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百川院內。


    百川院的人和昨天鬧著要解散百川院的人分成了兩撥,涇渭分明。


    但全都神情嚴肅。


    一邊是如臨大敵的模樣,另一邊則在嚴肅中隱隱有些激動,像是粉絲要見到偶像一樣的感覺。


    畢竟在他們看來,李相夷不在了,但現在又出了個和他旗鼓相當的逢塵,關鍵這兩人還關係匪淺。


    人類本質上就是慕強的。


    對於強者,人們會自然而然的敬畏。


    在兩撥人中間,是幾個方方正正的大木頭箱子,都被打開來了。


    有書,有兵器,還有放靈藥的小木盒。


    都是謝錦要的東西。


    除了他們以外,還多了兩個人。


    喬婉娩和肖紫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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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婉娩從東海回去以後就大病一場。


    肖紫矜收到消息,第一時間就趕到她身邊。


    從李相夷在東海出事開始,他幾乎日日陪在喬婉娩身邊。


    除了要幫她拿藥,別人去拿他不放心,以及那次去東海,見到李相夷。


    喬婉娩在動身去東海之前,猶豫了很久,還是讓喬家的人偽裝好放出消息,說是手裏有能治喘症的靈藥,吸引肖紫矜前去求藥。


    偏偏又將地點定在偏遠的地方,離他們收到信息的地方很遠,如果要在規定時間趕過去,不僅要日夜不停地趕路,還要經過很多崎嶇的地方。


    這對喬婉娩的身體很不友好。


    所以肖紫矜得到消息後考慮了一下,還是跟她說了。


    這藥不管真假,他是一定要去看一看的,這畢竟關係到喬婉娩的身體。


    但她的身體不適合長途跋涉,所以他就對她如實說了,並明確表示他自己去就好,不需要她跟著,她隻要在喬家等著他的好消息就好。


    喬婉娩看著眼前陪伴了自己三年的男人的臉龐,突然有些愧疚,她張了張嘴,剛想跟他坦白,他的聲音再次響起。


    “阿娩,我知道你平時為了尋找相夷的消息費了很多心神,但現在你身體已經有些吃不消了。”


    “你且好好在家待著,等我回來和你一起找好不好?”


    他看著她,滿眼真誠。


    絲毫看不出來他剛剛才在東海邊親眼看見了他嘴裏說的那個人。


    還和他對峙了,甚至差點傷了他。


    喬婉娩瞬間猶豫了,她最後還是沒有開口,隻柔柔地朝他一笑,“好。”


    “紫矜,我知道的。”


    但肖紫矜剛出發,她就命人備好馬車,換了身裝扮,出發去了東海。


    在東海見過李相夷,和他徹底說清楚後,她就就生病了。


    在離開李蓮花木屋時,她沒有落淚。


    但在回去的路上,她的眼淚就沒斷過。


    喬婉娩身體本就虛弱,生來喘症,若不是喬家家大業大,各種靈丹妙藥如流水一般送入她手中,她都不一定能平安長大。


    更別提習武行走江湖了。


    後來和李相夷在一起之後,他也格外注意她的身體。


    他又武功高強,輕功也好,總能給她尋來稀奇有用的靈藥來。


    將她的身體養的越來越好。


    可後來她給他寫了分手信,李相夷又出事了。


    她開始到處尋他的消息。


    日日以淚洗麵,愧疚始終充盈她的心房,身子又一日一日地垮下去。


    再這麽過幾年,甚至都要不如遇見李相夷時的身體了。


    肖紫矜看得又心急又嫉妒,但也隻能不斷開解她。


    幸運的是,在他的陪伴下,喬婉娩漸漸不再哭泣,隻是依舊天天尋找李相夷的消息。


    這次先是尋到李相夷時的驚喜,又是被他幾句話剖開內心的難堪,更是對李相夷愛上別人的痛苦。


    幾番衝擊之下,她又哭了那麽長時間,以她的身體素質,不生病才怪了。


    肖紫矜收到消息的時候,他已經從有靈藥的地方往回趕了。


    這次撲了個空,他有些氣餒,但在得到喬婉娩生病的消息後,立刻加急往回趕。


    在喬婉娩身上,小病也能變成大病。


    不怪他著急。


    可等他風塵仆仆地趕到她的床邊,想像以往她每次生病時的那樣握住她的手時,卻感受到了她對他明顯的抗拒。


    他心裏咯噔一下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虛,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遠在東海的李相夷。


    再仔細望她,又給她把了把脈,發現她身體其實沒有什麽問題,這次她生病,是因為心傷。


    他站在她床前,整個人是難得的沉默。


    肖紫矜不說話,喬婉娩也沒開口。


    兩人就這麽僵持著。


    最後依舊是肖紫矜忍不住,他眼底都變得有些猩紅,卻還是盡力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麽生硬,怕嚇到她。


    “阿娩,你去過東海了。”


    語氣沒有平日柔和,卻也不冷硬,但是是難得的肯定。


    喬婉娩沒有反駁。


    肖紫矜苦笑一聲,“所以呢?李相夷回來了,我得退位了是嗎?”


    喬婉娩眼睫顫了顫,終於開了口,但卻不是回答他這個問題。


    “他說,你曾經找過他,還對他下殺手了是嗎?”


    “是又如何。”他神情有些不甘。


    喬婉娩猛然抬頭看他,眼裏是滿滿的失望,“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明明知道……”


    肖紫矜突然打斷她,“我知道,我知道什麽?”


    “知道你還對他念念不忘嗎?”


    “可你分明快要對我動心了!”


    “為什麽他要在這個時候冒出來?”


    “那我這三年來日日陪伴你,哄你開心又算什麽?”


    “而且,”他語氣突然冷靜下來,變得苦口婆心,“阿娩,他已經有了新歡了。”


    “他也不再是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李相夷了,他現在成了一個廢人了阿娩。”


    喬婉娩沒有回答他,隻是冷聲嗬斥他出去。


    肖紫矜神色中明顯有著不甘,卻又不敢強行留下來,怕她更生氣,隻好甩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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