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安靜了下來。


    許久,北堯才輕歎了一聲,笑道:“無妨,反正早就已經知道了,如今我與太子之間,已經明牌了,若你我日後利益相悖,我不會手下留情的,同樣,你也不需要手下留情。”


    聽見北堯的話,許願不知道應該說什麽,隻好點了點頭,“嗯。”


    繼續待下去似乎不合適了,許願起身道:“時間不早了,今日承王府諸事繁多,我就不多打擾了。”


    北堯看著許願去拿披風,沒有半分停留的意思,忍不住追問道:“許願,你真的已經想好了嗎?”


    許願回頭,釋然一笑:“你和太子之間是明牌,我與你之間,亦是明牌,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


    北堯知道,這是許願最後一次拒絕了。


    他閉了閉眼,想決心轉過身去,卻怎麽也做不到,想了許久,還是挽留道:“飯菜有些冷了,我讓成喜熱一下,你吃完再走吧。”


    說完,怕許願拒絕,北堯又道:“今日是承王府的開府宴,你是第一個客人,總不能叫你空著肚子離開吧?”


    “不用了,我今日還有事。”許願說完,見到北堯眼裏驟然黯淡的神色,頓時猶豫了。


    不論是在似水縣還是京城,北堯都幫了她許多。


    沒有北堯,張越也不會有今日。


    若是一切的結果,沒有她想象的那麽壞呢,那她是不是可以換一種活法。


    見許願下定決心要走,北堯也沒有理由繼續留人,開口道:“那我讓成喜……”


    “三皇子。”


    許願打斷北堯的話,而後道:“我如今有要做的事,我們的確不是一條路上的人,但我可以答應你,等我做完我要做的事情,我一定幫你。”


    北堯愣住了。


    他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是許願決定了會留在京城,還是決定以後都會跟他走一條路?


    見北堯一直沒有開口,許願微微歪頭問道:“怎麽了?”


    北堯回過神來,開口道:“沒事,隻是有些驚訝,你居然會改變主意。”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這道理我明白。”


    許願說完,隻覺得心裏豁然開朗,連最近一段時間壓在她心口的事都逐漸的散去了。


    “是啊,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北堯認可的點頭,“今夜我父皇會到承王府赴宴,若你有需要,我讓成喜重新送請帖。”


    麵聖。


    是許願最重要的事。


    北堯不知道許願手裏有多少證據,能不能幫許家翻案,但他猜,許願既然已經出手了,證據必定是齊全的。


    她如今所做,是為了掃清麵聖的阻礙。


    既然如此,那他就將皇上請來。


    助許願成事。


    聽見北堯的話,許願頓時有些恍惚。


    此時此刻,她覺得北堯看她的目光,和自己曾經看北堯的目光一模一樣。


    她知道北堯是三皇子,可她沒有揭穿,也沒有質問,而是在等著北堯自己開口。


    北堯也是如此。


    北堯知道她的身份,明白她要做什麽事,可他從來不曾主動開口詢問,也沒有選擇逼迫她說出來。


    他圖什麽呢?


    許願不明白。


    還是說,隻是一個巧合,北堯的意圖,隻是為了讓她在皇帝麵前露臉而已。


    許願想了許久都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隻能故作不知的笑著道:“我還以為這請帖白天能來,晚宴時也能來呢,原來還需要重新下帖子。”


    許願不是京城人士,更不懂皇家禮儀。


    北堯便道:“等會我讓成喜再去送一份。”


    “多謝。”許願客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北堯叫住許願,見許願回過頭來,他問道:“你今日要動手?”


    許願剛剛說還“有事”。


    一開始北堯覺得那是推辭,隻是需要想早些離開的借口,可聽見許願晚上也要來的時候,北堯就覺察不對勁了。


    許願心裏重要的,還能排在麵聖前麵的事隻有一件:救出辛三。


    所以說,許願今日的要緊事,是劫獄。


    “我知道瞞不住你,也就不瞞了,我的確準備今日動手,伍拾明已經準備好了。”


    “需要幫忙嗎?”


    許願想了想,搖頭道:“不用,我一個人就夠了。”


    聽見這句話,北堯道:“一個人,想進太子府,難,想全須全尾的出來,更難,許願,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皇兄是一個草包太子吧?”


    “你……”


    “你想說,我是怎麽知道你今晚要去太子府的?”


    許願想起自己幾天前交代公子覃的事,問道:“難不成公子覃說的?”


    “公子覃沒有出賣你,是我派人盯著太子府的人回話說,公子覃進了太子府,恰好那時候伍拾明從太子府離開,所以,你的意圖,不難猜出來。”


    許願幽幽歎氣,“我倒是忘了,你不止盯著我,還盯著太子。”


    “所以,你還準備一個人逞能嗎?”北堯問。


    聽見北堯給了一根竹竿,許願立刻道:“既然這樣,那就提前謝過三皇子了,其他人我也不需要,就陳山,陳河,公子覃三個人,可以嗎?”


    許願沒有拒絕,倒是在北堯的意料之外。


    他看著許願,眼裏多了不少笑意:“太子府的府兵眾多,隻你們幾個人不夠,我已經安排好了,今夜他們聽你的調遣,城門處的守衛,我也給你安排好了。”


    北堯本就沒有打算讓許願一個人去太子府。


    若是許願沒有開口求助,他會命人暗中保護許願。


    “這是我的令牌,見此令牌如見我,你拿著,方便行事。”北堯取下腰間的玉佩,走到許願麵前。


    三皇子的令牌,許願不敢接,當即搖頭道:“我不用。”


    “關鍵時刻,它能保你一命。”


    北堯把令牌塞到許願手裏,話音平靜:“我說過,我會保你,如果你被太子府的人抓住了,就把這令牌交出去,說是我讓你去辦的,不管什麽罪,往我身上推便是了,這樣,太子才不會殺你,明白嗎?”


    許願愣住了。


    她從來沒有想到,這才是北堯給她令牌的真正用意。


    “我知道你算無遺策,可此事牽連盛廣,一步錯,便會滿盤皆輸,但是無妨,我給你兜底,你盡管去做就是。”


    北堯看著許願明顯愣住的神色,忍不住笑了:“行了,回去吧,今日的京城,會很熱鬧的。”


    從書房離開的時候,許願還是懵的,直到寒風吹來,她才回過神來,立馬把披風係上。


    許願回頭,小聲道:“一定不會輸的,因為我輸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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