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勇第一個反應過來,嚇得屁滾尿流,拔腿就跑。


    眾人見官差都跑開了,頓時混亂起來,他們一哄而散,與那頂紅色轎子背道跑開。


    阮眠也被翠珠拉著跑,家人相互照應著,但她怎麽會信鬼神一說。


    她讓翠珠先走,自己則躲在一處山石後,撿起石子毫不猶豫地往轎子上扔!


    一個兩個的接連打到轎子上又被彈下來,轎子裏卻傳來男子的怒吼聲!


    “誰不要命了!”男子?


    此刻隊伍裏的人都已經撒開腳丫子跑了,但不知道從哪裏又竄出幾個人影,分別堵住了一些人。


    其中李茂和他母親被追到了一處山崖上!


    伯府夫人心驚肉跳,一時沒有站穩腳,踩到一個石子猛地摔下去!


    她哎呦一聲,身子竟直接摔出了山崖,一陣慘叫聲後,伯府老夫人猛地抓住李茂的腳踝!


    李茂重重摔在地上,眼看就要被她拽下山崖,迅速抓住旁邊的一棵樹根。


    他憑借一己之力撐住了身子,然而他母親卻已經整個身子都墜空在山崖上,她嚇得大聲呼喚起來。


    “茂兒,茂兒!!快救救我……”


    李茂沒多少力氣,身後還傳來那些人的動靜,恐懼之下,他看著伯府夫人,忽然冷聲道。


    “母親,事到如今,你隻能鬆手了!我沒辦法將你拉上來。”


    老夫人看著目光冷然的親生兒子,心裏的震驚與寒意交織,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茂兒,我可是你親娘!!生你養你的親娘!你怎能見死不救?!不管怎樣你都要拉我上去啊!”


    李茂極力撐著自己的身子,說道:“我若能拉我肯定拉,可是母親,我若將你拉上來,我也可能會和你一起死。”


    “我若死了,誰還去護著咱們李家的後代?我兒子還在武恒等我呢,我外麵那幾個兒子都在武恒等我呢!!”


    他反手扣住了他母親的手,還以為他要將自己拉上去,老夫人馬上露出欣喜,配合地往上掙紮了一些。


    然而李茂卻隻是將她身上的荷包,和藏在裏衣裏的銀票,金條,還有發髻裏麵的金釵金葉子全部摸了出來。


    不等將她拉上來,李茂已經一點點地把她手指根根掰開。


    老夫人目光震驚,慌張又急切地親眼見到自己的兒子,將她的生路一點點切斷!


    她心起絕望,伴隨著耳邊的颶風,辱罵聲從山崖下縈繞而上:“李茂!你這是弑母!你是要遭天譴的啊!你會不得好死的啊!”


    後麵的話,已經被山崖下的風徹底吞沒。


    李茂漠然地趴在山崖上,看著伯府夫人徹底掉落山崖消失無蹤。


    那一瞬間,他那點愧疚被自己親手掐滅。


    事到如今,怪不了任何人。


    死一個總比死兩個來得好!


    更何況,他這個母親從小便更偏愛大哥,大哥意外死的那年,她甚至還把大哥的死怪罪在他身上。


    茶陵酒樓賣的錢,一分都不給他,反而還大罵他這個不孝子。


    既然在她眼裏已經是不孝了,他又何必拿自己的風險去孝順?


    李茂掂量著那些首飾金器,笑著藏進衣服裏,起身想走。


    但沒想到身後忽然撲過一個人影!


    隨著他一陣吃痛,李茂整個人猝不及防地被來人推到山崖下。


    驚恐中,他看到了姚氏那張無比熟悉的麵孔……


    山崖上,隻剩下李茂那隻鞋。


    姚氏蒼白著一張臉撿起那隻鞋。


    這還是她連夜給他納的鞋,因為擔心流放路上他受寒,寧願拆了自己的鞋底,也要為他多縫製一層。


    她年少嫁進伯府,以夫為尊,兢兢業業地為他打理府上的一切。


    他要妾室,她就幫他納妾室。


    他與外室有兒子,她也願意把兒子過繼到自己膝下,視為己出。


    可這麽多年的無償付出,得來的是什麽呢?終是成了泡沫,一無所有。


    更何況還親眼看到他連生母都不顧,如此自私自利的人,她怎敢再對他抱有希望?


    他不死,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李茂,天道好輪回,你就去給你母親償命好了。”


    姚氏快步跑進林子,然而還是躲不過那些黑衣人,可她並沒看到,山崖下的那棵樹上,李茂死死抓住了枝幹……


    而另一邊,他們一整隊的人都被人團團圍住。


    困住他們的人個個臉上帶傷,有些傷勢重的更是麵目猙獰,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那紅轎子裏也不是什麽新娘子,而是一個穿著紅衣的男子。


    他臉上有一道猙獰的燒傷,他逼近阮眠,一把將她拉到跟前!


    “玄甲軍什麽時候多了這麽多的婦孺老少?”


    玄甲軍?


    原書中,玄甲軍是一支駐紮邊境的軍隊,裏麵大部分的都是燕王手下。


    阮眠驀然抬眼:“我們不過是一支朝廷流放的犯人,玄甲軍是什麽我們不清楚,若冒犯……”


    “玄甲軍是什麽?”男子冷笑起來。


    “燒毀城池,屠殺貧民的事都做得出!!你說說你們玄甲軍是什麽?今日你們落到我們手裏,就別想活著出去!”


    阮眠見狀,立刻摸上玉鐲,從空間裏拿出此前從潘晨那搜刮來的令牌。


    隨著它掉落在地,男子的視線瞬間被它吸引。


    隻見他臉色微變,迅速撿起那令牌!


    原書中,玄甲軍是和潘晨對峙的那支隊伍,現在此人如此痛恨玄甲軍,也許他和潘晨還有些聯係。


    所以阮眠才將那塊令牌拿出來試探。


    事實果然如她所料,男子見到這塊令牌後,臉色驟變,緊張又詫異地將她拉來質問!


    “潘兄的令牌怎會在你這?!”


    見此,阮眠解釋道:“我們真是朝廷的流犯犯人,僅此而已,你說的那個潘兄可是潘晨?”


    “我們在前往冀縣的途中遇見過他,陰差陽錯幫了他一次,所以他給了我這塊令牌。至於他們的去處,我不是很清楚,隻知道是往西走了。”


    男子皺起眉頭,將信將疑。


    阮眠笑了笑,緩和氣氛:“你若還不信的話,我們還有相關文書和通行官印,可以讓官爺拿給你看看,肯定不會是玄甲軍的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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