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


    少年頭也不回的解釋:“姐姐放學了我去接她。”說完打開門就要走。


    “站住!”


    來人喊住他:“念念又不是三歲小孩,放學還要你去接,待會家裏會來客人,你就乖乖待在家。”


    少年無奈:“媽~


    周母年過四十,多年來夫妻恩愛,事業順遂家庭幸福,臉上絲毫沒有老態,歲月沉澱下來的氣質也越發優雅。


    她沒好氣的看著眼前才十六歲各方麵已經十分出挑的兒子:“你們都大了,念念也要有自己的空間,你連她放個學都要去接倒比我們這做父母的稱職。”


    少年目光閃了閃乖順道:“那我今天不去了就是。”


    周母哪裏沒聽出他隻是說今天,但也沒計較:“別杵在門口,待會客人來了態度好些,就你和念念平時相處那樣。”


    少年聽到這話不以為然的開口:“隻要您和爸爸表達態度就行。”


    周母歎了口氣:“他們也是可憐孩子。”


    少年隻朝她笑了笑,便默不作聲回了房間。


    周母不禁發愁,念念她不擔心,是個心軟又善良好相處的孩子。


    可宜安,她確實自豪有這麽優秀又出色的孩子,從小到大基本沒讓做父母的操心過。


    隻是他表麵瞧著性格乖巧好相處,實際除了他姐姐和奶奶,勉強還算上他們這對父母,其他人基本很難入他的眼。


    也不是刻意無視他人,就是不將人放在眼裏,純字麵上的不放在眼裏,不帶任何情感色彩。


    那兩個孩子從那種地方來一個陌生環境,心裏肯定會脆弱敏感,要是再被宜安的態度給刺激到了,少不了麻煩。


    周母想還是得和念念多說說,隻要念念接受他們,宜安多少也會顧及一下。


    和周父發了幾條消息問他們到了哪裏。


    周母又檢查了一遍準備的房間看有沒有疏漏的地方。


    沒多久開門聲響起,周母趕緊迎了過去:“回來啦。”


    周父笑著對妻子點了點頭,將站在自己身後的姐弟給牽到妻子跟前。


    周母看著麵前的兩個孩子,頓時熱淚盈眶一把抱住他們,過了好一會才放開。


    喻文清從小就是個懂事的孩子,在那個家裏隻有她懂事一點,母親才會少辛苦一點,弟弟也能像其他普通孩子那樣多玩鬧一會。


    所以她的性格一直是堅韌的。


    這是喻文清除了母親外第一次感受這麽溫暖的懷抱,除了無所適外還有一絲貪戀和想哭的衝動。


    麵前的女人優雅美麗,對她們姐弟二人釋放著最大的善意,喻文清紅著眼眶對她鞠了一躬:“周阿姨。”


    喻文溪也學著姐姐小聲的喊人。


    “真是乖孩子,咱們先進屋說。”


    喻文清牽著弟弟小心的打量著眼前陌生的環境,剛剛在外麵還不覺得,進到了屋內感覺自己像個格格不入的外來者。


    見姐弟二人站在鞋櫃旁十分拘謹,周母趕緊說:“不用換鞋直接進來就是。”


    聽到她的話喻文清這才牽著弟弟的手不安的踏進屋內。


    這是一套很大裝修溫馨又好看的房子,裏麵的這些家具她從來都沒見過。


    她的布鞋雖然在出門前已經刷得幹幹淨淨,可走在這光潔的地板上,總讓她有種自己汙了這地麵的感覺。


    身邊是緊緊抓著自己手,才六歲瘦小得不成樣子的弟弟,現在自己是他唯一的依靠。


    她趕緊將這些情緒甩開,專心聽周母說話。


    周母將人安排坐在沙發上,趕緊給他們端來果汁:“有一路累了吧,快喝這個解解渴。”


    喻文清小口小口的喝著果汁,是她從來沒有喝過的甘甜。


    旁邊的喻文溪喝得很快,周母見到了趕緊拍著他的背讓他不要被嗆到:“不急不急啊,喝完還有,以後每天都可以喝。”


    喻文清趕緊斥了聲弟弟:“文溪!”


    周母滿眼心疼的看著兩個幹瘦穿著一身不合體舊衣服的孩子:“沒事,文溪還小不用太拘著他。”


    這時從洗手間出來的周父奇怪的問:“這個點不是放學了嗎?念念和宜安呢?”


