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以身殉情聽起來總覺得不像會是仇風巽會做的事情,但眼下這個節骨眼李公公總覺得仇風巽甚至會站在喻向燭身側拔劍自刎。


    兩個人偷摸把門開了個縫往裏麵悄悄看去,借著燭光和月光遠遠的看了幾眼。


    喻向燭已經被仇風巽親手整理好,同樣換了套月白色的衣袍,發帶似乎也是一條月白色的發帶。


    “奴才怎麽感覺喻公子手上少了點什麽。”李公公眼睛尖,很快就感覺到了什麽不對勁,扒拉在門縫上看的更仔細。


    林醫師聞言不由得把腦袋伸進去了些,想拉近距離看的更清楚些,“少了什麽嗎?我怎麽沒感覺到。”


    “嘶....”李公公一拍腦門猛的想了起來,“戒指!喻公子之前一向戴在指間上的玉戒指不見了。”


    “什麽玉戒指?”林醫師偏過頭下意識的追問。


    “戒身比較細,上麵刻了朵蓮花。”李公公回憶了一下,盡可能言簡意賅的描述出那枚戒指的樣子。


    林醫師:?


    “那不是殿下的戒指嗎?我記得前些年在元國的時候殿下常戴。”


    李公公所描述的戒指林醫師還是非常熟悉的,那枚戒指是一位元國很德高望重的大師所贈。


    大師所言隻要戴上這枚戒指就可以逢凶化吉,自他們殿下得到這枚戒指後還真的逢凶化吉了好幾次。


    也正是因為如此仇風巽當時去寧國的時候才會把那枚戒指也帶上。


    林醫師倒是真沒想到會在李公公口中聽到他們殿下把戒指早就贈給了喻公子。


    他不由得歎息了一聲,這可真是良辰美景奈何天....贈出戒指的那一瞬殿下恐怕就已經真心暗許。


    李公公:?


    兩個人麵麵相覷了一瞬,一下就知道是個怎麽回事,旋即兩個人又雙雙沉默又思索了起來。


    “我覺得恐怕是喻公子摔倒在地的時候那枚戒指也摔碎了,玉石還是很容易碎的。”


    李公公點頭認同了林醫師的話,“殿下肯定已經發現戒指不見了,但殿下現在要去收拾三皇子應該也沒時間去找,我們要不要....”


    林醫師仰頭看了一眼月亮,“殿下讓我們兩個好好守在這裏,我們兩個還是不要隨意走動比較好。”


    “等後半夜徹底沒人的時候,你在這裏接著守著,我去梅園找找看,萬一能找到些碎片也是好的。”


    林醫師想著哪怕是一些玉石碎片也能讓殿下感到一絲慰藉了。


    ....


    而站在禦書房外的周訓看到仇風巽的第一眼時就怔住了,實在是仇風巽發間插著的那支金簪過於顯眼。


    一向遲鈍的他也明白了,那些對他們來說是救命的財寶很大概率是他一直不喜歡的喻向燭贈來的。


    周訓心中霎時間非常複雜,他曾經覺得是殿下霸業路上絆腳石的人卻幫了殿下最多。


    他在心中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能想這些的時候,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稟報殿下,三皇子已經被微臣控製在禦書房內。”


    “嗯。”仇風巽手中的劍已出鞘,一腳踹開禦書房的門,把癱坐在龍椅上的三皇子猛的嚇了一跳,險些從椅子上蹦起來。


    看清是來人是仇風巽,三皇子瞬間有恃無恐的吊兒郎當起來,“皇兄命你的人把本王以及本王帶來的人全都控製住是想做什麽呢?”


    三皇子沒有絲毫恐慌的邁步走到仇風巽麵前,笑的格外的欠揍:


    “皇兄你不會是有不臣之心吧....控製了本王以及本王的心腹後你打算做什麽?”


    “看來本王得給父皇傳兩封信,告訴父皇你現在正在做什麽才行啊。”


    仇風巽連廢話都懶得和三皇子多說,他表情冷凝,出劍時可謂是快準狠,說那時那時快的一劍捅進了三皇子的腹部:


    “你現在還試圖拿皇帝壓孤,真是可笑。你真的以為孤怕皇帝嗎?你真的是大錯特錯。”


    “你!”三皇子以為自己一嚇唬仇風巽就會在皇帝的壓力下收起劍,他根本沒想到仇風巽會不顧一切的捅向自己。


    實在是太過突然,三皇子也根本沒反應過來,結結實實的接了這一劍。


    仇風巽捅的地方並不是什麽要害處,三皇子也隻是一時暈了過去不會現在就死。


    他自然不打算就這樣讓三皇子死了,這幹脆利落的死法簡直太便宜三皇子。


    他在看到喻向燭的第一眼就已經做好了決定——他要讓三皇子真正的死無葬身之地。


    “來人。”仇風巽腳踩在三皇子的頭上,語氣中不帶任何的波瀾與感情。


    一直站在門外等候命令的周訓“唰”一下就打開了門快步走了進來,“殿下有何吩咐。”


    “給他喂顆丹藥,千萬別讓他死了。”仇風巽眯著眼睛,踩著三皇子臉的腳使勁磨了好幾下。


    周訓幾乎是秒懂了仇風巽的意思,趕緊應了下來,“是,殿下,微臣這就去辦。”


    “還有,喂完丹藥後把他送去那私牢去,寧國皇帝也關好了,孤過兩天就去收拾他。”


    在來之前仇風巽就已經從林醫師口中得知了寧國皇帝私牢的具體位置,也在同一個瞬間就決定好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撂下這句話後,仇風巽徑直先離開了禦書房,他心裏還是惦記著那枚戒指。


    仇風巽心裏明白戒指恐怕已經摔了個粉碎,但他還是打算去找,哪怕隻能找到碎片。


    他每每閉上眼就能想起喻向燭一開始戴上他贈的戒指時,眸中閃過的一瞬意外旋即又好好戴上時的盈盈笑意。


    回憶對仇風巽來說已經成為了不斷淩遲他的尖刀,磨的他整顆心都血肉模糊的泛著劇痛。


    所有的回憶也在嘲笑著他的天真以及所謂的胸有成竹。


    仇風巽迎著風雪踏著月色,一步步的走近了梅園,在踏進梅園的那一瞬他恍惚間仿佛又看到了喻向燭舉劍自刎的模樣。


    又在他眨眼時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園的紅梅在月光下散發著幽香,仿佛今天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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