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為什麽轉學躲著我?”葉秋安微微俯身,將臉湊近關雪吟。


    兩人的距離驟然縮短,他的目光直直鎖住關雪吟的眼睛。


    像是要看穿她心底所有的秘密,語氣裏少了幾分戲謔,多了幾分認真與探究。


    夜晚的微風輕輕撩動葉秋安額前的碎發,卻吹不散此刻彌漫在兩人之間略顯緊張的氛圍。


    “誰,誰躲著你啊?”關雪吟像是被燙到一般,猛地往後退了一小步。


    而她的後背卻撞在街邊的牆壁上,無路可退。


    關雪吟的眼神閃躲,不敢與葉秋安對視。


    她的雙手下意識地絞著衣角,試圖用這細微的動作掩飾內心的慌亂。


    聲音也不自覺拔高了幾分,隻是那發顫的尾音,輕易就暴露了她的心虛。


    “我,很討厭嗎?”葉秋安微微垂眸,斂去了眼中慣有的銳利,神色難得地落寞起來。


    他站直了身子,與關雪吟拉開些距離,像是生怕自己的存在會給對方壓力。


    夜風吹過,他受傷的手臂傳來一陣刺痛,可身體的疼遠遠抵不過心裏突然泛起的酸澀。


    葉秋安的語調不自覺低了幾分,帶著一絲自嘲,靜靜等待著關雪吟的回答。


    關雪吟聞言,腦袋瞬間耷拉下去,嘴唇緊抿。


    她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住。


    往昔那些紛繁複雜的回憶一股腦地湧上來,攪得她心煩意亂,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隻能沉默以對。


    葉秋安看著關雪吟這副模樣,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他自嘲地輕笑一聲,沒再多說什麽。


    “那我走。”


    說完,葉秋安轉身,準備離開。


    關雪吟見狀,心猛地一揪,急得顧不上許多,一個箭步衝上前,伸手死死拉住葉秋安的手。


    “沒,沒有!你不討厭!”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急切與慌亂,仿佛生怕自己晚說一秒,葉秋安就會徹底消失在夜色裏。


    “那就是喜歡?”


    葉秋安說著,猛地轉身,長腿一跨,瞬間朝關雪吟步步逼近。


    每近一步,關雪吟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那種壓迫感,心跳也愈發不受控製地加速。


    眨眼間,葉秋安已經單手撐在牆上,將關雪吟困在臂彎與牆壁之間,形成了一個曖昧至極的壁咚姿勢。


    他微微低頭,目光灼灼,像是要把眼前人的心思都燒出來,近得呼吸都輕輕打在關雪吟的臉頰上。


    關雪吟隻覺腦袋 “嗡” 的一聲,瞬間宕機,大腦一片空白。


    她瞪大了雙眼,直視著近在咫尺的葉秋安,卻仿佛什麽都看不見,眼神裏滿是無措與慌亂。


    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升溫,滾燙得如同燒紅的炭火。


    心髒在胸腔裏瘋狂跳動,一下下撞擊著肋骨,似要破胸而出。


    關雪吟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喉嚨卻像被堵住一般,隻能發出幾個不成音節的氣音。


    她的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手指微微顫抖,全然沒了平日裏的半分伶俐勁兒。


    “算了,不逗你了,瞧你這傻愣愣的模樣。”葉秋安緩緩放下手臂,往後退了一小步,與關雪吟拉開些許距離。


    周身那股曖昧緊繃的氣場隨之淡去。


    他的語氣恢複了幾分平日裏的淡漠,可仔細聽來,還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眼神也不再那般灼人,靜靜地看著關雪吟,似在等她平複下來。


    關雪吟胸脯微微起伏,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她抬起眼眸,眼神複雜地看著葉秋安。


    “秋安……”


    “怎麽了?”


    葉秋安靜靜凝視著她,耐心等待著下文。


    他幽黑的眼眸裏倒映著關雪吟此刻有些躊躇的模樣,眸底深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關雪吟咬了咬嘴唇,猶豫再三,才緩緩開口:“之前轉學…… 不是因為討厭你,是我自己太亂了,不知道怎麽麵對你。”


    說完,她緊張地攥緊衣角,偷偷抬眼觀察葉秋安的反應。


    夜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仿佛也在等待著什麽。


    過了半晌,才傳來葉秋安的聲音,低低沉沉,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卻又直直鑽進關雪吟的耳朵裏。


    “然後呢?”


    關雪吟似乎已經習慣了葉秋安這個性子,此時並未過多在意,深吸一口氣後,繼續說道:“自從我轉學過來後,我漸漸發現了一些事情。”


    “我有些話想要問你。”


    話語落下,關雪吟對上葉秋安的眼眸,眼神裏透著一股不容閃躲的認真勁兒。


    “你說。”


    “你之前在學校欺負我的那些事……”


    “嗯。”葉秋安漫不經心地應著。


    “趁我趴桌子上睡覺的時候把很多筆插我頭上,是不是為了提醒我,提醒我下一節是體育課,不要遲到了?


    每次體育課,同學們都早早地下去,隻有你會陪在我身邊,等我醒來後,才一起下樓。


    而你不好意思直接提醒我,所以才會用這種類似的方式……


    還有,每次我想坐靠窗的位置,你都會蠻不講理地搶先霸占,把我氣得直跺腳。


    可自從轉學後,我仔細想來,你是不是因為窗邊有點冷,所以才占去靠窗的座位,想默默幫我擋風?


    還有還有,之前的那些小遊戲,你不是真的要跟我爭輸贏,是因為我的性格不好,班上根本沒人願意陪我玩。


    隻有你,每次都會陪我玩,哪怕我玩得不好,你也從不嫌棄……”


    關雪吟抬眸看向葉秋安,目光裏帶著一絲求證的急切,往昔那些細碎又溫暖的畫麵不斷在腦海裏翻湧。


    曾經隻當作是惱人的捉弄,可在轉學後的日子裏,每當孤獨侵襲,那些畫麵竟成了最不舍忘卻的回憶,讓她忍不住重新琢磨起葉秋安當時的真正用意。


    葉秋安靜靜地聽完,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波瀾,仿若一潭深邃的湖水,平靜得讓人探不到底。


    他的目光與關雪吟交匯,語氣平淡得不帶一絲溫度。


    “你想多了,我隻是單純想欺負你。”


    “走了。”


    葉秋安臉上的表情冷硬如冰,身形利落地轉身,他的腳步剛要邁動。


    突然,關雪吟似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從背後緊緊抱住了他。


    她的臉頰緊貼著葉秋安的後背,能感受到他身體瞬間的緊繃。


    “不管你是真的在欺負我還是在暗中為我著想,不管怎樣我都發現,發現我已經……”


    關雪吟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後半句話哽在喉嚨,像是被千頭萬緒堵住,怎麽也說不出口。


    可那未言明的心意,卻在這緊緊擁抱間,悄然彌漫開來。


    “秋安,我喜歡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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