庫。


    爺爺奶奶年邁收入微薄,平時周末他一個高中生都得出去兼職補貼家用,所以想幫他谘詢下。


    社區負責人一聽到是從山區考出來的孩子,眼睛頓時一亮,說不定是個好苗子!


    果然接下來電話那頭的話證實了他的猜想,還是有實力和周宜安一起參加競賽的好苗子。


    社區負責人心潮澎湃,這可不得將人搞到他們社區來。


    以後那橫幅隻怕不會斷,有實力的人在哪裏都受人歡迎,當即就讓周予念過來說下具體情況。


    雖然社區負責人馬上就想給人安排到救助中心去,但該了解的情況還是需要了解。


    他們社區的這個救助中心承辦了許多年,不光針對本社區,本市其他地方的人,符合條件的也可以申請暫住。


    裏麵多是些孤寡老人,被拋棄的殘疾兒童、孤兒,還有一些無家可歸的人群,或是生活困苦沒有收入來源的人。


    救助中心的基金一部分來自政府補貼,一部分來自愛心人士的捐贈。


    “你們是說那個同學和爺爺奶奶現在是住在城西小區裏的地下車庫裏,現在那邊在搞消防檢查,地下車庫不許再住人,他們暫時沒有地方住,是這個意思吧。”


    周予念點頭:“基本情況是這樣的。”


    “他等下會過來,讓他自己和您說明情況吧。”


    上回她和周宜安去城西那邊吃蒼蠅館子剛好碰到了莫雲楨和他奶奶,幾人還一起吃了頓飯,


    周宜安砸到腳那次,莫雲楨幫她把周宜安背上救護車,兩人又提了點牛奶和水果到莫家去道謝。


    他們一家三口擠在一個狹小的車庫改造的房間,沒有窗戶,隻有一張卷閘門。


    卷閘門一拉開冷風就呼呼的往裏灌,就算用簾子遮擋也不管用。


    怕影響市容,屋內的東西都不能露到外麵,他們過去時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可能是孫子同學第一次上門,老兩口都十分高興,可家裏不但沒有東西招待,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又有些不好意思。


    周予念兩人自然沒有多留,將營養品留下,就讓莫雲楨送他們離開。


    離開前被熱情的塞了一罐子醃蘿卜,周予念回家試了試,味道很好。


    和周宜安兩人不到兩天就炫完了。


    現在是冬天,天氣幹燥又快到年底了,各個小區消防方麵估計抓得很厲害,昨天聽黃瓊提起救助中心。


    周予念就想起還住在地下車庫的莫奶奶他們,隻怕那邊不能再住下去。


    上回去莫家拜訪留了他們家座機號碼,今天一大早就讓周宜安打電話到過去,怕打晚了莫雲楨不在家。


    接電話的正好是莫雲楨,一向陽光明快的少年,今天接電話語氣怏怏的明顯興致不高。


    不出周予念所料,城西那邊搞消防檢查,地下車庫不讓再住人,莫雲楨他們得找地方搬出去。


    房子到處都有,可租房的錢卻不是莫雲楨一家目前可以承擔的。


    昨天聽到消息後,爺爺奶奶在他睡著後唉聲歎氣一宿沒睡


    可莫雲楨又哪裏真的能睡得著,不過是怕他們擔心假裝自己睡著罷了。


    這個地下車庫還是老家那邊的老校長托他遠房親戚便宜租給他們的,一個月三百塊錢。


    這三百塊錢都需要奶奶撿許久的瓶子,爺爺賣半個月的手工炊箒才能勉強湊齊。


    要是去租其他房子,價格肯定沒有地下車庫實惠,家裏必定無法負擔。


    他火鍋店的兼職也隻有周末能做,沒幾個錢。


    積極開朗的少年郎第一次為錢愁眉不展,他早上爬起來時爺爺奶奶早就起床,正在小小的家裏忙活。


    臉上都樂嗬嗬的絲毫不見昨天晚上的愁雲慘霧,可莫雲楨知道,這些都是為安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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