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原本應該出現在周宜安臉上的巴掌,打在周予念手臂上,她被打得一踉蹌,手臂頓時發麻,周父這力道不可謂不重。


    周父錯愕又心疼的看向她:“念念你……”


    周宜安也緊張的拿起她手臂查看。


    周予念拍拍他示意自己沒事,她不敢想象要是這一巴掌打在周宜安臉上,他該有多疼,幸好自己攔住了。


    明明父母也愛自己和周宜安,可為什麽會為了別人家的孩子對自己的孩子動手,絲毫不留情。


    麵上是和周宜安如出一轍的表情,看著父母一字一頓的道:“宜安說的難道不對嗎?我們為什麽要對家裏莫名多出來的人和顏悅色?物質上滿足不夠,連精神上也要滿足嗎?”


    “他們身世悲慘從小吃苦不是我們造成的,你們心善是你們的事,但不能要求我和宜安也和你們一樣。”


    “本來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惹到我和宜安頭上,當陌生人就成,可有些人就是不知足,得寸進尺!”


    “既然您二位喜歡他們,他們心裏肯定也是願意的,明天直接去戶籍所改姓上戶口吧,大家皆大歡喜!”


    此言剛落喻文清忍不住心中一顫,偷偷去看周父周母的反應,可二人似乎都被剛才的話驚到,瞧不出什麽。


    周予念早就受夠了每天麵對這兩張臉,還有喻文清時不時的盤算和那些暗流湧動的心思。


    有些人的心裏,不單單隻是想在當周家借住的客人,而是想徹底在周家紮根。


    也這是她上輩子死之前省悟過來的。


    說完不看父母的反應,扶著周宜安回房。


    周宜安緊緊握住她的手跟隨她的步伐,這一回周予念不再孤單無助。


    因為她還有宜安。


    父母給予的感情,上輩子她失望透頂,這輩子能再擁有她欣然接受,要是還是和上輩子一樣隨時可變,她寧可不要!


    夫妻二人心力交瘁的坐在沙發上。


    要是周宜安一人這樣說他們還可以理解為他性格就是如此。


    可連一向好脾氣與人為善的周予念也這樣說,這就不得不讓他們懷疑自己決定的對錯。


    可旁邊滿臉無措的喻文清和一臉害怕的喻文溪,他們又有什麽錯呢?


    離開這裏又能去哪裏,他們連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沒有。


    而且既然答應了好友,就不能食言,將人帶出來又不負責的送走。


    可家裏的兩個孩子,反應這麽大……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喻文清心裏說不慌是假的。


    她小心的觀察周父周母的神色,自然看出了他們的糾結,她心裏越來越慌,她害怕因為周家姐弟的排斥被送回原來的地方。


    她認為自己已經做得很好了,平時也從沒和他們起過衝突,為什麽兩人還是這樣的態度。


    還有文溪,他才那麽小,什麽都不懂,他們為什麽連一個小孩子都要針對。


    周家姐弟從小就擁有一切,為什麽還不滿足,一定要把周父周母施舍給自己和文溪的一點愛都霸占嗎?


    喻文清心裏暗恨。


    不行,她不能被送回去,要是離開周家那她文溪這一輩子隻會爛掉,永無出頭之日!


    喻文清咬牙,跪在周父周母跟前,一臉惶然,聲音哽咽:“都是我和文溪不懂事,以後我們會乖乖的,好好和予念宜安相處,叔叔阿姨不要送我們走。”


    “媽媽已經走了,這世界上再也沒有地方能容納我們姐弟二人。”


    “從前的家裏爺爺奶奶隻想將我賣個好價錢,還要將文溪送給別人養。”說著說著忍不住捂臉哭起來。


    喻文溪看到姐姐哭得傷心,也跟著哭,這回不是幹嚎而是哭得情真意切:“我我以後不看不看電視,阿姨別別趕我趕我走。”


    “我乖乖吃吃飯,晚上自自己睡,不去不去找叔叔阿姨阿姨睡。”


    這段時間喻文清為了讓喻文溪和周父周母培養感情,特意叮囑他晚上主動去找他們,和他們一起睡。


    一來二去也讓周父周母和喻文溪感情更加深厚起來。


    姐弟二人哭做一團。


    周母看著眼前的場景,將人扶起來摟住,忍不住心酸,這兩個孩子是自己好友的骨肉,好友半輩子過得悲慘。


    兩個孩子也跟著吃了多年的苦,他們怎麽忍心將可憐的孩子送走。


    送回去無異於送他們進火坑。


    周父則是沉默的抽著煙,他平時在家裏基本不抽煙。


    這兩個孩子和自己的親生孩子之間看來注定隻能有一方退讓。


    周父將煙掐滅,起身。


    周母一把抓住丈夫的手,擔憂的看向他。


    周父安撫的對她扯起一抹笑:“沒事,我去找宜安念念兩個說說話。”


