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婭聽到關門聲後,相對密封的空間,幽暗的環境和空氣中散發的血腥味。


    這恐慌的情緒讓她沒意識到身體逐漸燥熱難耐的感受。


    根本平靜不下來。


    眼前的景象還在一閃一閃的切換。


    慘叫聲刺耳,血淋淋的人倒在她麵前,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看著她。


    安吉婭呼吸困難,這瀕死感,幾乎快要將她撕成碎片。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苦苦掙紮著,聽到了開門聲。


    那個她所熟悉的身影,金發碧眼,身高腿長。


    讓她逐漸平複了下來,卻控製不住自己要貼近他的行為。


    她猛然在這一切正常的景象下,捕捉到了一絲不對勁。


    她被抱到矮小的酒櫃上坐著。


    安吉婭咬破了下唇,艱難的抬頭,眼前一片模糊,看到的隻是一些色塊,依稀隻能分辨的出身形和那一頭淺金色的長發。


    她粗重的喘息著,身體燥熱難受。


    可這淡淡的清新柑橘茶香和這更加柔順細膩的金發,都在告訴她,這不是丹裏斯。


    她緊握住劃破的手掌,擠出幾滴鮮血,疼痛讓她清醒了幾分。


    潛意識裏在跟控製不住的身體發生鬥爭。


    她模糊的看到麵前這人抬手壓了壓她咬破的下唇。


    這個舉動丹裏斯也經常會做。


    但是擦過她嘴唇的指腹沒那麽粗糲。


    安吉婭擰眉,抓住了那隻手,卻推不開,細微的抗拒著,小聲嚅囁:“不是……你不是……”


    “我是丹裏斯……”


    倫納德在送走了哥嫂後,回到酒庫隨手開了瓶酒,對著瓶口灌了一口。


    靠在椅子上,眼睛無神的望著天花板,感受著酒精麻痹神經的暈乎感。


    他本來是來找酒品一品的,卻在地下酒庫裏發現了安吉婭。


    她的身邊有個打碎的酒瓶,手掌邊緣被劃破了,捂著耳朵,眼神空洞,嘴裏念念有詞,急促的喘息著,呼吸困難。


    像隻警惕又應激的貓,但更像個精神失常的病人。


    站都站不穩。


    倫納德想安撫她,發現她身上滾燙的厲害。


    等她漸漸平複下來後,就貼著他的手,那種不太尋常的肌膚饑渴,在有意無意的撩撥著他。


    卻又在他更靠近一點之後,停了下來,開始抗拒他的觸碰。


    一直在念著,不是。


    像是在提醒自己,在和自身做抵抗。


    她的嘴唇被咬破了,發絲淩亂,臉上都是細密的汗珠,麵中一片潮紅,晶瑩柔嫩,緊皺著眉頭,還是那麽嬌軟豔麗。


    她攥緊拳頭,指甲幾乎陷進肉裏。


    倫納德伸手抵製她緊握的手。


    他剛進來的時候安吉婭沒有仔細注意他,加上現在的反應,很可能被下藥了。


    倫納德很想知道她在這種神誌不清的時候,還能不能分辨的出他和哥哥的區別。


    於是才有了這句:“我是丹裏斯……”


    她愣了一瞬,還是擰眉推著他。


    安吉婭始終存了一絲理智,自製力強大。


    倫納德也生生壓下這禁忌的戀慕,扯開自己帶來的披風,蓋住她,本想帶她回自己宮殿,聯係哥哥該怎麽辦?


    國王陛下不在宮殿,皇宮的任何消息都壓不住,身邊沒有可信任的人,都不能輕易暴露出一點秘聞。


    況且他們獨處一室會被傳出什麽?


    毀壞他和安吉婭的名聲,輕而易舉。


    他確實在那一刻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對自己的嫂子……


    這真是不可理喻。


    倫納德癱在椅子上捂了捂臉,又灌了口酒。


    萊爾莊園。


    “怎麽回事?”


    丹裏斯又看到她沒動幾口的飯菜。


    把人抱到床上,給她拉好被子,親吻她的額頭。


    “算了,先休息吧,明天再說。”


    “嗯。”


    安吉婭點點頭,和藥物做了許久的鬥爭有些精神不濟,也沒心思去想其他事情,很快就睡了過去。


    安吉婭大王妃和倫納德二王子在酒庫私會,疑似出軌,妻子、兄弟背叛的緋聞,還是在皇宮傳的沸沸揚揚。


    受害人之一的安吉婭,早晨一睜眼就看到在等她醒來的丹裏斯。


    她揉了揉眼睛,在他懷裏仰頭看他。


    他的臉上沒有表情,就這麽靜靜的跟她對視著。


    他在被子下麵的手臂圈著安吉婭的身體,往上拖了拖,視線持平了些。


    安吉婭才回憶起昨天的事情。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她的思緒被打斷,丹裏斯指腹輕掃著她的臉頰,視線落在她的唇上,忽然沉浸的描摹起她有點肉感的唇瓣。


