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完課鄭黔背起包回家。出了臥室門,經過客廳時對沙發上的唐黎打了聲招呼。


    “等等。”唐黎叫住他,拿起遙控關了電視,“吃了晚飯再回去吧。中午我打包帶回來了好多菜,我和皓喆兩個人吃不完,不然要浪費了。我現在去熱。”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背上包還沒有一分鍾的鄭黔又把包放下,他跟在唐黎後麵進了廚房。“我來幫你。”


    “隨便買了點。有窯雞,酸菜排骨,麻婆豆腐和幹煸四季豆。”


    “……是挺多的。”鄭黔想起中午趙鑫丞那事來心裏還是有點不是滋味。他悶悶的打開最大的那個塑料包裝盒,把裏麵的排骨倒在拿出來的骨瓷窩盤裏。


    正在菜板上切窯雞的唐黎聽出他的聲音不對,“鄭老師心情不好?”


    “啊…沒有,挺好的。我是在想皓喆學知識這麽快,要不要明天給他上點難度。”


    “是嗎。”唐黎淡淡一笑。


    鄭黔把骨瓷盤放進微波爐,調了時間。“唐先生中午在外麵吃的好嗎?”


    “不太好。在外麵吃飯沒有在家裏吃飯舒心……”唐黎腦子裏想著事,對手上的動作就沒那麽小心。還是鄭黔突然攥住他的手放在自來水下衝洗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刀割傷了。


    “……”


    不知處於什麽心理,他們都沒再說話,隻有嘩嘩水流聲淌過心尖。


    唐黎不覺得疼,他的指腹被涼絲絲的水流衝過卻仍舊發燙。


    “家裏有創可貼嗎?”鄭黔關上水龍頭。他把視線粘在那細長且露著紅血絲的傷口上,語氣是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緊張。


    多大的人了,不是廚藝很好嗎?怎麽切個菜都能切到手……


    等了許久沒聽到回答,鄭黔輕轉瞳孔,下一秒竟直直撞上唐黎探究的視線。他心裏被盯的“咯噔”一聲,隨即不自然的目光閃躲。


    ……幹嘛這樣看著他,跟他犯了什麽事似的。


    “鄭老師和別人有點不一樣。”唐黎還在看他,並意味深長的下了結論。


    “哪裏不一樣?”鄭黔音色稍變。


    “哪裏都不一樣。”唐黎輕笑出聲,收回露骨的視線。他重新拿起刀,不再看旁邊站得僵直的鄭黔。


    …感覺鄭老師是那種被強親一口會愣站在原地但不會躲的人。


    ——


    往後一個多月裏,鄭黔沒少應邀留下來吃飯。


    唐皓喆這小孩兒淘,但也就最開始的時候和鄭黔對著幹了幾天,之後被治的服服帖帖的。


    他哥剛坐上總經理的位置不久,每天忙著監控各部門工作進展,開不完的會處理不完的緊急事務。


    一天下來鄭黔陪伴唐皓喆的時間要比唐黎多的多。早上來晚上走,中午他們一起吃飯。唐皓喆愈來愈親近鄭黔。


    唐黎休假次數一隻手都能數清。有時周末歇一天,有時隻歇半天。在家也不閑著,端杯咖啡去書房一坐,那裏就成了他第二個辦公室。


    唐皓喆九月一開學唐黎沒時間送。本來他想自己去的,反正也不遠。但他哥給了他一個晴天霹靂——讓他由走讀改為住校。


    理由有兩點。一、已經初三了,應該收收心全力以赴的去對待中考。二、工作太忙了顧不上他,索性丟到學校讓老師管著。


    唐皓喆感覺自己的天塌了。


    住宿生活堪比軍事化管理,五點半起來跑操晨讀,十點宿舍準時熄燈。不許拿手機不許說話。


    這讓他一個遊戲迷生不如死。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最後等待他的隻有他哥給他準備好的被褥水盆以及暖水壺。


    大包小包的東西一堆,唐皓喆拿不了,又沒家長送。他卻對他哥說他自己可以,能順利返校,私底下卻偷偷聯係了鄭黔,問能不能去他家暫住。


    鄭老師:[當然不行。你哥已經給我下令了,讓我把你送進學校,然後他忙完再來給你辦住宿手續。]


    唐皓喆:[這件事還有商量的餘地嗎?]


    鄭老師:[可能性不大,你哥吐口唾沫是個釘兒。愛莫能助。]


    唐皓喆:[ (*?????)]