    喻文清眼睜睜看著周父進了周予念的房間,忍不住緊了緊手指。


    對未知命運的恐懼,讓她忍不住身體顫栗,不得不倚著沙發來支撐自己。


    她閉上眼睛等待命運的宣判。


    房間內


    周予念正蹲在行李箱旁邊整理自己的東西,邊整理邊問周宜安:“你有什麽要拿的,我去你房間拿。”


    周宜安想了會搖頭:“帶不帶都無所謂,需要的東西都能買到,待會拿個書包就成。”


    “念念你這是在做什麽?”


    周父走進來就看到周予念在收拾行李箱,眼皮忍不住一跳。


    周予念頭也不抬:“去奶奶家。”


    周父語氣帶著小心:“你奶奶這半年都不在國內,家裏灰都積了幾層,你們現在過去還得搞衛生,宜安又受了傷,多不方便。”


    “沒事,我們今天晚上住酒店,明天請阿姨上門搞衛生。”


    周宜安倚靠在床頭悠閑的晃著自己懸空的腿,不緊不慢的開口。


    “到時候姐姐這個房間就給那個喻文清住,我那個房間就給喻文溪住。”


    “你們一家四口和和美美,我和姐姐也開開心心不要每天對著那兩張臉,多麽一舉兩得的事。”


    “他們改口叫爸媽,我們改口叫叔姨,到時候奶奶回來問起就說是貓教老虎上樹,天下奇聞無奇不有唄。”


    周父再次黑臉,周宜安那隻裹著紗布的腳還在眼前不停晃,恨不得一巴掌拍下去。


    心想他今天被砸的怎麽不是嘴巴,這樣也能少氣自己幾句。


    周父深一口氣決定無視他,繼續和周予念說話:“念念,今天爸爸不該動手打人,你別生氣,爸爸給你道歉。”


    “可是爸,你今天打算打的是我啊。”周宜安涼涼補充。


    周父忍無可忍,一巴掌朝他那隻沒受傷的腳拍過去:“我在和你姐姐說話,別插嘴!”


    周予念終於清理好東西,站起來看向周父,麵上帶著淡笑:“宜安說得不錯,您今天要打的確實是他,其實和我沒什麽關係。”


    “您之所以會和我說,不過是因為隻要把我說通了,宜安這邊肯定也沒問題。”


    可是爸爸您想說通我什麽呢?接納喻家姐弟?和您跟媽媽一樣把他們當家人對待?事事想著他們有好東西和他們一起分享?”


    “我可以很明確的和您說,這些都是不可能的,剛開始看在你們的麵子上我已經默認了他們住在家裏,但今天過後連和他們同呆在一個屋簷下我都不能忍受。”


    喻文溪今天的作為,讓周予念看到了他上輩子的模樣,想到了上輩子死去的周宜安,所以她沒法再容忍。


    周父有些挫敗的看著麵前一臉乖順實則比兒子還執拗的女兒。


    是他想錯了,怎麽覺得念念心軟好說話就從她這兒入手呢。


    其實他這個女兒才是家裏性格最執拗,最容易鑽牛角尖的。


    宜安因為性格驕傲很多事不看在眼裏反而對什麽都無所謂,再加上也沒有什麽能難住他的事,所以基本上都跟著念念的方向走。


    而念念,她的心軟和好說話都是對認可的人,所以對她不認可的喻家姐弟說不接受就不會再接受。


    周父苦澀的扯起嘴角,眼裏露出疲憊:“是爸爸媽媽做事欠考慮,沒有問你和宜安的意見就直接將人接回了家,這事爸爸也和你們道歉。”


    “但是人現在已經接過來,我和你媽媽肯定要為他們負責的,不可能再送回原來的地方。”


    “你們要是實在不喜歡他們,以後在家裏就當個陌生人,不說話不打招呼都行,我和你媽媽也不會再要求你們要怎樣做,你看好不好?”


    麵對周父苦口婆心的勸說,周予念腦海裏閃過許多畫麵,她想周父至少現在還是在乎她和宜安多一點。


    不然何必過來和她說這麽多,周予念心軟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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