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明走了以後,許願又躺回了床上。


    睡了一覺,許願感覺自己又好了大半。


    聲音已經正常了,就是走路還有些沒力氣。


    伍拾明出去打聽成衣鋪子的事,許願則在桌前坐下,耐心的畫畫。


    草紙不大。


    她畫了很多,而後壓在了桌上,吹滅了燭台出去。


    天已經放晴了,卻依舊冷。


    許願去了太師府旁邊一個茶樓,讓小廝去敲了敲太師府的門以後,便安心等著。


    不多時,沈一川便揮著折扇,風度翩翩的來了。


    見到許願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他問道:“這怎麽了?昨天見你,也沒這麽狼狽。”


    沈一川說完,想了想道:“也不對,昨日還要狼狽一些,起碼今天衣服還是幹的。”


    “病了,還沒好。”


    “那你這麽著急來找我做什麽?”


    “我想知道今日朝堂之上,有沒有發生什麽。”許願頓了一下,又道:“關於宋家的。”


    聞言,沈一川臉色微微一變,他在許願對麵坐下,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茶道:“本來是不想告訴你的,既然你問起來了,我便直說。”


    許願點頭。


    “聽我父親說,今天早上,丞相上了兩個折子,一是為了昨日你在文華宮一事,說文華宮的考核,有失偏頗,要徹查。”


    “那結果呢?”許願問。


    齊成恩會說這個,許願並不意外。


    每年舉薦人入文華宮,隻有一次,一個名額,所以那些人大多都是留給自己最為看中的門生,相當於培植自己的勢力。


    她是由齊成恩舉薦的,她被人算計,打的是丞相府的臉麵,齊成恩必然不會坐視不理。


    “唐毅被革職,隻不過他怎麽也沒供出背後指使之人,咬定是因為看不慣你行事囂張方才構陷,如今正在大理寺受審,皇上的意思是,查清楚以後,在定奪是否重新考核,但以我的猜測,機會渺茫。”


    文華宮考核,一年一次。


    定於年末,這個考核結束以後,便是對文華宮學子的考核,稱為末試,及一年一度的考核。


    末試結束,文華宮就不再授學了,而是放學子回家,準備過年。


    不論是考核題目,還是末試題目,都是由文華宮先生幾經商榷以後,由皇上把關選用。


    若是再進行一次考核,就要重擬定題目。


    朝廷不會因為一個人,而改了這個規矩,亦不會因為一個人,就多一次考核機會。


    許願了然,“我明白,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就有些奇怪了。”


    沈一川說著,聲音低了下來,湊近了許願一些,小聲道:“你知道的,宋家是太子的人,為了兵權,太子此前一直反對謝曉成回京,丞相府與太子有姻親,在這件事上,一直持中立態度,前些日子提過一嘴,但今日早朝,不知為何,他又請命,讓謝曉成速速回京,這樣幾乎就是直接和宋家對著幹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許願麵色如常。


    齊成恩知道太子妃腹中孩子是被宋修月害的,若是什麽都不做的話,那才叫一個奇怪。


    齊家和宋家,早就已經快撕破臉皮了,礙於太子的關係,才一直維持著表麵的和睦。


    如今齊成恩若是再不作為,隻怕馬上就要被宋家騎在頭上了。


    調謝曉成回京,便是為了牽製宋家。


    怪不得齊盛新早上與她說,要張越入京。


    許願不說話,沈一川一琢磨道:“你該不會已經猜到了吧?”


    許願點頭。


    沈一川折扇一收,話有些惱:“居然不告訴我。”


    “你這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也是。”


    沈一川用折扇敲著桌子,看了一眼許願道:“你來找我,不止是為了這個吧?還有什麽,一便說了就是。”


    “的確還有兩件事。”


    許願看著沈一川道:“我如今進不了文華宮,入書院也是明年的事了,所以,我想做點生意,賺點錢。”


    “然後呢?”


    “借錢。”許願看著沈一川,語氣誠懇:“在我成事以前,一定會把錢都還給你的,算利息,不會讓你吃虧。”


    聽見後麵這句話,沈一川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他道:“要多少?”


    “越多越好。”


    “行,明日我讓人給你送來。”沈一川點頭,說完,見許願臉色輕鬆了一些,又道:“我借錢給你,你也應該告訴我,你想做什麽生意吧?”


    “布料,繡坊。”


    “做那幹什麽?還不如做胭脂水粉的生意,再不濟,開個書坊也是好的。”


    沈一川說著,話音一頓,突然反應了過來,“也不對,你的意圖,不是為了賺錢。”


    “沈大哥聰明。”許願笑了笑,開口道:“賺錢的確是其次,不過,有錢能使鬼推磨,誰會拒絕銀子呢?”


    聽見許願的話,沈一川笑容淡了下來,“許願,你這樣會被人懷疑的。”


    “我要開一間鋪子,自然要衡量這一行當是否有利可圖,正常的調查,誰會懷疑我?”


    許願倒了一杯茶,聞了聞茶香,又開口道:“而且,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了,沒有人會這麽謹慎的。”


    沈一川沉默了,許久,他道:“你小心行事。”


    許家一案,最先的由頭便是許家一名小廝在外喝醉了酒,稱有一幅許丞相的墨寶,可以高價出售。


    許丞相書法極好,又是舉世聞名的大文豪,其墨寶千金難求,因此,那小廝嘴裏的墨寶,很快就被人買去了。


    買家買回去以後,便邀了親朋好友前來欣賞此墨寶,誰知,也是一個書法大家,在欣賞墨寶時,發現有四個字下麵有一小點。


    他將那四個字組在一起,便成了一句驚人的話:吾欲皇位。


    就這樣,許家欲做皇帝一事不脛而走,皇帝震怒,將許家滿門下獄。


    有與許家交好的大臣出來辯駁,那並非許丞相的字,可大理寺並未調查,而是領了皇命直接去許家搜查。


    這一搜,還真搜出來了不少東西。


    光是與哥舒互通信件就有百餘封,除此以外,還有一件曲水雲鶴紋緙絲龍袍。


    皇袍是以許老太爺的身量做的,其上的飛龍更是以金絲繡製而成,工藝複雜,製作時間最少一年。


    大理寺由此斷定:許家意圖謀逆是真,且意欲已久。


    這件皇袍,作為許家謀逆的證據,成了壓死許家的最後一根稻草。


    許家謀逆之罪,由此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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