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慮之際,章氏的哭聲傳來。


    “鬆兒!鬆兒!”


    阮眠瞬間回神,暗道不妙。


    待她折回隊伍時,發現阮青鬆因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看著那一整條胳膊被鮮血浸染,章氏和大姐都六神無主。


    阮眠立刻讓他們將人抬到平坦的草叢中,並要求把水囊裏的水都倒進盆裏。


    此刻官差們都去找其他人了,隊伍不得不在原地停留休整。


    阮眠遣散了周圍人,隻留下翠珠一個人在旁邊照料,她先剪了衣袖,露出髒汙的傷口,示意翠珠用幹淨的水衝洗一番。


    她借著找藥材的借口,前往無人的樹林中,摩挲著翠玉鐲,進了空間。


    來不及細想,拿了藥瓶和一些幹淨細布往回走。


    此刻翠珠已經淚流不止,看著阮青鬆已經慘白的樣子,連帶著聲音都發抖。


    “公子他流了好多好多血,這可如何是好啊,咱們這也沒有郎中啊……”


    她擔心阮青鬆大勢已去,哭得眼睛都腫了。


    阮眠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帶了藥,不用慌張。”


    隻見她手腳麻利地處理好傷口,撒上藥粉後又用細布包紮。


    翠珠看到細布果然沒被血浸染時,臉色大喜,趕緊擦了眼淚:“不出血了?真的不出血了!”


    阮眠擦了擦額頭的汗,淺淺一笑:“這下不用擔心了吧。”


    與此同時,距離這不到二十裏地的客棧,好幾個壯漢快馬加鞭地趕到這。


    為首的那人,赫然就是救了阮眠他們的壯漢。


    他大步走入,來到客棧的上等廂房,在屏風後恭敬地抱拳行禮。


    “大人,阮娘子他們已經脫險。那群鬧事的乞丐都抓了起來,拷問之下,他們如實交代,是有人買通他們故意針對阮氏一家。”


    “好在事情平息,雖然阮公子受了不小的傷,但那阮娘子好像會醫術,救回了阮公子。”


    話音落下,屏風內的那雙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放下杯盞,嗓音低沉:“醫術?”


    “沒錯,阮公子被刀刺傷,失血過多,我還想著要不要出手救他一命,不成想阮娘子懂醫術,清洗包紮上藥都不在話下。而且阮娘子帶的藥效果不錯,和我們的重創膏有的一拚。”


    沉默間,壯漢又多說了一句:“那個……大人,還有一件事,我臨走時阮娘子說要我轉告你,說今日你的恩情,她記下了。”


    丞相大人輕笑一聲,又繼續抿了一口茶。


    看來,還是自己小看了她?


    “接下來不必跟著了,”


    更何況她也不需要自己多此一舉。


    另一邊,阮青鬆在止血不久後,緩緩清醒過來。


    在此期間,阮眠又煮了一點湯。


    見他好起來,阮家其他人懸著的心才終於落了地。


    而此刻那些跑散的人也陸陸續續被官差找回,可清點了人數後,發現齊府的大姑娘不見了。


    官差當即發怒,拎著劉氏他們拷問!


    “你女兒呢?!她還敢逃嗎??”


    劉氏臉色大變,她眼淚橫飛,嚇得連忙磕頭求助:“官爺,官爺明察啊!我家琳琳一個女兒家,哪有逃跑的膽子!方才那麽混亂,一定是……一定是出了大事啊!”


    想到這,劉氏再也無法淡定,急切不已:“官爺,救救我女兒!快幫我找找女兒啊,她是不是被那群漢子帶走了啊?一定是被他們帶走了!”


    官差怒不可遏地一腳踹上去:“那群俠士分明救了我們,哪會擄走你女兒?混賬!一定是你女兒趁機逃了!”


    說完便叫上另外幾個官差過來:“去周圍搜!她一個女人肯定跑不了多遠,找到後押回來吃鞭子!”


    交代完又令人將齊府那群人都捆起來,在劉氏他們一家子求饒聲中,官差篤定他們知道齊琳逃跑一事,揚起鞭子嚴刑拷打,不說出行蹤,就一直打。


    一時間,哀鴻遍野……


    但也因為齊琳失蹤一事,隊伍不得不留下來過夜了,眼看天就要黑了,索性各自在附近找個能躺的地方,提前準備著。


    直到齊府的人都被打到傷痕累累,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那群官差才停手。


    “看來真不知道那賤人跑去了哪,去搜查的人呢?有消息了沒?”


    “頭兒,暫時還沒有。”


    官差甩下鞭子,幹脆先解決了晚飯再說。


    自然,齊府那群人沒得吃了。


    他們中間最倒黴的就是齊南峰。


    他本來就被打到雙腿負傷,現在又被打了一頓,那傷口開裂後緊接著摔了一跤,把腿骨給折了。


    這下劉氏更是心疼不已,抱著他滿臉狼狽:“兒啊,你可千萬要撐住!你不能死啊!”


    齊南峰忍著疼痛,氣惱地抓住劉氏衣袖:“我還死不了!別哭了!”


    劉氏趕緊擦擦眼淚:“那就好,死不了那就好。”


    齊南峰撐著一口氣道:“阮眠既然能治好他哥的傷,想必也能治我的傷,母親,你出麵去讓她過來替我醫治!”


    此話一出,劉氏愣住:“我?我怎麽去說?那娼婦怎會憐惜你?她指不定還……”


    話還沒說完,齊南峰便掏出了一支木釵。


    “拿這東西去換。”


    劉氏趕緊擦幹眼淚,仔細端詳起木釵,忽地想起什麽,頓時露出喜色。


    “我這就去把她帶過來!兒啊,你再忍一忍。”


    與此同時,阮青鬆發現了眠眠身上的厚褂子不見了,隻穿著單薄的一層。


    於是連忙脫下自己的罩衫遞上去:“厚實褂子是不是方才被那些乞丐搶走了?”


    阮眠一愣,不知為何,此刻她的鼻頭酸澀起來。


    她收斂情緒,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因為那群蠻橫的乞丐上來就不管不顧的打搶,府內有些人的衣裳和行囊都不翼而飛。


    入夜後氣溫驟降,這時阮眠即便有空間裏的床褥子等保暖物品,但也沒有合適的理由拿出來。


    隻好先忍著,拍了拍哥哥的胳膊後又馬上招呼旁人,去附近撿些柴火過來,她則在中間升起火堆,如此也能暖和不少。


    阮青鬆有傷在身,身子本來就弱了,再冷也不能冷到他。


    所以阮眠毫不猶豫地把罩衫還回去:“哥哥,我不冷,你現在是傷患不一樣。”


    他見此,眸色微沉,一把攏緊了罩衫,阻止阮眠再脫下來:“你是姑娘家,我一個大老爺們難道還怕這點冷意不成!聽話,你兄長我少了這件罩衫也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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