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被昏黃黯淡的光線籠罩著,空氣裏彌漫著潮濕腐朽的味道。


    那盞破舊的吊燈在頭頂晃晃悠悠,竭力撐開一小片昏黃的光暈,卻難以抵擋四周如墨般的黑暗。


    牆壁上汙漬交錯,水漬蔓延,宛如一幅衰敗的抽象畫,牆角處陳舊的蜘蛛網在微光中若隱若現,仿佛在訴說著這裏的荒蕪。


    屋內橫七豎八地擺放著些桌椅,大多已殘破不全,有的缺了腿,隻能以一種搖搖欲墜的姿態倚靠在牆邊,更添幾分雜亂與破敗。


    此時,屋內聚集著一群人,他們分散在各處,或斜靠著牆,或交頭接耳,但都隱隱散發著一股讓人不安的氣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投向房間正中央那個獨坐的男人,仿佛他是這個混沌空間裏的絕對核心,掌控著在場每一個人的命運。


    那個男人穩穩地坐在一張寬大的太師椅上,身姿挺直,透出一種無形的威嚴。


    他身材高大魁梧,穿著一件黑色的皮質風衣,風衣的領口緊扣,包裹著裏麵整潔的深灰色襯衫。


    他的臉龐寬闊而厚實,線條剛硬中帶著幾分圓潤……


    他,名叫葉秋安。


    在這昏暗壓抑的空間裏,這個名字似乎被賦予了一種特殊的力量。


    即便他被層層陰霾緊緊纏繞,但依然是眾人矚目的焦點,是這個房間中最為關鍵的核心人物。


    此時此刻,葉秋安的眉頭緊鎖,眉心處形成一道深深的溝壑,憂慮如同陰霾般籠罩著他的雙眼,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顯得有些黯淡。


    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抿起,嘴角向下耷拉著,刻畫出一道苦澀的弧線。


    “人帶回來了麽?”


    葉秋安的聲音低沉而沙啞,猶如破舊的洪鍾在這寂靜且略顯陰森的房間裏回蕩,打破了之前那令人有些窒息的沉悶氛圍。


    他的目光從麵前那片昏暗的虛空緩緩收回,落在了離他不遠處一個滿臉橫肉、眼神閃爍不定的刀疤男身上,眼神中帶著一絲急切與期待,眉頭皺得更緊了幾分。


    “老大,沒,沒有……”劉茫滿臉的慌亂,身體微微前傾,頭也不自覺地低了下去,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怯懦起來。


    他不敢與葉秋安那銳利的目光對視,似乎在等待著一場即將來臨的狂風暴雨般的斥責。


    “唉。”


    葉秋安輕輕歎了口氣,臉上的憂慮之色愈發濃重,眉頭依舊緊鎖,眼神中透著一絲迷茫與不解,“你說她好好的,為什麽要轉學呢?”


    “老大,她轉學不就是因為你嗎?”


    這時,站在一旁一直沒吭聲的阿虎忍不住開了口,他撓了撓自己的光頭,眼神裏帶著幾分猶豫,似乎也怕這話觸怒了葉秋安,但還是硬著頭皮接著說道,“之前那事兒鬧得挺大的,估計她心裏頭過不去那坎兒,想著躲著您,就幹脆轉學了唄。”


    葉秋安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臉上滿是無奈與懊悔交織的神情。


    “我不就是上課的時候取下她的馬尾辮,想看看她長發披散的模樣,不就是把她的作業藏起來,想看看她著急的樣子,不就是笑著說她額頭寬像個小壽星之類的話……這些都不算過分吧?”葉秋安說話間不自覺地提高了些許音量,聲音在這昏暗的房間裏回蕩,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苦澀。


    他的目光中滿是複雜的情緒,有對她的擔憂,也有被誤解後的失落,雙手也下意識地握緊了扶手,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老,老大,不止這些……”


    阿虎縮了縮脖子,眼神閃躲著不敢直視葉秋安,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仿佛接下來要說的話太過沉重,“您還,您還在她的課本上畫了好多搞怪的小人兒,她當時氣得臉都紅了。


    還有那次,您把她的凳子悄悄挪開,讓她一下子沒穩住,徑直往後倒去,正好落在您懷裏,當時那場麵,她別提多尷尬了,臉漲得通紅,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呢。”


    阿虎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葉秋安的臉色,生怕自己這番話會徹底惹惱了這位老大。


    “她似乎認為你是在欺負她,有幾次貌似還急哭了……”一旁的劉茫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補充了一句,話語裏滿是無奈,看向葉秋安的眼神中帶著幾分同情。


    葉秋安:“……”


    “別說了,都別說了。”葉秋安抬手製止了他們,聲音裏透著一股無力感,眉頭皺得更緊了,仿佛要把所有的懊悔都鎖進那深深的紋路裏。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關雪吟委屈哭泣的模樣,每一個畫麵都如針一般紮在他的心上,讓他的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雙手也不自覺地攥緊又鬆開,鬆開又攥緊,不知該如何去麵對這已經造成的糟糕局麵。


    “看來我得找個時間親自向她把事情說清楚,看樣子好像還要道個歉……”


    ……


    ……


    “有病??”


    不渝的眉頭瞬間皺起,眼中滿是詫異。


    關雪吟:“?”


    “你罵我??”關雪吟猛地抬起頭,原本垂著的眼眸中此刻滿是憤怒與驚愕。


    她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不渝,臉頰因為生氣而微微泛紅,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許多,帶著明顯的質問語氣。


    “我不過就是問你想要什麽回報,你倒好,居然罵我,我還沒說你多管閑事呢!你這倒先罵起人來了,有本事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 說著,關雪吟的胸脯劇烈起伏著,一副氣不打一處來的模樣,雙手也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仿佛下一秒就要衝上去和不渝理論一番。


    不渝:“……”


    “我隻是單純看你有危險,看在同班同學的份上出手幫了你而已。”不渝的語氣中透著濃濃的無奈,“哪有什麽圖謀,你把人想得也太功利了吧,我可不是那種做事就想著要好處的人。”


    說完,不渝雙手抱胸,一臉的無語,看向關雪吟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不可理喻的人。


    “你!你!”關雪吟頓時氣得渾身發抖,伸手指著不渝,指尖都在微微顫動,話都說不利索了。


    此時關雪吟的心裏是既委屈又惱怒,覺得自己不過就是問一句,怎麽就被對方這般嫌棄和指責了呢。


    “好啊,是我把人想功利了,是我不可理喻行了吧!那我謝謝你的大恩大德,以後我關雪吟的事兒你別管了,省得你覺得我還得欠你什麽似的!”


    關雪吟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說罷一甩頭,轉身就準備快步離開。


    那背影看著既生氣又帶著幾分故作的瀟灑,仿佛這樣就能把此刻的難堪和委屈都甩在身後。


    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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