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看,那不是阮妃娘娘嗎?”一位宮女指著遠方步履匆匆的女子。


    聞妃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頷首:“是她,怎麽瞧著似乎很難過的樣子?”


    二人正疑惑時,便見一個身著緋色官袍的身影從遠處的假山後走出。


    宮女驚的張大了嘴巴:“那......內宮裏怎麽會有外臣在?瞧那模樣,似是也很傷心,他是誰?”


    皇宮以乾元門為界,前一半是皇帝和諸朝臣處理朝政國事的地方,後一半是內廷,是皇帝、皇後、宮妃、皇子公主們居住生活之地。


    外臣是不允許進入內廷的,除非有皇帝宣召。


    通常,為防止衝撞後宮妃嬪,外臣踏入內宮後會有宮人一路跟隨,但這位身邊一個宮人都沒有,明顯不對勁。


    聞妃略思忖了片刻道:“聽說這位阮妃娘娘曾有一位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後被人算計,兩人被迫退了婚事。”


    她唇角微勾,麵露冷意:“想來便是這位了。”


    入宮前,她家中早已將另外幾位女子的情況細細告知她了,包括那三個家世普通的貴人。


    所以她雖不是京中人,對阮綿的過去也知曉些。


    “走,咱們給陛下送參湯去。”聞妃領著一眾宮人繼續朝前走。


    碧蘭閣裏。


    十六進門,走到齊民瞻身邊低聲稟道:“陛下,聞家那位朝這邊來了,她瞧見了皇後娘娘同沈大人。”


    “哦?”


    齊民瞻有些意外,低頭略沉吟了片刻,招手讓十六附耳上前,低聲對他吩咐了幾句。


    十六領命,恭敬施了一禮,出去了。


    齊民瞻淡淡道:“前幾日,恒州知府上奏,當地匪患猖獗,多次派出駐軍清剿均告失敗,且損失慘重。


    朕有意派齊國公長子領兵前往馳援,他卻以舊傷未愈來推諉朕。”


    曲雲舟知曉此事,因著蔚朔十三州被羌奴占領,為阻止羌奴鐵騎縱橫南下,大郯北部防線需要大量兵力駐守。


    羌奴幾乎每年都會侵擾邊境,甚至發動不同規模的戰爭,是戰爭就會有犧牲,可優秀將領的培養速度根本比不上武將犧牲的速度。


    這些年朝中少有才能突出的武將,齊國公趁機扶持姚家子弟及與姚家有姻親關係的將領,導致大郯的兵力幾乎盡在姚家掌控。


    原本之前還有韓老將軍與姚家分庭抗禮,可自一年前韓老將軍在戰場上身受重傷,便卸甲歸田,不再掌兵權了。


    如今齊國公一家獨大,手握數十萬大軍,自是氣焰囂張,不可一世。


    他嘴角微嘲:“想來是因著當初新妃入宮之時,你在朝堂上訓斥其父,落了他國公府的顏麵之故,他這是在故意拿喬吧?”


    齊民瞻眸色漸沉,唇角泛起冷意:“哼!現在,朕要讓他自己來求朕給他這個機會!”


    “愛妃快快請起。”皇帝彎身扶起施禮的聞妃。


    “謝陛下。”


    聞妃柔聲細語,瘦削單薄的身子柔軟似柳,一雙水潤的眸子秋波粼粼,借著皇帝的力道,一邊站起身子,一邊朝他貼了過去。


    皇帝一副喜不自勝的模樣,趁勢攬住她纖細的腰肢:“愛妃這時候來,可是想朕了?朕今晚就去你那裏。”


    聞妃垂頭羞澀一笑,低低道:“陛下可要說話算數,莫要哄臣妾。”


    “放心,君無戲言。”


    皇帝在她腰上揉捏了一把:“愛妃身上好香啊!”


    “陛下——”


    兩個字被她喊得纏綿婉轉,聽著就渾身酥麻。


    見她雙頰緋紅,皇帝哈哈大笑,似是心情極好:“愛妃這是害羞了嗎?”


    聞妃紅著臉從皇帝的懷抱裏退出,拿過貼身宮女手裏的食盒道:“陛下,臣妾親手為您熬了參湯,您可要嚐嚐?”


    “自然,朕還沒嚐過愛妃的手藝呢!”


    聞妃將食盒放到桌上,取出裏麵的瓷盅,掀開蓋子,野雞參湯的濃香撲鼻而來。


    “好香啊!”皇帝讚歎道。


    聞妃柔柔一笑:“陛下,您且坐,臣妾給您盛湯。”


    一邊說著,一邊將湯盛進玉碗裏,奉到皇帝麵前。


    “陛下請用。”


    皇帝接過湯,還趁機在她滑嫩白皙的柔荑上摸了一把。


    聞妃羞澀一笑。


    皇帝舀起一勺,嚐了一口,滿意讚道:“愛妃好廚藝!”


