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放下茶盞,一抬頭,身邊不知何時站了個高大的身影。


    “你怎麽來了?”


    “來提醒你,該回去用午膳了!”


    阮綿看了眼日頭,才驚覺已經過午了。


    “派個人來就行,怎麽還親自來了?”


    “自己的娘子當然要自己接。”說著,伸手將她拉起來。


    二人共乘肩輦往回走,看她眉宇間略顯疲色,齊民瞻心疼的將人攬進懷裏:


    “累著了吧?”


    阮綿搖搖頭笑道:“還好,早就將事情摸清楚了,今日隻是去走個過場罷了。”


    齊民瞻笑道:“這些人在宮中經營多年,個個老奸巨猾,甚是難纏。


    恐怕他們做夢都想不到,你竟會從花名冊著手,出其不意,打他們個猝不及防!你是怎麽想到這招的?”


    阮綿彎唇:“很簡單啊,我的目的隻是追回銀子,懲罰貪墨之人,收服能為我所用之人,並非是為查清那些賬目。


    那些賬冗雜繁瑣,很多都早已成爛賬了,一項一項核查,得到猴年馬月去了。


    就算我將賬目捋清楚,他們一定也有一堆說辭等著我,我可不想跟他們來回扯皮。


    花名冊上的紕漏一目了然,既然也能將他們定罪,借機收回貪墨銀錢,我何不用最簡單的法子?”


    “我的娘子果然聰慧!如此一來,先定了他們的罪,剩下的慢慢審,早晚能審出來。”


    齊民瞻不由讚歎,滿眼都是欽慕。


    他知道宮中的水有多深,也知道那些人有多狡猾,若非被抓到了切實的把柄,絕不會乖乖妥協。


    她接手宮務近一個月,表麵不動聲色,卻在暗中將六尚局的底細摸了個透。


    那花名冊上哪些人之間有矛盾,哪些人沾親帶故,哪些人有才幹,哪些人平庸......她早已心中有數。


    今日這一切早在她的預料之中,所以才能在這麽短時間內將尚食局收入手中。


    新官上任,最忌的就是摸不清情況,胡亂出手。


    像她這樣,將所有情況都摸查清楚,找準問題,方能一擊即中,讓人心服口服。


    若她是男兒,進入朝堂,一定能入閣拜相。


    用過膳,二人去院子裏散了會兒步,回寢殿午睡。


    攬著懷裏的妻子,齊民瞻心中無比滿足,突然想到什麽,他道:


    “下月初八便舉行封後大典了,當初連場像樣的婚禮都沒有,就直接將你接進了宮,你會不會覺得遺憾?”


    那時候雖是他親自前往迎接她,但他知道,當時她心裏想的那個人定不是他。


    想到這些,心裏不由滑過一絲酸澀,他道:


    “我們補辦一場婚禮吧?”


    屬於我們的婚禮,你滿懷喜悅和憧憬嫁給我的婚禮......


    等了片刻,懷裏的人卻沒有回應他,他低頭一看,隻見妻子已經沉沉的睡了。


    知她累了,齊民瞻沒打擾她,閉上眼睡了。


    隻睡了半個時辰不到,齊民瞻便醒了,輕輕起身,親了親睡熟妻子的臉頰,去處理政務了。


    許是真的累極了,阮綿足睡了一個下午,齊民瞻再回寢宮時,她還在睡。


    見此,齊民瞻索性脫了外袍,上床陪她一起。


    阮綿正似夢似醒間,身側突然多了個人,熟悉的氣息很快將她包圍。


    她閉著眼,輕車熟路的拱進溫暖的懷抱裏,嬌嗔:


    “冤家,怎麽現在來了?不怕被我夫君撞見嗎?”


    像極了一個背著夫君,同別的男子幽會的不守婦道女子。


    雖明知她在開玩笑,齊民瞻還是忍不住心頭發顫,閉了閉眼:


    “誠心想氣死我,是不是?”


    “接不住了?”


    阮綿睜開眼,一臉得意的看向他。


    不料,下一刻衣衫被扯開,胸前的大片白皙裸露在空氣中。


    察覺男人的意圖,她伸手去推。


    “大白天的,你......”


    滾燙的氣息強行闖入她的口中,將她的話堵了下去。


    齊民瞻一隻手捏住她的雙手,另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腦,不給她絲毫反抗的機會。


    良久,骨節修長的手指輕輕拭去她唇上的水漬。


    他在她耳邊淺笑:


    “乖,莫做聲,小心被你夫君聽到。”


    翌日。


    阮綿又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


    起床梳洗,剛用過早膳,便見綠茉急匆匆走進來:


    “娘娘,不好了,姓辛的昨晚在牢裏自盡了。現在宮裏到處都在傳,是您逼死了他,說您狠辣無情,不體恤老臣辛苦,甚至......”


    “甚至什麽?”阮綿好奇的問。


    綠茉道:“甚至,今早朝堂上,還有大臣借此發揮,彈劾您德行有虧,不配為一國之母。


    還,還彈劾您把持後宮,魅惑君王,使帝王專寵您一人,要陛下收回立您為後的詔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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