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安停住腳步,雙手環胸好以暇整的看著他一連串動作。


    漆黑的眼眸平靜的注視著他,不辨喜怒,喻文溪被他得害怕,麵上越發驚恐,小小的身體忍不住往後縮。


    這邊的動靜自然也引起了屋內其他人的注意,喻文清看到弟弟摔倒在地,趕緊過來將他抱起。


    神情不可置信的看向一旁事不關己的周宜安,小聲開口:“宜安你怎麽……”


    周父周母也圍過來,看著在喻文清懷裏瑟瑟發抖的喻文溪,又將目光轉向一旁高高在上的周宜安。


    周母忍不住說道:“宜安你這麽大個人了,怎麽老是欺負文溪,他才多大?不說要你愛護他,至少也不能欺負他啊。”


    周父也是不讚同的看著這個自小就不讓他們操心引以為傲的兒子。


    很不理解他怎麽非要和這麽小的孩子過不去。


    幾人表現出的意思不言而喻,都覺得是周宜安給人喻文溪推倒的。


    周予念走過來站在周宜安身側掃了眼喻文溪,隨口問他:“他又在你跟前討嫌?”聲音不小,屋內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本來麵對父母的指責無所謂的周宜安這會反倒拉著她的手委屈起來:“他可不就是討嫌,自己摔地上,隔老遠都要怪到我頭上來。”


    “我看連路過的螞蟻都得給他背鍋。”


    說完誠懇的和父母建議:“我看您二位也別光帶他去治療現在的問題,也帶他去檢查下小腦,看發育得完不完全。”


    “咦,原來是自己沒站穩摔的呀,那怎麽大家都覺得是你將他推倒的?這麽大個孩子連是自己摔的還是別人推的都不知道,我看不止要去看小腦連大腦也一起去看看吧。”


    周予念涼涼的補充。


    大家臉色更加難看,尤其是周父周母,看著兒子女兒一唱一和,完全把對喻家姐弟的排斥和不喜赤裸裸的擺在表麵。


    喻文清表情難堪,將喻文溪抱得緊緊的,垂下頭低聲開口:“文溪還小不懂事,要是之前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我代他道歉。以後我讓他盡量待在自己房間少來公共場所。”


    如此低聲下氣的模樣,讓周父周母心裏又難受又心疼。


    他們剛看到文溪摔在地上,宜安又是一臉瞧熱鬧的模樣,第一反應就是是宜安將人推倒的。


    結果他們說是文溪自己摔的,雖然此刻因為姐弟二人的話有點生氣,但也不好再出言斥責。


    在廚房忙的吳阿姨走過來,一臉疑惑的開口:“這是咋了?怎麽都圍在這裏不去吃飯,剛剛文溪不就是自己沒站穩摔了一跤嘛。”


    “小孩子摔摔打打很正常,怎麽一個個的臉色這麽差?”


    “文溪真是自己摔的?”周母尤自追問。


    “可不是,自己無緣無故往後退了幾步沒站穩就給摔咯。”


    吳阿姨將手在圍裙上擦擦,奇怪的問周母:“難道還有誰會推他嗎?”


    周母聞言麵色訕訕,心裏愧疚,她怎麽能這麽想宜安,自己兒子從小到大什麽樣,難道作為母親的還不清楚嗎?


    想和兒子說些緩和的話,周宜安卻若無其事的拉著周予念去餐廳。


    邊走邊和周予念道:“我就說他小腦不發達吧,站著都能平地摔。”


    周予念認同的點頭:“確實,小腦不發達的人平衡能力不好。”


    周父咳嗽一聲,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吳阿姨左看右看小聲嘀咕:“還真以為宜安推的啊?”


    喻文清抱著喻文溪經過她時,表情意味不明:“您看到文溪摔地上,怎麽不過來把他扶起來呢?”


    吳阿姨:……


    不是,她就一個做飯的阿姨,怎麽還得兼職看孩子呀,摔倒了自己爬起來不就是?


    餐桌上


    因為剛才的鬧劇大家都很沉默,吳阿姨被喻文清剛才的一句話弄得一頭霧水,在廚房沒出來。


    打破沉默的是周予念。


    “爸爸,昨天晚上我說的轉學的事,您那邊打算什麽時候去幫她辦手續?”


    直白的話不帶感情色彩的語調,成功的讓桌上的人停止了吃飯夾菜的動作。


    喻文清忍不住緊緊捏住筷子,低頭掩飾自己的神色,就這麽容不下自己嗎?