    說著,直接端起碗,“咕嚕咕嚕”竟一口氣把剩下的湯都喝幹了。


    “陛下再來一碗嗎?”


    聞妃接過碗笑問,她並不驚訝皇帝這略顯粗魯的舉動,母親說過,皇帝自小頑劣,並不是守規矩禮儀的人。


    “剩下的讓他們拿去膳房,一會兒用膳的時候再喝。”


    說著,皇帝朝一旁侍候的人招招手。


    有宮人上前,將盛湯的瓷盅端下去了。


    皇帝將聞妃攬進懷裏,捏著她素白的手,憐惜道:“以後莫要做這些了,這樣一雙漂亮的手合該嬌養著才是。”


    聞妃依在他懷裏嬌媚一笑:“謝陛下關心。從前在家中時,雖仆從眾多,可許多關於父親的事,母親必親力親為。


    臣妾僭越,將陛下視為夫君,喜歡為陛下做這些。”


    母親說過,皇帝也是人,也需要世俗男女的感情。


    皇帝尚且年輕,又經曆了那些變故,最是需要感情托付的。


    若她能早日抓住皇帝的心,讓皇帝對她生出感情,將來有皇帝的偏愛,她在後位角逐中才更能勝出。


    皇帝聽了她的話,似是十分動容,抵著她的頭道:


    “難得你有這份心意,朕必不負你之情!今晚我們一起努力,爭取早日懷上龍嗣,等將來你誕下皇子,朕便可以名正言順立你為後了。”


    聞妃低低道:“臣妾不在乎位分,隻要陛下知道臣妾的心意,心裏有臣妾就好。”


    皇帝更加感動,將人緊緊攬在懷裏:“傻丫頭,等你成了朕的皇後,咱們才能更自在。”


    兩人又彼此抒了會兒情,聞妃提出告辭。


    皇帝捏著她的手道:“昨日東滄國貢上來一株紅珊瑚,朕覺得不論是做首飾還是擺在屋裏,都與你最相稱,便將它送給你吧!”


    說著揮手讓人去取。


    聞妃大喜過望,她昨日聽說那珊瑚來著,是極為珍貴之物。


    不多時,內侍將一株半尺來高的紅珊瑚捧到她麵前。


    她看著那顏色鮮豔、閃著油光的紅珊瑚,激動的無以複加,連忙施禮:“臣妾謝陛下!”


    皇帝溫柔的扶起她:“快起來,這些都是你該得的。”


    聞妃羞澀一笑,令跟隨的宮女將珊瑚接過。


    踏出殿門前,她又想起什麽似的道:


    “哦,對了。臣妾剛剛來時見到阮妃姐姐了,她似乎十分傷心難過,哭得眼睛都腫了。


    臣妾瞧著就心疼,隻是不知她為何事那般傷懷,也不好貿然上前安慰。”


    皇帝蹙眉,一臉驚訝:“哦?有此事?回頭朕問問。愛妃心地純善,有母儀天下之風範。”


    聞妃嬌羞淺笑:“陛下過譽了,都是一同服侍陛下的姐妹,臣妾應當的。”


    待聞妃離開後,皇帝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


    這時十六來至殿內,常順立刻將殿中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


    皇帝懨懨的道:“首領,能不能換別人來?我真的一點都不想應付這些女人了,我現在看見女人就直犯惡心,想吐。”


    十六麵無表情:“難道你想應付男人?”


    一旁的常順忍不住噴笑出聲。


    扮成皇帝的雲五一副頹然之色:


    “唉,要不是知道她們幾個天天明爭暗鬥,我都懷疑她們一起交流心得了,每個人說的都是那幾句,用的都是那幾套招數,就不能想些新花樣嗎?


    我都膩了,還得把說了好幾遍的話再說給另一個人聽,這日子啊,比殺人難熬多了!”


    “所以主子才懶得跟她們虛與委蛇。”


    十六道:“咱們這些人裏,隻有你跟主子最像,易容起來也方便,不派你出麵,派誰出麵?”


    雲五認命了:“等將這幾個女人料理幹淨,我就離女人遠遠的,這輩子再也不接觸女人了。”


    十六眉梢一挑:“你不是總往九七跟前湊嗎?”


    雲五一臉無所謂:“她算女人嗎?你看她那個樣子,長得還沒我好看,哪像個女人?還有她那舉止,比男人還粗魯!怪不得皇後娘娘不待見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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