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黑壓壓的跪了一地的人。


    風從窗戶外麵吹進來,燭火搖曳,屋內亦是忽明忽暗。


    北元背身而立,臉色平靜。


    “查到了嗎?”


    “有一個腳印,興許是賊子落下的。”


    北元並不關心過程,而是直接道:“誰?”


    “齊小姐。”


    北元轉過身,黑眸之中風暴頓起,他看著成歡,聲音更低了一些:“齊盛竹?”


    “是。”成歡跪在地上,不敢多言。


    近幾日,齊盛竹總是借著照顧看望太子妃的名頭進太子府。


    太子府和齊家有姻親的關係,齊盛竹又是太子妃的嫡妹,太子府的下人自然不敢攔人。


    北元也沒有覺得一個女子能做什麽,隻當是齊盛竹心疼太子妃,故而常常探望。


    不曾想,齊盛竹的心思,是進他的書房。


    並且,她成功了。


    北元不知道齊盛竹有沒有發現什麽,但有一點他清楚,齊盛竹起疑了。


    那丞相呢?


    會起疑嗎?


    北元閉上眼睛,思索許久後道:“派去追殺辛三的殺手若是沒有得逞,記得處理幹淨,此事不能留下任何把柄,還有,告訴孫文傑,私鹽之事可以結案了。”


    這是要把所有的罪名,全部都推在已經死掉的“辛三”身上了。


    成歡不敢馬虎,立刻道:“是,奴才立刻就去辦,一定處理的妥妥當當的。”


    北元麵色稍虞。


    屋外風止,他回眸道:“明日派人去歌舒部,孤要見歌舒可汗。”


    ——


    與太子府的低壓不同,承王府縱然賓客散盡,也是一片歡樂。


    婢女收拾著主廳,沈一川則去了北堯的書房。


    見北堯神色舒展,一副盡在掌握的模樣,沈一川問道:“三爺今日也算是算無遺策了,隻不過,三爺可曾想過,若是其中某一步錯了,或者是遲了一步,今日之事,你該如何收場?”


    沈一川與北堯一同長大,兩個人之間情誼深厚。


    沈一川自是見不得北堯孤身犯險。


    並且,他還有一些不高興。


    以前這種事,北堯都會告知他,也會麻煩他,諸如讓他去似水縣找到宋修婧授課等……


    但今日的場景全然不同。


    他從一開始就是一個看客,一直到結束,連發生了什麽,其中冤情如何,他抖不得而知。


    北堯,似乎已經有了更好的盟友。


    許願亦是如此。


    “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不能收場而已,可若是辦好了,便能一一拔除韋家的勢力,為何不試試呢?”


    北堯含笑反問。


    今日的結果,他很是滿意,沒有有驚無險,一切都是恰到好處。


    空出的禦史位置,立刻就會有人頂上,謝曉成也在皇帝麵前立功了,重新回到了聖前。


    至於孫文傑,太子會幫孫文傑得到想要的權利。


    如此於許願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


    “你不覺得太危險嗎?”沈一川反問。


    他坐在椅子上,見北堯還是笑著,忍不住勸誡道:“三爺,你與其他人不同,外人看你光鮮亮麗,是得寵的承王,可實際上,你在朝中一直都是如履薄冰,一個行差踏錯,等待你的就是離京,帝王之家最是無情,尤其是,他們所有人都偏向於太子,三爺,你也總要為你自己考慮一二才是。”


    “後悔是失敗者才需要做的事,我不需要。”


    北堯淡然的斟了一杯茶,遞給沈一川,說起了其他事:“今日滎妃也在,聽說她帶著許願見太傅了?”


    北堯一直都拿捏不準許願見滎妃時說了什麽。


    是全盤托出,還是隻問了一些往事。


    以前他不在乎,但是現在他想知道。


    因為許願的行為,他也有些看不明白了。


    所以,隻有知道滎妃告訴了許願什麽,他才能知道,許願下一步要做什麽。


    提起許願,沈一川更是沒有什麽好脾氣了,直接道:“我是真沒有見過比許願膽子更大的人,也不知道他想沒有想過,今日與我姑姑站在一處,若是被旁人看見,會傳出一些什麽流言蜚語,也就是在承王府,若是其他地方,不僅許願會背負罵名,姑姑也會出事。”


    沈一川也不知道是自己閉府不出太久了,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何事,還是其他人都在瞞著他。


    今日到承王府赴宴,才知道這其中的許多事。


    許願匆匆離開,他也沒有機會問個清楚明白。


    “許願心裏是有分寸的,再不濟,滎妃娘娘心裏也是有分寸的,而且,滎妃是貴妃,她想見許願,許願自然拒絕不了。”


    北堯並無為許願開脫的意思。


    他說的一向都是實話。


    許願如今無權無勢,別說是滎妃娘娘開口,便是齊成恩開口說些什麽事,許願都拒絕不了。


    但無權無勢,也不算是沒有好處。


    起碼,今晚發生的所有事,旁人都隻會猜疑到他的身上,懷疑不到許願的身上。


    這也算是對許願的一種保護了。


    北堯如此想,沈一川可沒這麽想,他看著北堯,試圖在北堯臉上找到一些異色,但他沒有看見。


    沈一川道:“三爺,我知道許願有才華,你想收至麾下,可我怎麽覺得,如今你與他之間,有些不同呢?甚至都快超過我去了。”


    沈一川還記得,在似水縣的時候,北堯提起許願,隻有一句話。


    是個聰明人,若是不能收至麾下,也不能便宜了其他人去。


    沒想到短短數月,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就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北堯居然會主動為許願說話。


    並且,他的開府宴,還如此隆重的邀請了許願。


    這就相當於告訴京城裏的所有人,許願是他的座上賓,誰想動許願,都要先掂量掂量才是。


    北堯隻有一聲淡笑,語氣輕飄飄的道:“濟懷,你我之間,永遠都是兄弟,沒有任何人能超過了你去。不告訴你,那也是害怕事情敗露以後,會影響到沈家。”


    百年家族才能稱之為世家。


    天齊以後,能稱作世家大族的,在京城的也隻有許,沈兩家。


    許家已經沒了,北堯不希望沈家繼續步許家的後路。


    起碼,沈一川不能出事。


    “可兄弟之間,本就應該互相扶持才是。”沈一川不讚同北堯的話。


    他麵色凝重,猶豫後又問道:“還有,今日早晨許願就來過承王府了,你們究竟說了些什麽?”


    北堯拿茶杯的手一頓。


    沈一川瞧見,話音更急了一些:“你們究竟說了什麽?我總覺得這兩日,他行事有些激進。”


    北堯輕輕看了一眼沈一川道:“還和太子走的很近,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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