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兩人他一個都不敢得罪,一個是他打不過,另一個是他不敢打,也就隻能當無事發生。


    令狐襄如今已經換了一套衣裳,不過不是大紅色的,而是酒紅色的,她一向偏愛紅色,這衣裳做工講究、針腳細密,穿在身上更是極為貼身舒適,一看就不是便宜貨。


    也是應昭提前準備的。


    但是令狐襄一想到自己從未和應昭說過自己的尺碼,應昭卻能拿出這麽符合她身材的衣裳,看來這人的眼力果真是“熟能生巧”啊。


    令狐襄狠狠剮了一眼應昭後才看向達圖。


    應昭被令狐襄看的那一眼隻覺得很是無辜,但是又生了些心虛的感覺,她佯裝無事地也看向達圖。


    “唉,我知道我說的話你未必肯聽,也罷你想跟著便跟著吧,但是不許跟著她為非作歹!”


    令狐襄雖然是朝著達圖在說,但是那個“她”顯然是指的應昭。


    達圖聞言忙不迭地點點頭,展露了一抹憨憨的笑意。


    應昭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這達圖雖說長得不太行,可是一雙眼睛倒是生的好看,望著令狐襄的時候滿眼都是澄澈。


    怪不得令狐襄會讓他留在身邊。


    一個殺手居然還能有這麽純澈的眼睛倒是有點出人意料。


    達圖見令狐襄沒有再趕自己走,而是同意了自己跟在她身邊,心中開心極了,不過一看到那姿態隨意的應昭,嘴角一沉道,


    “那他呢?”


    以往令狐襄對待那些入幕之賓態度很是冷淡,都是第二天就讓他趕走或者就是剁了當十香肉的原料,那她對待應昭也會如此嗎?


    令狐襄聞言也看向了應昭,眼中閃過糾結之意,她對於如何處理應昭確實還沒有什麽思緒。


    隨後,她隻是無奈道,“隨她去吧。”


    應昭本事非同一般,如今這人賴在了自己這裏,就算她再三趕人走,這人也有的是辦法跟上來。


    再說了,應昭先前說的她幫自己解決了好幾波榮炎派來的人,有免費的打手幹嘛不用?


    至於別的,咳咳,總之目前應昭還是挺好用的。


    於是,一行三人再次踏上了行走江湖的旅程。


    不過,因為令狐襄沒有什麽目的地,所以三人都是走哪兒算哪兒,且應昭不知道擁有什麽手段,總能找到當地最好的容身之所,令狐襄見此更是不想放人走了。


    一路上,令狐襄也聽聞了不少關於楚雲闊的消息,比如楚雲闊在被榮炎帶走後,居然又被人救了出來,還有楚家人也是遭義士相救。


    再然後,楚雲闊投身於振遠王門下,跟著振遠王一起出生入死,誓要剿滅閹黨。


    其中,楚雲闊又先後和振遠王之女、布莊大商傅衝之女等諸多紅顏多有牽扯,也是引起了一番關注。


    不少人都猜測楚雲闊是會三千弱水隻取一瓢還是將美人都收歸其下,這些都是007閑來無事打探來的。


    因為相比起楚雲闊那邊的波瀾壯闊,應昭這邊就是和風細雨了。


    哪怕因為相貌原因,他們多次被人打攪,可是都不是對手,一路上賞過江南的煙雨,也看過北國的雪景,馳騁過一片蒼茫的草原也見識過碧藍如水的大海。


    那時候的令狐襄已經不複年輕時的嬌豔容貌了,她的眼角漸漸長出細紋,烏黑的發絲也慢慢被白色侵襲。


    唯有一人例外,便是應昭。


    應昭一如既往,光風霽月、風采照人。


    令狐襄舒舒服服地躺在身後之人的懷裏,望著皎潔的明月,終於問出了她藏在心底已久的疑問。


    “應昭,你究竟是什麽人?”


    此時,因為年輕時受過的傷積重難返,達圖已經先一步離開了人世,陡峭的懸崖邊隻剩下了似乎要融為一體的兩人。


    看著令狐襄雖然容顏蒼老,但是一如往昔探究狡黠的眼神,應昭輕輕一笑,“我來自方外。”


    這是她能說的最多的了,再多卻是不好再和令狐襄言明。


    “這樣啊,那之後我們還會有機會遇見嗎?”


    令狐襄也沒有追問,既然應昭不想回答,她也不會再像年輕時候非要問個四五出來。


    這麽多年的朝夕相伴,令狐襄不得不承認自己終究還是對這人動了心。


    如斯佳人,隻對你一人上心,其他人在她眼裏皆是過客,她也不過是個喪夫已久的寡婦,又豈能不動心?


    隻是不知道在她心裏,自己是不是也僅僅是個過客呢?


    一想到應昭每三個月便會消失一次,每次回來狀態都不太好,可是問她又不說,就知道這人身上還是有著不少的秘密。


    隻是令狐襄現在也沒了追究的心思。


    她快要死了。


    達圖死了,將朝廷和江湖鬧得轟轟烈烈的楚雲闊和江靜月也在前不久雙雙離世,現在輪到她了。


    人總會死的。


    令狐襄覺得自己早些年過得那般艱苦,如今還能無病無痛地老死,也是不錯的結局了。


    沒想到她令狐襄還能有壽終正寢的一天,原本她以為自己的下場不是被人一刀捅死也是會血灑江湖,結果卻是在這麽一個月明之夜啊。


    身邊陪著她的還是她那容顏未改的小相公。


    是的,相公,她和應昭在達圖的見證下成了親,成了真正的夫妻。


    令狐襄伸出已經枯瘦如樹皮的手顫顫巍巍地摸向應昭,應昭也很是配合的低下頭任由她一點點摩挲自己的臉龐。


    “應昭,你不會等我死了以後又另娶新婦吧?”


    不等應昭回答,令狐襄又扯了應昭一邊的臉頰道,“你要是敢娶別的女子為妻,老娘做鬼也不放過你!”


    應昭聞言,從喉嚨中滾出了一身輕笑,“娘子放心,不會的,我本就是隻因你而來,此世也就你一個妻子,再多一個,我可消受不起啊。”


    “哼,算你老實!這麽多年來,這張嘴倒是一貫會哄人。”令狐襄輕輕拍了拍應昭的臉頰便放了開來。


    月亮漸升,應昭也能感受到懷裏的人氣息越來越微弱。


    “不管怎麽樣,謝謝你應昭,我這一生過的很是快意。”輕到幾乎聽不清的話語飄散在夜風中。


    懷裏之人也徹底沒了動靜。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務二,正在結算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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