    九月一當天,唐皓喆和鄭黔乘出租車掐著點到了學校門口。


    鄭黔先下車從後備箱拎出裝著被子的大號收納袋,唐皓喆則是拖了一分鍾才不情不願的下了車。他背著個書包,胸前又掛著個書包,一手拿盆一手拿壺。含胸駝背的像個小流浪漢。


    “行不行啊你,書包沉嗎?別壓的不長個了。”鄭黔見他這副滄桑樣兒忍不住噗嗤笑出來,他扯了扯唐皓喆肩上的書包背帶,“我再幫你拿一個。”


    “老師,我會想你的。”唐皓喆有氣無力,額頭頂進鄭黔懷裏。


    “暑假那會兒不是天天盼著我請假嗎,怎麽一開學就舍不得我了?”鄭黔放下收納袋從兜裏掏出一小包濕巾。


    他取出一張給唐皓喆擦了擦早上賴床導致快遲到沒來的及洗的臉,又取出一張給他把眼角的目眵蹭幹淨。


    “在學校記得天天洗漱注意形象,有眼屎是要被班裏的女同學笑話的。”


    唐皓喆想哭,“老師,我說真的。寒假我還要讓我哥聘用你來當我的家教老師。”


    “好。老師把寒假的時間空出來給你留著。”鄭黔拍拍他的背,“進學校吧,知道自己被分配到哪個宿舍了嗎?我送你過去。”


    幫唐皓喆鋪好床收拾完東西鄭黔又看著他進的教學樓,拿出手機拍了張他的背影照交差。


    這一個多月他和唐黎從半生不熟處到了六七分熟,每日在手機上互發消息是常態,雖然聊的不多。普通朋友,應該是算的上的。


    此時時間不早,在校門口遊蕩的學生沒幾個了。剛才幫唐皓喆收拾東西出了一身汗,被九月的風一吹倒有些冷了。鄭黔把連帽衫上的帽子扣頭上,低著頭慢悠悠的走出校門。


    還沒走出這條街,沿著道邊禮讓行人緩慢行駛的黑色奧迪響了兩聲喇叭。


    鄭黔下意識抬頭,通過放下的半扇車窗看見駕駛座的人後頓住腳。等奧迪車停到路邊車位上後他才走過去。


    “來給皓喆辦住宿手續了?”


    “嗯。”唐黎處理完事就趕過來了,身上的正裝都沒換。他把車鑰匙拔下來遞給鄭黔,“車上等我,可能要久一點。擋著後麵的車出去了就挪一下位置。”


    “好。”鄭黔收好鑰匙,等唐黎走遠了他才坐進副駕駛。


    這一趟唐黎去的確實挺久。


    鄭黔靠著椅背,聞著車載熏香的味道昏昏欲睡。聽到駕駛座傳來的開門聲後他才倏的清醒。


    “困了?”


    “……沒有。”


    “今天送皓喆返校麻煩你了。”


    “舉手之勞。”


    鄭黔說完便沒了下文。


    從幾日前他們就已經不再是家教老師和學生家長的關係了。雖能算的上是普通朋友,但共同話題不多。以前還能聊一聊唐皓喆的學習情況,現在……


    “難得有時間,皓喆不在也清靜,去我家坐坐?”唐黎係上安全帶啟動發動機,掛上檔,手指撫上方向盤。


    “好啊。”鄭黔瞧了眼窗外漸黑的天色,捏緊衣角。


    這還是他第一次不以家教老師的身份進門。晚上唐黎煎的牛排煮的意麵,鄭黔打的下手。


    “準備再歇幾天?”


    “沒幾天了。周三吧,去藍海灣小區那兒教一個初一的學生。……唐先生明天正常上班?”


    “嗯,最近不準備歇假。公司很忙,今天提前下班已經是特例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開了瓶紅酒,由於鄭黔的極力勸導唐黎也就沒喝。外麵天空大暗,燈光下,他啜著對方給他榨的鮮橙汁,眼瞼垂著,眼神深處晦暗。


    半晌後突然開口,盯著酒過三巡麵色發紅的鄭黔輕聲問:


    “鄭老師,接私活嗎?”


    鄭黔愣了愣,一時沒能明白唐黎什麽意思。紅酒的澀味還滯留在喉嚨裏,他吞咽著口水,麵上茫然。


    ……私活?


    唐黎低笑,放下杯子起身。


    其實前段日子有好幾次想坦白自己的心思,但顧及有弟弟在,不好辦事。


    成年人,把需求說清楚一點沒什麽不對。浪費的時間已經夠多了,同意還是拒絕,他需要一個答案。


    他當著鄭黔的麵解開了襯衫衣襟上的兩顆扣子,露出精致性感的白皙鎖骨。然後給了對方兩個選擇:


    “我的房間,在這邊。門,在那邊。”


    鄭黔心神恍惚,他被捏著下頜看清兩個相反的方向。反應過來後他伸手要去捉唐黎的手腕,不料對方趕在他之前收回了。


    唐黎不再言語,深深的看了看鄭黔。而後垂下視線,先一步進了那扇棕色的金絲檀木門。


    這是……邀請嗎?是他想的那個意思?是吧,應該是的……


    鄭黔呼吸急促且紊亂,鼻尖仿佛還縈繞著對方手上自帶的馨香。他咽喉幹燥,涎腺分泌的涎水已經被他吞咽幹淨,但還是止不住的滾動喉結。


    拿起還剩一半多的紅酒瓶猛灌一口,卻緩解不了喉嚨幹渴。


    他咬了咬唇,幹脆利落的脫掉身上的連帽衫。上衣被淩亂的搭在椅背上,鄭黔赤裸著上身,帶著酒氣大步走向那棕色木門把自己送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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