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茶樓二樓裏燭火搖曳。


    伍拾明看著北元,兩手交疊藏在袖中道:“太子殿下,我最近聽說了一些事,不知道是不是謠言。”


    “什麽事?值得你大晚上的來見孤。”


    北元倒了一杯茶,回眸看了一眼依舊立在遠處的伍拾明道:“過來坐著吧,你與孤之間,不必如此生份。”


    伍拾明沒有動,而是道:“聽說京城裏出現了不少藥販子,官鹽價格都低了不少,是真的嗎?”


    聽見許願說的以後,伍拾明立刻就去市場打聽了。


    果不其然,鹽價下跌。


    即便如此,依舊有不少藥販子在活躍。


    如此下去,鹽價隻會跌的越來越厲害。


    朝堂養的治栗內史可不是吃幹飯的。


    年關一過,必然會立刻調查鹽價。


    到時候,說不定就會查到他的身上。


    不管是販賣私鹽還是販賣兵器,都是死罪。


    他能如此囂張,那是因為私鹽幾乎不會流入京城,兵器也是賣給了南晟,京城裏不會有任何風吹草動。


    可如今不一樣了。


    北元心急了。


    私鹽也進了京城。


    伍拾明道:“我知道殿下心急,可做事情不能太明目張膽了,朝堂若真的追查下來,這些罪,不管是你還是我,都擔待不起。”


    北元忍不住笑了,徐徐道:“有孤什麽事?”


    似水縣以戰養戰,是伍拾明的主意。


    販賣私鹽,是伍拾明接手。


    就是和南晟做交易,接頭的人亦是伍拾明。


    他隻是給了一些便利而已。


    北元輕輕吹過茶杯上的水汽,繼續道:“這一切,不都是你去辦的嗎?”


    伍拾明麵色驟冷,“太子的意思,是準備劃清界限,還是棄車保帥?”


    “棄車保帥。”北元放下茶杯,起身道:“伍拾明,孤是太子,誰敢動孤?”


    說罷,他又笑著安撫道:“不過子謙說的有道理,近日的確是有些太放肆了,你也知道,似水縣那邊,咱們不僅沒賺到錢,反而賠了一大筆糧草,如今年關將至,孤上下都需要打點,哪裏都需要銀子。”


    北元頓了頓,繼續道:“漕運那邊也是如此,若是不打點,子謙的生意,能有這麽順利嗎?”


    “殿下不覺得這樣風險太大了嗎?”伍拾明反問。


    “如今連我都注意到了京城的鹽價有問題,殿下覺得,三皇子會不清楚嗎?似水縣的把柄若是不夠,加上販賣私鹽的罪名,殿下還笑的出來嗎?”伍拾明問道。


    果不其然,他話音將落,北元臉色就沉了下來。


    三皇子北堯手裏,有太子不少罪證。


    可他什麽都沒做。


    太子在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做事天衣無縫,可伍拾明不這樣覺得,握著這麽大的把柄沒有任何作為,要麽那三皇子是一個草包,要麽,就是他在謀劃著一個史無空前的罪名。


    罪名一出,便是廢太子的下場。


    宮廷長大的皇子,蠢的早就已經死透了,活下來的,一個比一個陰狠。


    北元笑容隻停了一刻,不多時他便道:“怕什麽,有的是替罪羔羊,在京城,還沒有人能奈何孤?”


    伍拾明早有預料,直接問道:“太子殿下的替罪羊,該不會是我吧?”


    “子謙先生可是孤的貴人,孤怎麽舍得讓你做替罪羊呢?自有人會做你的替罪羊。”


    北元拍了拍伍拾明的肩膀,“放心,最遲明年,北堯就要娶妻封王,立刻前往封地,他奈何不了我們的,屆時,京城就是你與孤的天下,如今你要做的,就是替孤賺錢,明白嗎?”


    “敢問太子殿下說的替罪羔羊是誰?”


    “這個你不用管,孤自有安排。”北元拂袖轉身,坐回了椅子上,又道:“明日幫孤約一約許願吧?”


    “殿下想做什麽?”


    “聽說丞相府,太尉府,甚至是禦史大夫都想要結交他,孤自然也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一個人,能這麽厲害。”


    北元說完,回頭看著伍拾明,似笑非笑的問:“怎麽,子謙覺得孤會害他嗎?”


    “不敢。”


    “明日,還是這裏,若是你把他請不來,孤隻能自己親自去了。”


    伍拾明沒開口。


    從茶樓離開以後,他回頭看了一眼。


    北元立在外麵,見他回頭,臉上笑意漸深。


    強烈的不安在伍拾明心中浮現,他彈去衣領上的雪花,轉頭離開。


    等到看不見伍拾明身影那刻,北元方才回頭,徐徐斟茶道:“出來吧。”


    屏風後麵,宋修婧扶著衣袖,緩緩走了出來。


    她生的柔弱,腰肢纖細。


    偏偏一雙眼睛更如秋水一般,全是深情。


    北元看著,心念一動,正欲招手的那刻,宋修婧卻停下了。


    北元隻得收回手道:“宋小姐,你應該能夠感受到孤的誠意了吧?這是孤最大的秘密,當然,秘密隻能說給同一條船上的人,明白嗎?”


    “我明白。”宋修婧坦然的看著北元,“可我還是那一句話,我要的誠意,是太子妃之位。”


    北元看著宋修婧,開口道:“宋小姐,你是三皇子待娶的皇妃,更何況,孤已經有了太子妃了,這個條件,你不覺得有些強人所難嗎?”


    “太子原本打算的,不就是等太子妃死了以後,娶我姐姐嗎?既然能是我姐姐,為何不能是我?我給殿下帶來的,一定比宋修月多。”


    “就因為你是歌舒公主的女兒,是小郡主?”北元忍不住嗤笑,“此事尚無定論,更何況,你如何保證,孤娶了你,就是有了整個歌舒做後盾?”


    北元端起茶杯,吹去上麵的熱氣。


    宋修婧的身份,是一把雙刃劍。


    用的好,能盡收天齊的兵權,用的不好,那就會再現十幾年前的許家冤案。


    不過,比起宋修月,宋修婧的確優秀太多。


    長得好看,思維敏捷,處事又遊刃有餘。


    不僅比的過宋修月,連齊盛梅都能壓一頭。


    “殿下以為,殿下在寒州似水縣一事,是被誰識破的?歌舒和天齊簽訂盟約,作為主帥的謝曉成沒去,反而被一個愣頭青簽下了,這中間的種種,殿下該不會沒有想過吧?”


    宋修婧看著北元,臉色神色淡了下來,她直言道:“我與許願,有著從似水縣到京城的情誼,殿下娶了我,何愁許願不入殿下的麾下?許願都投靠了殿下,張越這個武將,也就是殿下的人了,即便是沒有歌舒做後盾,殿下也已經文武雙全,各有大將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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