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造直接走過去,還是從右側斬出一次橫掃的劍路,宅宇氣息紊亂,自信不能再擊穿護手,同樣布造肯定也戒備了這一招,隻能後退,等待布造因左手傷勢出現破綻。


    而這一劍是虛招,劍路斬到一半布造俯身刺向宅宇伸在前麵的右腳,宅宇右腳反射般後退,心裏卻是叫遭。


    布造終究還是抓住他的死角了。


    這劍刺而不中,宅宇右腳後退,身體右傾,左臂已然暴露,宅宇同樣立即提起拐杖,但拐杖刺擊又如刺拳,越過人中之後力量便所剩無幾,攻擊護手不可能完成。


    這便是宅宇的死角,抓住了等同抓住他的性命。


    從劍不愧為從劍,布造也知道自己左手傷勢會導致出現破綻,因而比對方更早抓住破綻即可。


    下一擊便定生死,布造手臂往左一搖,宅宇便用盡渾身解數收縮左臂,他知道布造要再次右斬!


    刀尖劃過,並沒有想象中的速度與力道,這一刀也是虛的!宅宇瞪大眼睛,才明白布造並不打算攻擊他的死角。


    布造是這麽想的,宅宇本身的素質足以支撐被攻擊死角,但是可能不致命的情況,何況拐杖當中似乎有機關之類的貓膩,說不定就是用來反製這種向著死角的攻擊。


    他要攻擊的是,宅宇保護死角收縮左臂時,產生的新死角!


    第一劍刺右腳暴露死角。


    第二劍逼近掃擊死角,但這是虛招,未盡力量,可以立即變招。


    第三劍才是真正的攻擊,目標直指宅宇右臂!


    要知道,宅宇也能夠立即判斷出布造的劍路,進而發起攻擊的。


    哪怕冒著被攻擊的風險,也要往刀口上撞過來的招式,沒有相應心理的人反應定是要慢一拍。


    這種心理,指的是進攻心理,指的是我強他弱心理。布造也看出來宅宇根本沒有這種心理。


    更何況,這種風險距離並不是很長,僅僅隻要逼近宅宇身前一米處即可。


    倘若宅宇有手腕,還可以進行肩\/肘\/腕三節變招中的腕節變招,進而在身前一米內仍有反製的方法,但是他沒有。


    更何況宅宇的拐杖隻有前段有尖錐,往後的部分純粹就是棍子。


    進一步,反而安全,拉開距離,反而危險。


    布造選對了方式,他確實已經進入這個一米之內的安全距離,真劍已經斬出,留給宅宇的時間隻有一秒。


    在一秒內,宅宇判斷隻有兩個選擇,


    1:使用機關將拐杖前半段回收至手臂,可以抵擋大部分斬擊力量,不至於整條右手被斬斷。


    2:以命搏命,用左手尖錐捅向布造下巴或脖子。因為布造右手持劍,尖錐捅過去也會讓布造陷入兩難的境地。


    但第2種方法還來得及嗎,布造雖然左手無力,但脖子上麵有一張嘴巴,尖錐卻是沒有刃,隻有尖。


    假若布造一口咬住尖錐,自己的右手便要折斷一大條。


    隻能自保!他將拐杖往大腿上一壓,機關觸發拐杖向右彈起收向手臂。


    巴——撕拉!宅宇忍住右臂傳來的痛感,一腳踢向布造大腿將其逼開,布造亦知宅宇左手小錐不容忽視,便是後退了。


    宅宇右臂血流如注,真劍撕開整條拐杖之後還斬進去五厘米,是一路切到被骨頭頂住才沒有斬斷。


    第一次品嚐從劍的劍力,他沒想到會是如此恐怖,因為布造逼近到很近距離,其實是用劍身的後段斬中的,殺傷力要比上段少至少兩倍。


    毫無疑問在通常距離下布造能夠一擊連人帶劍直接斬斷。


    疼,太疼了,宅宇臉色蒼白,冷汗在額頭上流個不停。


    “哼。”布造不屑地笑了聲,宅宇如今跟一個死人沒有區別了,他也清楚地看到拐杖的機關處打開後還有一根短錐,正是用來彌補拐杖內段殺傷力空缺的,顯然他猜對了。


    【警告,危機判斷,拔劍】【警告,危機判斷,拔劍】【警告,危機判斷,拔劍】【警告,危機判斷,拔劍】【警告,危機判斷,拔劍】【警告,危機判斷,拔劍】【警告,危機判斷,拔劍】


    宅宇忍受痛楚的同時,後頸上有一個莫名其妙的機械聲音直達腦髓,他忍受這種機械聲音檢查傷口,發現傷口當中有許多異常的顏色。


    “長存者,我會賜予你永恒的生命。”


    白劍一陣悸動,宅宇的傷口因此止血收斂,機械聲音卻未停止。


    布造看著掙紮的宅宇,也覺得事情古怪起來。“出血實在太少了,剛才都幾乎斬進骨頭裏了,究竟是……”


    宅宇起初覺得這個機械聲音實在煩厭,後來缺失的記憶流水般被他想起來,這個機械聲音並非那些怪劍,而是在提醒他什麽東西。


    提醒什麽,這個聲音在提醒他什麽?


