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山之滅邪盾,隱世的從劍楚生,今日已是滅邪盾的將軍,這楚將軍站在講堂上,給台下數百名戰士頒講動員令。


    “亂世在即,世間一切武力左搖右擺,有時被七劍控製,有時又主動傾向七劍。吾之滅邪盾經曆萬世,秉持封印,雖然禍難重重,枝末力微,卻也不能任由七劍為非作歹。”


    他叱吒饋聾:“此番一觸即發的鬥爭,已證明有隱世的無名劍作祟,一再驅動武力破壞天下大陸安全穩定,使民不聊生,現有的武力亦無法阻擋。各位應明白我們自喻為最後的戰士並非徒有虛名。我們的戰士來自世俗五湖四海,當世俗武力被徹底鎮壓,滅邪盾也就沒有再發展的可能。”


    楚生繼續道:“潤都有線人稱,劍堡決戰在即,劍堡尋劍者正在尋找聯合世俗武力的方法,有一聯合會議在韶陽地區蓮花山舉行,我們滅邪盾也將趕赴此處洽談,各位接下來要轉移到潤都一帶暫做潛伏。”


    數百戰士臉上並無不悅,成為滅邪盾的戰士,便等於與世隔絕,何況都是曾抱著必死覺悟踏上神橋的死人,是生便是素素終老,死便是為道義而鬥神。


    誰不曾在神橋前感受對人世的貪戀,來到這裏是剝去周身世俗煩惱,劍心脫繭而出,都成為了一身凜然的戰士。


    事後,楚生叫來最新一批的滅邪盾戰士,他們不通符文,很難說在接下來的戰鬥中能起到作用,於是楚生對這幫人——其實就是那日與白披青年龍膽短駐在神橋前的其餘人物道:“接下來的戰鬥危機四伏,諸多性命將一往無前,神不死而不休,你們初來乍到,難以積累決心,如若沒有戰意,便停留在這裏駐守,有一名衰老戰士會留下來指導你們。”


    身穿素服,神情氣概略有變化的眾人中竟沒有同意者,直發齊肩的青年道:“楚將軍,那日你說滅邪盾之人都是垂死之人,人同神鬥,死是理所當然的,既然人生必有一死,又已垂死,能與神鬥一鬥也是一大幸事。但方才你施以的厚愛,垂死之人是消受不起的,真當要把我們困在這裏眼睜睜看你們去與神鬥麽,莫不是話中有話,認為我們不配為伍吧。”


    楚生啞然一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凶悍男人抬掌示意:“不通符文,也能憑借劍意來驅動一些工具,何況我們已學習了劍意視野,此神是何種麵目,我們當真是很想看一看!”


    很快,戰士們收拾行裝,利用靈脈係統鑿刻傳送橋梁,以極快速度跨越空間來到潤都一帶。


    楚生隨後獨自前往蓮花山,這裏到處潛伏各派暗哨,不出麵指引,也不相互接觸,一時極為詭異地兵馬頻現,又互相規避,甚至言語都不作一發。


    他們各自有所派屬,也明白今日一聚的主要目的是合作對抗外來武力。


    楚生沿著階梯接近蓮花山峰頂,此處山澗相容,薄霧中垂落有不朽老鬆,鬱鬱小竹,蒼眼梟,刀翼隼穿梭雲葉之間,有言濕風窮盡處,自有暖陽來,萬物生息妥善,自然合而為一,這薄霧之中處處是這樣的景象。


    坡道漸漸有些陡峭,楚生下馬牽引,繞過一叢小竹,就看到一座建立在石墟上的竹亭,數十匹馬各自被人牽引聽候四周,已有百人圍繞竹亭,有浪客生火煮茶,收受費用。


    在正午時分,他準時趕到。


    竹亭四周是聽席,竹亭裏的才是主持,此刻坐著六個人,分別是尋劍者瓦格良,和東南西北江湖地段的聲譽者。


    自從劍為王掌控四方,四方的間隙間又是政令影響最薄弱之處,是為江湖地段,又稱武者脈道,之所以有五人,是因為交匯之處還有一人。


    他們武功不必高強,隻要是被當地一半以上的勢力擁舉即有資格到來,但總歸是有武功傍身的。


    其中分別有東道義仲,南道商邱,西道波地,北道阿鬥,客道飛瓊。這五人都是當地緊急選出的聲譽者,其中飛瓊是聖山附近的聲譽者,同瓦格良一樣收到了滅邪盾的密函,知曉今日還有第七人會來。


    飛瓊和瓦格良知道,滅邪盾的人早已罕見到到讓人懷疑其已經滅亡了,對這封密函真假抱有懷疑,但總歸知道不應聲張,這種事關重大的會議,絕對不能鬧出笑話。


    他真的來了再說也不遲。


    再者,滅邪盾的理念也流傳廣泛——封閉於人世之外,基本可以說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他們更多時候隻是觀察者,強大神秘的同時也缺乏對人世的關懷,一般隻有伴隨著神劍的身影而現身,平時絕不會停留人世。


    在場的武者,尋劍者,都是活生生在人世的人,不至於有敵意,但自然會對滅邪盾抱有隔閡。


    集會還未開始,眾人都等那個可能會來的第七個人,於是楚生一到來就吸引了很多目光,有些眼尖的已經麵帶厚厚的疑惑。


    楚生走到竹亭之內摸出懷中的密函,瓦格良和飛瓊看到密函若有所思地點頭,指出一個預留位置讓楚生坐下。


    他們也是疑惑:“此第七人,還真的來了。”


    聽席中有人呼叫:“可有人覺得此人很像上一任舞都之王楚生?”


