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天,喻文清起了個大早,把喻文溪也從被子裏順道拉出來:“洗把臉,去食堂吃完早餐後去前坪玩。”


    “記得我昨天說的看到人要打招呼。”


    將人打發出去她才換衣服,今天她的穿著打扮和平時在學校不一樣,以簡樸為主,素麵朝天連口紅都沒塗。


    這個點周母應該剛吃完早餐在家看報表,喻文清拿上自己的專業書籍前往周家。


    不出她所料,周末除了必要的應酬,周父周母一般都是在家的,周父在書房處理工作上的事,周母她來時正在客廳看服裝廠的季度報表。


    周母開門見到她時,臉上表情不算熱情也不算冷漠,態度就和普通客人上門一樣。


    這麽多次下來喻文清也習以為常,周家夫妻都是體麵人,再怎麽樣表麵上也不會太過苛刻。


    坦然自若的和周母閑話家常,隨即拿出自己的專業書籍向周母請教上麵不懂的地方。


    長輩麵對這樣願意虛心請教的孩子心裏多少都會產生好感。


    周母也不例外,近幾年喻文清上門次數不多,大約是知道自己和丈夫心有芥蒂,這孩子心裏有數不一個勁兒的再往家裏湊。


    每次上門都是過來請教課業上的問題,讓周母也不好拒絕,請教完後也不會多留。


    有時周母會隨手給些自己用不上的護膚品和化妝品給她,還有家裏堆積在雜物間的衣服,見她喜歡也都讓她帶回去。


    反正那些東西放在家裏不是過期扔掉,就是落灰後再整理捐贈出去,既然這孩子能用得上,拿給她正好。


    原以為今天和往常一樣請教完課業,喻文清就會離開,結果麵前女生不施粉黛的臉上露出羞赧的表情,看向她吞吞吐吐似乎有什麽話要說。


    周母以為她是有問題還沒弄明白,語氣緩和的開口:“是有什麽地方還不懂嗎?”


    從事服裝行業這麽多年周母對其中的各種門道可謂是了如指掌,書上晦澀難懂的地方她都能用最簡單的話概括出來。


    喻文清似是鼓起勇氣看向周母,神情間隱約透露出不好意思,臉頰羞紅:“元阿姨,是這樣的,學校上個星期給我們布置了任務,讓我們寒假找一家相關單位見習。”


    “到時候校方會隨時抽查,所以我想著能不能……”


    她越說越不好意思,語氣頓了下才繼續開口:“能不能去您的服裝廠見習一段時間,我保證絕對不會給您添麻煩!認真學習相關知識。”


    說完目光懇切的看向周母。


    不過她麵上一副忐忑又不好意思的模樣。


    可心裏知道周母可以隨時幫她安排進工廠見習,畢竟服裝廠在她名下,她是老板。


    安排個實習生進去不影響什麽,所以她篤定周母不會拒絕她的請求。


    和她心裏的想法一樣,周母聽完她的話後確實覺得安排個實習生進廠學習不費什麽功夫。


    不過昨天和家裏兩個孩子商量完服裝廠今後的出路後,喻文清提的這個事周母沒什麽猶豫就出言拒絕她,不想給自己平添麻煩。


    “這事阿姨無能為力,服裝廠家裏幾人商量過後打算近段時間轉讓出去,你還有兩個多月才放寒假,隻怕那時候服裝廠已經不是我在運營了。”


    又建議她:“咱們市還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廠,你提前準備好簡曆投過去,他們應該會願意接收像你們這個專業的大學生。”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原本穩操勝券的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您說什麽?要把服裝廠轉讓出去?怎麽可以把服裝廠轉讓出去呢!”


    略顯尖銳的嗓音,臉上無意間露出的猙獰,使周母在旁邊看得眼角直跳,這女孩哪裏還有之前溫和恬靜的模樣。


    喻文清很快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趕緊將自己臉上的表情調整過來,換上一副為周母擔憂的模樣。


    “您別見怪,服裝廠是您多年的心血,剛剛突然聽到您說要轉讓它,內心十分驚訝,所以才會……”


    說著低下頭,似乎真的在為周母要轉讓自己的心血而遺憾。


    要不是剛剛周母親耳聽到她厲聲質問,親眼看到她那和往常大不相同的麵孔,這會還真會被她給糊弄過去。


    常掛著笑意的麵龐冷下來,語氣不再客氣:“你要是沒事就回去吧,以後也不要再來家裏,要是課本上實在有不懂的地方自去請教你的任課老師。”


    “元阿姨……”


    喻文清不敢相信這留情麵的話出自一向待人以寬的周母口中,她剛剛不過沒控製住自己的語氣和表情而已,怎麽就讓她下逐客令了?


    周母昨天和周予念他們說完服裝廠的事,姐弟倆人都沒這麽大的反應,也絲毫不覺得她自己的東西怎麽處理需要和他們交代。


    怎麽喻文清一個外人,反而反應這麽大,光這點就能看出她對別人家的財產有莫名的占有欲。


    聯想到她大學選擇的專業,周母臉色更是黑沉,合著真拿他們家當冤大頭呢,升米恩鬥米仇這隻怕是早就給惦記上了。


    “我現在沒空招待你,回去吧。”


    周母麵色不愉,哪裏還有以往和氣的模樣。


    “我剛剛真的沒有其他意思,您別誤會……”


    喻文清站起來急切的想和周母解釋,要是周母認定她有別的心思,以後周家這邊是徹底不會和她有一點關係了。


    “你有沒有其他意思自己心裏清楚,而我現在隻是單純的讓你離開也沒有別的意思。”


    周母麵無表情的從沙發上起身,徑直走到客廳門口將門打開:“需要我再說一遍嗎?”


    喻文清看著徹底不留情麵的周母,身體搖搖欲墜:“我真的沒別的意思,真的沒別的意思,元阿姨您別這麽……”


    聲音裏帶著哭腔眼淚簌簌的往外湧,客廳的動靜把本來在書房辦公的周父吸引出來。


    出來後看到一向與人為善好脾氣的妻子難得的擺起臉色,而對象顯然就是正流淚不止的喻文清。


    周父內心疑惑,但他知道妻子不會是無緣無故發火給人臉色看的人,應該是這孩子做了什麽才引得她生氣。


    近幾年夫妻二人待喻家姐弟沒有剛開始的親近,但該他們擔的責任從來沒有懈怠,每個月的生活費都有按時打到喻文清賬戶,應該沒什麽對不起姐弟二人的地方。


    對於妻子現在驅趕人出門不留情麵的作態,周父雖然不解,也沒打算勸說妻子。


    隻對顯然十分傷心的喻文清道:“你現在先回去吧,再待下去說不定你元阿姨更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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