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習慣將“死”視為為生的終結,實際上“死”並非直至人生最後一刻才會發生。


    人生重複無數的“死”,人常常把這種“死”理解為“病”,為“衰”,最終為“老”。


    直至步入絕境,再無半絲半毫的生機,方成為徹頭徹尾的“死”。


    生與死對立,無礙它們共存。


    追求不死者,必須同時尋求“長生”與“不老”。


    因為隻有這兩者同時成立,才是真正的不死。


    “積羽皇子相當在意蘭國公探訪不死藥的傳聞。”


    仙桃認真起來。


    “他一定有尋求長生不老的念頭。”


    這不難理解,難以理解的是他藐視人命,為何又渴望不死。


    “將他人視為草芥的人大多懷揣一股惡意,時時刻刻活在怒氣中。我不懂長生不死對於這樣活在煎熬中的人來說有何樂趣。”


    “傲視別人不是一種樂趣?”


    邵樂樓不懂她困惑什麽。


    “傲視別人算什麽樂趣?”


    仙桃也不懂他的理所當然。


    “公主前來探望駙馬。”


    為她答疑解惑的人轉眼來到。


    楊李公主孤枕難眠,思來想去追到了積羽皇子的府邸。


    來王府前,小廝向她稟報了皇子特殊的招待。


    公主吃驚不小。


    這位皇兄如何胡作非為她不管,她不希望他拉自己丈夫一起做出非人之行。


    再如何不把人命當回事,要她吃人她做不到。


    “皇兄!”


    這次等不及家丁通傳了,公主急匆匆走進了王府偏廳。


    一踏入門口,她瞧見一名陌生女子坐在東席,積羽與邵樂樓一左一右坐在她旁邊。


    她隻見過仙桃蒙臉的樣子,不知她的長相,一眼瞧過去,以為是積羽新找的姬妾。


    邵樂樓與她貼那麽近,公主一見立即暴怒。


    “要死了,你們在做什麽齷齪事?”


    楊李公主走到邵樂樓跟前,抬手給了他一個耳光。


    沉舟與仙桃沒料到她絲毫不顧及駙馬顏麵,人前也敢這麽待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與這賤人是什麽關係?”


    公主接著狠踢了邵將軍幾腳。


    “你……”


    仙桃剛說一個字,楊李公主柳眉倒豎。


    “本公主說話,哪兒輪得到你插嘴?”


    回了她十三個字不夠,揚手也預備扇她。


    “你少無理取鬧。”


    邵樂樓握住了她高高抬起的手腕子。


    “你幫外麵的女人欺負我?”


    公主很快找準了自己的角色。


    “你府內一草一木一針一線,全是用我的錢買的,你現在居然幫其他女人打我?”


    “皇妹,這是我的府內。”


    積羽提醒她。


    楊李公主忙著傷心,騰不出時間聽自己兄長說什麽。


    “不是我向父皇舉薦,憑你的出身哪有可能官封上將?不是我用自己的陪嫁置辦家產,憑你那點家底哪裏住得起氣派的駙馬府?出征一次你就變了心,你這忘恩負義的王八蛋。”


    楊李公主涕淚縱橫。


    “明日我進宮找父皇評理,世間怎麽有你這種不要臉的東西?公主你都敢欺負,你當自己是誰啊?有本事把我的嫁妝全部還給我。”


    她翻來覆去總是這套陳詞濫調,邵樂樓早聽麻了。


    他向沉舟以及仙桃打了聲招呼。


    “一盞茶左右。”


    公主從頭至尾隻提自己如何為駙馬出錢出力,供他榮華富貴,半個字不提邵將軍為國出征的汗馬功勞。


    把一位好端端靠出生入死獲得皇上青睞的年輕將領,說得像跟她一樣在皇都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


    仙桃原本打算反駁,見邵樂樓悶聲不理,也懶得多興波瀾。


    三人沉默不語,任楊李公主又哭又喊,果然一盞茶後她漸漸安靜了下來。


    畢竟那麽幾句話,重複多了她自己也厭煩。


    “她是我的座上賓。”


    公主消停後,積羽皇子向她解釋。


    “我們在向她討教卦象。”


    他指了指桌上未幹的水漬。


    隱約能看到桌麵上寫過字。


    楊李公主湊近看清楚,知道自己鬧錯了。


    她倒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你幹嘛不早說?把我氣得半死,你是不是特別開心?”


    她繼續罵邵樂樓。


    總而言之都是別人的錯,她永遠是受害者。


    擱平時,邵樂樓肯定火冒三丈。


    這次他沒生氣。


    楊李沒猜錯,他與仙桃有過肌膚之親。


    不管是最初的夢境,或是蘭十七闖進來的第一晚。


    盡管沒法兒承認,可楊李氏因為此事大發雷霆,他說不出自己有多高興。


    “皇兄,駙馬與我數月未見。人說小別勝新婚,我們別了那麽久差不多算二婚了。皇兄今晚留在王府過夜的話,能不能容我也在王府歇一夜?”


    楊李公主轉眼忘了她剛剛的作為。


    “皇妹適才……”


    沉舟指了指邵樂樓臉上的巴掌印。


    “我這個人性子直,不記仇。”


    這話居然是打楊李公主嘴裏出來,仙桃差點吐出進了嘴的苦茶。


    “好啊。”


    沉舟哪兒管邵樂樓死活。


    “時辰不早了。管家,整理客房,引兩位去歇息吧。”


    “你……”


    不能這樣待我!


    邵樂樓幹瞪著眼,被王府管家推出了門。


    公主歡歡喜喜小跑著跟了出去。


    “你不放心他?”


    沉舟轉頭瞧見仙桃嘬著嘴。


    “那是他的心魔,我有何不放心?”


    仙桃往空杯裏續滿了茶。


    *


    “你們倆滅絕人性,居然把我交給那個女魔頭?”


    回到山穀,邵樂樓追著蘭十七跟沉舟滔滔不絕。


    他們尚未在竹國皇都清醒。


    看他這架勢,夜晚沒少受摧殘。


    “那是你的噩夢,又不是真的楊李氏。你意誌堅定,她能奈你何?何況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與她也不是一夜兩夜了,熟能生巧嘛。”


    蘭十七語氣輕鬆,畢竟真的不關他事兒。


    “我與你也是一夜夫妻,你怎麽待我一點恩情沒有?”


    邵樂樓蹲到他麵前,瞪著他。


    他話一出口,傳來“呼啦”一聲。


    伊薩站起身走出洞穴。


    三人陳述昨夜夢境時,他在旁沉默不言,直至此刻再也坐不下去。


    除尾濟外,唯有他與那個夢境無關。


    他好似遭到排擠,被隔絕在他們的交談外。


    蘭十七與邵樂樓親密無間的態度,更在他心頭劃了一刀。


    身為神明必須離群索居獨自清修?


    到底是誰做了這樣的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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