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夫人更是眼淚鼻涕橫流,抱著他哭起來:“兒啊,我的兒!!你受苦了啊,你大哥他,他……”


    沒想到李明猛然看向阮眠,雙目猩紅地控訴道。


    “就是她,就是她和丞相聯合端了我們家!!”


    “什麽??”


    李老夫人一臉震驚地看了過去,李明怒吼。


    “這賤婦,和丞相沆瀣一氣,把屎盆子扣到大哥身上,害得我們被抄家!大哥更是……更是被斬了首……”


    此言一出,老夫人當場昏死過去,而其他的女眷,也因為傷心過度,癱軟在地。


    大世子的死,還是給了他們伯府一陣痛擊。


    李明更是恨不得把阮眠當場撕了!


    阮青鬆見狀,立刻從人群走來,擋在妹妹麵前,不卑不亢地說道。


    “李公子,你豈可往我妹妹身上潑髒水?若你大哥真沒做那些事,他怎麽會被斬首?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我呸!分明就是這賤婦去丞相那吹了枕邊風,而且我大哥那日和丞相見麵,你就在丞相身邊,你敢說你和他沒有勾結??”


    “我們伯府到底哪裏得罪了你?讓你如此記恨我們!還是說……你就是想護著你那夫家,幫你夫君齊南峰脫罪,才讓我大哥背下所有罪名?”


    麵對他句句控訴,伯府那陳姨娘更是痛哭出聲。


    “好你個阮眠啊,本以為你一路上還對我們府邸多加照拂,如今看來,是你做賊心虛!沒了世子爺,往後叫我們怎麽活啊。”


    “我們這一大家子,都被你害成如今這副模樣!我今日就要和你拚了!”


    說著環顧四周,舉起一塊大石頭就往阮眠麵前衝過去。


    阮眠推開哥哥,輕而易舉地搶了她手裏的石塊,毫不猶豫地砸到她的腦門上。


    “自己腦子不清楚,就好好在夢裏反省反省!”


    說著便目光灼灼地看向李明,緊逼過去。


    “李明,你字字句句說是我害了你們,就憑你這一張爛嘴嗎?你若有本事,就拿出我坑害你們的證據來。”


    “不過在你們這種膚淺又賤種人的眼裏,女子與男子見麵,無非就是床笫那些無恥事,更厲害的事,你們也瞧不出來。”


    “你……你竟敢口無遮攔說我……”


    李明隨手拎過鐵鏟子,往她的方向衝去,阮青鬆立刻抓住他的胳膊,兩人對抗起來。


    阮眠惱意上來,上前踹上他的膝蓋,搶過鐵鏟子後狠狠往他腦瓜子上一拍。


    一陣脆響,李明竟當場被她拍暈了過去。


    老夫人他們震驚不已,哭著喊著要官差為他們做主:“官爺,你快瞧瞧這都什麽事啊!!她這是要殺人呐!我們是被流放,不是犯的死罪啊!”


    阮眠扔下鏟子,看向伯府那群人,厲聲道。


    “此前我也照拂過你們一些日子,你們若是聽信讒言,要與我為敵,我斷然不會手軟!但你們心裏都給我記著,你們淪落至此,隻能怪李慎他心術不正,犯下滔天大罪。”


    官差還想上前說兩聲,對上阮眠冷然的眸子,後背就跟寒風刺骨似的,還是憋下那些話,先把伯府的人打發走了。


    等路一通,一隊人便在吆喝聲,還有披甲士的帶領下,往冀縣方向趕去。


    李明被官差用冷水澆醒,不能由他昏死而耽誤行程。


    李老夫人他們則貼身照顧著。


    陳姨娘遠遠跟在身後,又氣又急。


    她很是關心李明的傷勢,可身份在此,前去探望又於理不合,隻能眼巴巴地幹著急。


    可想起阮眠,她便將怒氣都撒到了阮嬌身上。


    隻見她一腳狠狠踹在阮嬌的後腿上,怒氣十足地叫囂起來。


    “方才你娘家人都如此猖狂了,你都不出麵,哪怕幫小叔子一把都不肯!任由你們娘家人欺負我們,說,你是不是和他們是一夥的?”


    阮嬌咬牙下唇,狠狠看向她,陳姨娘一把薅住她頭發。


    “一個賤妾,有什麽資格如此看我?阮嬌,你別忘了你已經是伯府的人了,敢胳膊肘往外拐你試一試!”


    “你若想表明忠心,那你現在就去做一件事!過來!”她拽著阮嬌來到隊伍最後麵,輕聲說了一句話,阮嬌陡然睜眼,下意識想拒絕。


    可被她惡狠狠地盯著,那股憋屈之意,又隻能吞進腹中。


    她深吸一口氣,陳姨娘見她已經沒了退路,這才鬆開她。


    隨後拍了拍自己的雙手,輕笑道。


    “你如今可看好形勢了,我們為什麽會淪落至此,都是拜你那個阿姐所賜!況且你都已經離開了娘家,他們沒人會罩著你。”


    陳姨娘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若你膽敢告狀,今晚你就將死無全屍!!披甲士可都是從軍營裏出來的兵蛋子,殺人不眨眼,有你好吃的!”


    阮嬌攥緊掌心,被氣得隻能身子發抖。


    如今的她,就像被拿捏命脈的弱雞,陳姨娘如此猖狂,對李明的動向又這麽了解,怕是早在流放前,就和李明通了氣。


    她看著隊伍前方,那坐在馬車上舒舒服服的阮府一家人,阮嬌隻感覺腦門充血,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當初明明是自己高嫁,雖是妾室,但也好歹是伯爵府,他們阮氏不過是一個商賈之家,地位低下!


    她能爭取到這樁好姻緣,本以為父親他們會從此對她高看,好歹也會給一些嫁妝讓她傍身。


    可他們不但不高看,還口口聲聲說她不自愛,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去當了人家的賤妾!


    玷汙門楣,別說嫁妝了,就連一口離家飯都不給她。


    反觀嫡女阮眠,隻不過是嫁給了一個不爭氣的九品官家,反倒傾家蕩產給她那麽多嫁妝傍身,風光出嫁!


    哪怕她現在被休,白白守寡三年,阮府都能接納她。


    可自己呢?


    就因為她的生母上不得台麵,是個通房,所以她才什麽都得不到嗎?!


    當初她就算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勾引了伯府大世子,但也爭來了名分,那又有何錯?


    現在還要因為阮眠被人歧視,被人利用,這口氣,她死都咽不下去!!


    思慮間,她提腳往披甲士的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馬車裏阮眠和家人正在說貼心話。


    瑞哥兒已經醒過來了,除了有點咳嗽之外,並沒什麽大礙。


    小團子知道是姑姑救了自己,一直粘在阮眠身上不肯下來。


    他身上有藥香,身子又軟乎乎熱騰騰的,說話小嘴還跟抹了蜜一樣,阮眠可喜歡了。


    便憐惜地抱著他取暖,爹娘得知孩子沒事,也總歸是放下了心。


    可閑聊之下,阮眠看出了阮老爺似乎還有心事,便多問了一聲:“爹還有哪裏不舒服的地方?”


    他搖了搖頭,並沒說出口,一旁的章氏隻能歎口氣,看著阮眠懷裏的瑞哥兒,擔憂道。


    “眠眠,你嫂嫂和瑞哥兒本不該和我們一起受苦,不如……咱們再想個法子,把他們母子倆再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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