    唇上咬破的傷口,讓他眼底湧動起未知的黑暗。


    安吉婭感到陌生。


    “沒有。”


    但佩米醫生還是在她吃完早餐後,來給她檢查了一下身體。


    因為她抵抗藥性,用疼痛來保持清醒,有些過度疲勞,神經衰弱,還有些發燒。


    其他沒什麽大礙,叫她多注意休息,最主要的是放鬆心情。


    她交代了昨天下午發生的事情起因,有機會給她下藥的就隻能是下午喝的茶。


    但她不太記得是怎麽從地下酒庫出來的了。


    等佩米醫生走後。


    她才猶豫著跟丹裏斯坦白當時的感受。


    “我其實接受過精神疾病的治療,這種病很難治愈,所以我到現在還會,在一些環境下,不可控製的看到一些令我害怕的幻覺。”


    丹裏斯倒茶的動作頓了一下。


    安吉婭的聲音還在繼續:


    “昨天我被關在地下酒庫的時候,不小心割到手,血腥味在我的嗅覺中被無限放大,又是在封閉昏暗的環境下……我很害怕。”


    丹裏斯看向身邊的人。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唇色也蒼白,似乎在拋開自己的過去給他看,不敢直視他。


    他的內心卻油然而生一種喜悅,沒想到就這麽猝不及防的跟他更親近了?


    跟自己喜歡的人坦白這些,該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安吉婭不安的瞟了他一眼。


    不確定,又跟他對視上。


    丹裏斯的嘴角翹起,滿麵的溫情,讓她有些無從適應。


    她在講有些難以啟齒的病誒,怎麽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沒有追問她看到的是些什麽?也沒問她得這個病的原因。


    也是,他們肯定有察覺,上次在那樣惡劣的天氣環境下,還被當場發現了。


    她情緒低落的垂下頭。


    丹裏斯卻抱了過來,揉了揉她的頭,聲音溫柔:“我知道了,謝謝你能告訴我,以後也希望你能把這種負麵情緒向我釋放出來,我想更了解你,不管是什麽樣的你,我都想知道。”


    安吉婭有些觸動,在他懷中怔愣。


    不管是什麽樣的她?


    如果是雙手沾滿鮮血,殺過人又罪孽深重的惡魔呢?


    他還會這麽寵溺嗎?


    隱藏在這副病弱、嬌軟的外表下,真實的自己。


    安吉婭不想讓他了解到這樣的自己。


    “我以後再跟你講我生病的原因。”


    以後呀,還有以後呀~


    這是多麽讓人翹首以盼的詞,說明她不會消極的想死了呀。


    這日子有盼頭了啊。


    “行,一言為定。”丹裏斯說話間,對她又蹭又親。


    給她倒了杯熱茶,兩人窩在沙發上,旁邊還有隻小金毛在轉悠。


    “你還記得,那個帶你去酒庫的傭人長什麽樣嗎?”


    安吉婭仔細回憶了一下,“沒太注意啊,再看一次的話應該能分辨出來。”


    “你被下藥的這件事情,想怎麽解決?”丹裏斯指尖繞著她的長發問她,立馬又說:“算了,這次交給我來處理吧,你就好好休息。”


    安吉婭笑著點點頭。


    這種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覺,真的很讓人安心。


    交給丹裏斯來辦,那可就嚴重了。


    他先向國王知會了一聲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現在的發展趨勢,把一些被造謠的惡意攻擊,誇大其詞的說給國王聽。


    又聽了倫納德的解釋,基本跟安吉婭說的對上了。


    得到國王許可的丹裏斯,大張旗鼓,把昨天全部在皇後這裏喝茶辦事的,全抓起來關審訊室裏,連皇後和自己親媽都不放過。


    還有那個阻攔他的門衛長,他是擔心這人突然不見了蹤影,才把人打傷,關進了醫務室。


    一人一個小房間,像當犯人一樣審訊,不寫出昨天各自經曆的事情就不準離開。


    不認罪都視為同謀。


    關一天下來,不給吃喝,有些人都神誌不清了。


    關黛米安的小黑屋裏,就兩張椅子。


    昏暗的環境下,傳來丹裏斯冷硬的聲音:


    “是皇後做的對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黛米安也不是什麽軟骨頭,清冷不屑的樣子,撇開腦袋,毫不畏懼他。


    “那你怎麽知道安吉婭在酒庫?”


    “猜的。”


    “就算你不在乎我,這次的醜聞可關乎你另外一個寶貝兒子,皇後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你還要包庇她嗎?”


    “你不去查藥物的來源,不去審問帶安吉婭去酒庫的傭人,把我們都關起來,你就不怕國王降罪於你嗎?”


    “你知道她是被下藥的?”


    外麵怎麽傳,可都沒有傳出安吉婭是被人下藥帶進酒庫的。


    黛米安狠戾的眼神愣了一瞬,被下套了?咬咬牙憤怒的說了一句:“如果我說,是我給她下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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