    周父放下筷子,歎口氣試著和女兒商量:“你們這學期也臨近期中,文清現在轉走的話,到那邊學校也不能很快適應。”


    “一來二去也耽誤她學習,你看要不這樣,等過了這個學期,下個學期爸爸再幫她辦理轉學手續。”


    看著自己父親為了其他人這樣低聲下氣的說些推諉的話,周予念除了覺得荒誕外,更多的是無動於衷。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說出的話卻是冰冷的:“爸爸,昨天咱們說好的,該什麽時候轉走就什麽時候轉走,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而且……”


    周予念頓了下,繼續道:“不說她學習還沒被耽誤就算耽誤了又關我什麽事呢?我可不背鍋,畢竟現在的成績也需要你們出錢上輔導課不是嗎?去了那邊你們繼續讓她上輔導課就是。”


    毫不留情,甚至涼薄得過份的話,讓周父周母同時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似乎不敢相信這話是自己一向乖巧心善的女兒說出來的。


    低頭吃飯的周宜安像是沒察覺飯桌上的機鋒,給周予念夾了一塊豬腳:“多吃點,美容。”


    周予念反手給他夾了兩塊大的,將他的碗堆得滿滿的:“傷哪補哪。”


    “念念你……”


    周予念將視線轉向周母,神情中有不易察覺的失望:“我並沒有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這個事也是昨天爸爸答應的,我隻不過是提醒他早點落實而已。”


    “而且我說的耽誤學習與我無關難道不是事實?都沒影的事您難道就想讓我先把責擔了?”


    “剛剛喻文溪摔倒您連核實都沒核實,就覺得是宜安推的,直接質問他,您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


    周母沉默下來,她剛剛做得確實不對,自己腦子當時也不知是怎麽回事。


    宜安表麵對自己剛剛的作為不以為意,可周母知道宜安心裏也隻怕也是和他姐姐一樣想的,心裏忍不住五味雜陳。


    最終還是周父拍板,他神情複雜:“就按昨天說好的,等周一我去學校給文清辦轉學手續。”


    “剛剛誤會宜安的事是我們不對,可你們也太過咄咄逼人,做事還是要給人留有餘地的好。”


    周宜安放下筷子,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父親:“您是不是覺得都是我和姐姐的問題?”


    “從始至終都是您二位莫名其妙的善心引起的這一係列麻煩,我跟姐姐也是無辜被卷入的,本來這兩人就和我們毫無關係,生活中也不會有任何交集。”


    “當初不問我們的意見,人來了後又要我們的態度,我們不是提線木偶會有自己的喜惡和思想。”


    “留餘地?什麽餘地?我們留的餘地還不夠多嗎?要是真的沒留餘地,那這兩個人就應該滾回自己老家!”


    “你……”周父氣得拿手指著周宜安的鼻子,最終無力的放下。


    周母不停的拍著自己的心髒,感覺一昔之間翻了天。


    喻文清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嘴裏彌漫著血腥味,冷眼看著她和文溪兩人像垃圾一樣被周家姐弟這麽嫌棄,甚至當麵踐踏鞭撻她的尊嚴,沒有絲毫顧及。


    其實要是有點氣性的人,肯定不會再留下來,不會在此多留一刻。


    可她隻能留下來,沒有選擇,甚至麵對他們這些傷人的話,也不能表現出任何不滿,隻能像個沒皮沒臉的人般忍受。


    恨意不斷在心底滋生,憑什麽他們可以用高高在上的姿態隨意安排別人的人生。可以隨便踐踏他人尊嚴,不就是投了個好胎,仗著父母的縱容為所欲為嗎?


    總有一天他們擁有的她都會擁有,她經曆的這些難堪,自尊被踩在底下的滋味也會讓他們全都體驗一遍!


    轉學的事敲定時間之後,除了周予念和周宜安,飯桌上其他人也沒有胃口再吃,草草吃幾口就離開了餐桌。


    等父母和喻家姐弟都走後,周予念搓了搓自己的臉,問正慢條斯理啃豬蹄的周宜安:“我剛剛的樣子是不是很反派?”


    周宜安咬著豬蹄端詳她片刻:“你可當不了反派,心太軟。”


    “心太軟?”


    周予念懷疑的看著他:“你不是對我有某種濾鏡吧?我都將人從咱們學校逼走了。”


    終於將手上這塊大豬蹄啃完,周宜安鬆了口氣,這東西太膩了。


    “我以為你會讓爸爸把那小孩送孤兒院,或者是找人領養,結果你居然還能容忍他在家裏呆這麽久。”


    “喻文清的話,你的做法倒和我預想的差不多,不過我不會讓她周末和寒暑假還出現在我眼前。”


    “反正要是我做的話,不管爸媽是個什麽想法他們都別想再出現在我眼皮子底下。”


    周予念恍然:“對哦,在考上大學之前,她寒暑假和周末還是會回來。”


    說完又怨他:“我第一次當反派沒經驗,你昨天怎麽不提醒我?還有你有辦法將人送走,怎麽也不說?”


    周宜安滿臉無辜:“我這不是跟著你的節奏走嘛,自然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哪裏會有意見。而且你不是也覺得自己的做法很好嘛。”


    “好你個跟屁蟲粘人精周宜安。”


    少年笑彎了眼,點頭表示自己接受這兩個詞。


    “宜安呐,阿姨給你偷偷留了一塊肉多的大豬蹄,趕緊把它吃了。”


    吳阿姨端著鍋從廚房出來,又從鍋裏給周宜安夾了一大塊豬蹄。


    周宜安:……


    眼睛瞬間無神,眼尾下垂。


    周予念笑得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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