    “念念今天還沒回來,宜安這會在房間,我去……


    話還沒說完,周宜安從房間出來來到客廳,和周父打了聲招呼:“爸。”


    周父便拉著他介紹道:“這是文清和文溪,從今天開始就住在咱們家了。”


    周宜安聞言沒有什麽驚訝的表情,對坐在沙發上顯得非常緊張拘謹的姐弟二人笑著打了聲招呼:“你們好。”


    喻文清看著眼前這個長相出挑的少年,緊張的站起來:“你好。”


    喻文溪也學著他姐姐的樣子站起來。


    “這是宜安比你小一歲,家裏還有一個和你同歲的女孩叫予念,等她回來你們就認識了。”


    “周宜安,周予念。”喻文清默默在心裏念著兩個人的名字。


    周母和喻文清說著話,年紀小的喻文溪則被周父帶著去玩給他準備的玩具。


    周宜安雙眼放空的坐在一旁,時不時看下手機上的時間,為什麽姐姐上學不能帶手機呢,那樣他就可以時刻聯係她了。


    “咦,念念今天是回來得晚了點,平日這個點早就到家了。”


    周母疑惑的聲音剛落下,周宜安蹭的一下從沙發上起來:“我去接她。”


    說完也不等周母說什麽,一陣風似的出了門。


    周母對喻文清解釋道:“他們姐弟二人從小就感情好,尤其是宜安,把他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為了讓喻文清更快的融入進來,和兩個孩子能好好相處,周母便和她說起了一些二人小時候的事情。


    周母說起她的兩個孩子時臉上忍不住露出一自豪與喜愛。


    喻文清靜靜的聽著,心裏止不住的羨慕,她媽媽其實也是愛她和文溪的,但愛裏還摻雜了許多其他情緒,有一次她甚至從中看到恨意。


    以前她一直以為自己看錯了,做母親的怎麽會恨自己的孩子呢。


    直到她來到了母親曾經生活的地方,知道母親的遭遇,她想母親是恨過他們的,恨他們拖累了她。


    可母親臨終前還是為她和弟弟找了一條出路,將他們從那個地方出來送了出來。


    母親走之前抓著她的手叮囑:“你帶著弟弟出去後,記得再也不要回來。”


    喻文清問母親她怎麽才能出去,她本來還想通過讀書走出去,可她偷偷聽到爺爺奶奶已經想讓她輟學嫁人,隻因為收了別人家五百塊錢。


    母親卻是氣若遊絲的安慰她:“不急,不急你再等上一段時日,最多一個月。”


    說完這句話母親就走了,喻文清傷心的放聲大哭,這個家裏唯一會護著她的人也走了。


    知道母親不會騙自己,喻文清每天都在等,終於在母親去世後的第二十五天,來了一個男人還有警察。


    她從警察口中知道了母親是被拐賣過來的,知道母親曾經是大學生,也知道母親家裏因為她被拐賣的事早已支離破碎。


    她抱著弟弟坐在破舊的派出所大廳,看著那個衣冠楚楚說是母親故人的男人在和警察交涉。


    最後她和弟弟一同跟著他離開了那座大山。


    她走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一眼。


    周予念拋開回來後想見周宜安的急切想法,她怕自己迫不及待的跑去見他會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周宜安是個很聰明的人,不能讓他看出不對勁。


    隻能先去外麵的世界感受一下重新來過的美好,試圖把自己心裏那些晦暗的情緒排空。


    還要把那年沒來得及送出的生日禮物給送出去,已經和老板溝通好過兩天去取。


    路過小吃攤時買了一堆吃的,此刻邊走邊吃邊感受著秋風,她已經許久沒有這麽香的吃過東西了。


    上一輩子所有的食物對她來說都索然無味,甚至是難以下咽。


    她就這樣慢悠悠的任自己消磨著時間,把心裏的雜念摒除,這會家裏應該挺熱鬧的。


    上輩子她早早的回家,好奇的坐在一旁聽媽媽和喻文清對話,對她和喻文溪從小的生活環境和遭遇十分同情。


    在後來的相處中把對他們姐弟當成自己的責任,自以為是的想撫平他們心中的傷痛,治愈他們。


    後來他們是被治愈了,成功融入了周家,而她卻被徹底拋棄。


    正準備咬下串上最後一塊肉,一道熟被她埋藏在心底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姐姐,你怎麽一個人吃獨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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