    “楚家當主楚生?他不是十年前就死了麽?”


    “怎麽會,真的好相像!”


    “不過楚家因販藥已經被抄斬滿門,他若真是楚生怎會無動於衷呢?”


    楚生無奈回頭看向聽席眾人,喝道:“我就是舞都之王楚生,現在是滅邪盾的將軍!”


    眾人議論得更加熱烈,卻是不疑。因為楚生麵容符合,牛高馬大,著裝更是厚重,看得出非等閑人物,若是做了滅邪盾的將軍,則更合理了。


    瓦格良出聲:“各位稍安勿躁,今日一聚,是為各方力量放下仇恨,共禦外敵之事,滅邪盾也好,楚家也好,隻要是有貢獻力量,我們就一定要歡迎!”


    眾人點頭承認,會議便要開始了。


    但誰先開口是一個問題,尋劍者尋求民間武力的支持,是普通人做了官家的活,雖然敵人為非作歹,所過之處民不聊生,血染昏黃。但各種武者脈道上的大宗天生與尋劍者不對付,若是幫了尋劍者自己又損傷元氣,豈不是自取滅亡?


    首先是飛瓊拿捏著開口:“各位,我飛瓊受宣寒,朱昌兩宗所委,願意拿出戰馬百具,兵糧十噸,宗屬武者兩百人組成弓弩隊,在旁策應劍堡尋劍者的行動,但事後必須取消韶華地帶三城的府城稽查,尋劍者在往後二十年不得踏入此地段。”


    眾人心中風雨,韶華地帶山多寡路,劍堡的府城稽查可以說是在此的唯一監視力量,如若取消並二十年不得進入,二十年後便不可能再進入,打的是割讓地盤,趁火打劫的主意。


    如此一來,反倒是索取物資、物質之流更有節操,眾人隻見瓦格良麵色不動,許諾道:“感謝宣寒朱昌兩宗的支援,所提的條件亦可以接受。”


    一側的修僧西道波地連忙開口:“吾波地受烈呐可,金潤寺,流屋族所托,承認劍堡的求援,無償派出民兵六百人,戰馬百匹,隻是西道仍有數以千計的敵人在肆虐,我們心有餘而力不足。”


    聽眾了然,西道的無償支援可以說大義凜然,也可以說是報仇心切,畢竟西歐騎士就是從西道入侵天下大陸,一路上兵戎不斷,無止境地屠戮百姓,摧毀建設,即便騎士主力東南而下,仍有專門用來破壞再生能力的後續部隊在肆虐。騎宗王烈呐可,依附金潤寺的信民,遊牧的流屋族都受到慘重損失,據不完全統計,西道百姓死傷10萬,更有60萬人在軍災中居無定所,顛沛流離,而西道人口也不過八十萬而已。。


    這支民兵必然是從飽嚐戰戎之難的人選出,戰鬥欲望不可能不熱切,但裝備與訓練的欠缺也是一大問題。


    瓦格良有喜有憂,這支西道而來的民兵正是他想要的支援,但劍堡的武裝儲備隻能堪堪將他們武裝一遍,而也可以預見民兵是戰場中最欠戰鬥素養的兵種——他們隻是戰禍中的受害者組成,前身隻是普通人。瓦格良認為這些人在麵對激烈戰鬥時,韌性不足的特點就會暴露出來。


    瓦格良還是眉目欣喜:“西道民兵義憤填膺,氣勢勃發,因而此戰勝數大增,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前後反應對比,可見飛瓊之話失了道義,飛瓊略微坐立不安,他是受薦而來,隻得連連賠笑,眾人也知道這並非飛瓊個人的意思,於是乎也便沒有針對。


    南道商丘,為林豐地潤的南道之名商,戴有綠黃商帽,留有小胡的商丘適時開口道:“唯有太平盛世,交易才能繁華,在下商丘代表南道各大商家商戶,支援吃水兩米船十枚,吃水一米船五十枚,水兵一百人,水雷一百枚。船隻上配有兵糧,油料,都是油機船,這是電文密碼本,請劍堡方收下。”


    瓦格良笑納電文密碼,眉目豁然道:“南道出名地水文發達,出援水兵可助萬兵神速,這些船隻我會及時分配給各路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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