    【警告,危機判斷,拔劍】


    “拔劍?”宅宇自言自語問道。


    【再確認,拔劍】


    “拔劍!”


    會場幾乎被肅清,來賓不是逃離便是被押了出去集中,史迪威也早就背著暈過去的成峰跑了。


    餘下的幾個尋劍者,都是對台上這場戰鬥持觀望態度,並沒有加入的意思。


    接下來的奇異畫麵,後來者隻能根據現場的痕跡判斷了。


    宅宇本應重傷的手臂以十分機械的軌跡自動抬起,整條手臂的肌肉都仿佛有獨立意識一樣蠕動重組,最後皮膚都被這些肌肉分割,突起一個個不可描述的裝置與結構。


    這條右手臂伸到肩後,似乎鎖定好了白劍劍柄,主要幾個抓取結構和多個輔助抓取結構同時行動,撕開白布將劍柄鉗住拔出的同時,這些結構正在層層加固抓取處的構造,最後白劍劍柄被手臂完全吞沒。


    這個裝置是完全自動的,隻要一個口令啟動,那就是拔劍!


    手臂神經傳來一陣陣扯動肌肉的感覺,這些肌肉並非是普通肌肉,而是一粒一粒凝結而成的幾何物體。


    這並非純粹的金屬裝置,裏麵許多部分都可以變化成流動態,需要時又變化為固體。


    【全再生納米機構動作完成,測算反噬極限:300秒】


    白劍出鞘,這挺真劍仿佛有無限光芒照耀整個會場,同時一圈圈百花紋路從執劍的右臂開始,有生命一般爬行到宅宇全身,甚至連臉上都是白色的百花。


    幾滴右臂殘留的血液流動到白劍劍刃上,這挺真劍的劍刃竟不留血痕,幾滴鮮血劃過白劍劍身逐漸變成白色,最後滴在地麵上,一朵隻能以純潔,天真來形容的白色花朵真正地從地麵上長了出來。


    一時間在場的尋劍者眼神變得瘋狂,特別是那些並非從劍的尋劍者,都捂住自己心髒部位躁動不安,一些隱隱約約的百花紋路纏在他們身上,一開始他們還感覺隻是從紋路上傳來瘙癢,但很快癢到抽筋一般,手腳便不住地撓,再到後麵就連牙齒都被咬碎了,舌頭都要嚼爛了,眼睛也都自己挖出來。


    尋劍者身上的出血被百花紋路吸收,當真是從紋路上麵長出一朵朵白花,這些白花不斷從傷口嗜血生長,很快遍布每一寸皮膚,而主人則當然是躺在地上沒了氣息,口腔當中都冒出一簇白花來。


    這些屍體還在不斷變化,白花茂盛生長,皮膚,血肉都被白花不斷吞噬徹底消失,隻留下一具白骨和一片純潔的白花。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布造呢喃自語,瞳孔中亦是充滿了難以置信和迷亂。


    “七劍,你是七劍的生劍!”布造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已經踏入死境。


    “生劍?”


    “生劍亦稱百花白花之劍,失蹤了兩百多年!據稱是同死劍一樣落在了滅邪盾手上,不必在我麵前裝糊塗!”


    宅宇也驚訝於自己手臂中的秘密,不過此時布造與自己已是敵人,相信很難從布造口中再問到什麽東西了。


    而且布造的皮膚上也纏繞了百花紋路,隻是症狀被他的從劍身份所抵禦住了。


    “天劍是誰?天劍在哪裏!”宅宇咄咄逼人問道。


    “天劍,自然在東旗大陸的天上!我也不是十年前的我了,倘若你嗜殺的話,還是請你去找其他人吧。”布造看到生劍便知自己要想辦法立即離開,當下動用真正屬於從劍的能力。


    “斬斷我!”


    布造大吼一聲,他肩膀忽然嘩啦冒出滾滾血流,好似有一把透明的劍在肩上斬了一下,隨後麵色痛苦地一躍而去,整個身體竟然脫離大部分重力的束縛,好像水裏的魚一般泄空起來。


    在如此機動之下,布造跳出窗戶快速越過建築物消失在城市的暗影中。


    會場裏已經沒有活人了,宅宇立即關注要如何將生劍收回鞘內,要知道剛才那個機械音可是提示了“反噬”這個詞。


    “回收…回鞘…收劍…收…”


    【全再生納米機構關閉,收劍。】


    他手臂再次自動抬起,將生劍插入鞘內,手臂內各式結構再次重組回普通肌肉的形狀,隻是皮膚上多了無數條細微的血痕,又極快地愈合了。


    真是邪門,宅宇仔細查看自己完好無損的右手罵道,滅邪盾究竟在自己身體裏安了個什麽玩意,有了拔劍與收劍的經驗,他發覺自己竟能以神經運行這些這些莫名其妙的構造。


    他勾起一塊爛布蓋在自己身上,逃出這座建築。


    由於建築內人員多少都有些混亂,逃出來倒是沒受到什麽阻攔。他一直往鐵棚屋走去,走到半夜也沒有力氣再走了,橋鋼城此時似乎是進入了戒嚴狀態,馬路上常常有盤問人員。


    再走下去如若受到阻攔也沒有體力去反抗,於是就近找了個下水道窩藏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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