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明會做什麽,許願不關心。


    她要去太尉府。


    太尉府在長安街上,也是大戶。


    看門的小廝都有十個,兩側站著,堪比縣衙。


    許願報了名字以後,便有小廝領著她去前廳坐下喝茶。


    從始至終,沒有一個人出來,連管家都沒有看見一個。


    許願也不急,安心等著。


    直到夜色漸沉,才有一個人大步走進來,見她以後,立刻笑道:“許小友,久等了,久等了。”


    許願立刻起身,目光也跟著看過去。


    來的人是宋天成。


    宋天成,官至太尉。


    也是天齊曆史上,首個文官出身,最後做了武將的。


    宋天成身後,跟著一臉陰沉的管家宋舉。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來。


    許願道:“太尉,宋管家。”


    宋舉在許願身上吃過虧,一直恨不得把許願扒皮抽筋,此刻更是沒什麽好臉色。


    主家說話,輪不到他開口。


    他便在一旁站著,沒有說話。


    宋天成笑吟吟,招呼著許願坐下,一邊道:“不好意思,有些公務在身,讓許小友久等了。”


    許願笑了笑,“不妨事。”


    許願雖然沒有上朝,但是她知道,因為“似水縣書塾失火”一事,宋天成已經停職,賦閑在家了。


    如今的宋天成,哪有什麽公務需要處理?


    宋天成是故意讓她在這裏幹坐著,準備給她一個下馬威的。


    宋天成來了,侍女很快又換了一杯茶。


    宋天成這才道:“聽說許小友自朔州而來?是為了參加國考。”


    許願點頭。


    “參加國考,不得跨縣參試。”


    宋天成輕輕摩挲著茶杯,目光徐徐上抬,看著許願道:“許小友是準備進書院啊,還是想進文華宮?”


    國考製度森嚴。


    參試者鄉試,縣試都隻能在戶籍地參加。


    否則,一旦查到跨縣參加,不僅會取消成績,還有可能禁考。


    但這其中,也有例外。


    那就是書院和文華宮。


    書院和文華宮出來的,都不需要參加縣試,也就沒這個規矩。


    隻不過,進書院要砸錢。


    進文華宮要有人脈,還要有錢。


    隻這兩點,就已經把無數的寒門學子拒之門外了。


    許願頷首,“入文華宮為上,進書院為下,以詩閣參考為末。”


    她語氣不卑不亢。


    宋天成卻聽出來了不一樣的東西。


    少年傲氣。


    他忍不住道:“許小友還當真是自信。”


    宋天成雖是太尉,可心細如發。


    他早年也是國考出身,取了二甲,而後又入了翰林,做了天子近臣。


    許家滅門後,他更是一躍成了太尉。


    官運亨通,也使得他心氣高了不少,看人看事,都帶著三分傲氣。


    他唯一不如意的,便是自己一直被丞相府壓了一頭。


    宋修文不如齊盛新。


    宋修月不如齊盛竹。


    便是齊家的長女,都配做了太子妃,而他的嫡女,隻能做一個三皇子妃。


    縱然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但是他還是想博一博。


    畢竟,富貴險中求。


    聽見宋天成的話,許願卻是笑了笑答:“宋太尉有些抬舉小輩了,小輩隻不過是在朔州沒了出路,這才準備在京城謀生。”


    宋天成端起茶杯,輕輕吹去上麵的熱氣道:“哦?這怎麽說?是得罪人了人?還是犯了事?”


    還真是武將。


    也怪不得他能想到那麽下作的法子。


    許願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這麽直接的問話。


    連一點委婉都沒有。


    別說是她,換誰都能聽出來,宋天成這話裏的意思。


    他想捏人把柄。


    許願心裏這般想著,麵上依舊是不露半分。


    “想來太尉應該也知道,前些日子朔州打了仗,我老家那邊縣試,要停兩年,加之書塾失火……”


    許願的話戛然而止,她看著宋天成微變的臉色,語氣更加不疾不徐,“是以,晚輩隻能換條路子。”


    一旁,宋舉眼觀鼻鼻觀心,不言語。


    宋天成臉色微變不過片刻,他放下茶杯道:“原是如此,老夫還想著若是許小友遇到了什麽麻煩,老夫還能相助一二,如今看來,應該是不需要了。”


    “讀書人,本本分分上學,不會惹麻煩的。”許願客套開口。


    “本本分分。”


    宋天成重複著許願說過的話,不由笑出了聲。


    門外,有侍女進來道:“老爺,三小姐來了。”


    聽見“三小姐”三個字,許願目光微微上抬,看了一眼宋天成。


    宋天成沒有詫異,直接道:“請進來吧。”


    聽見宋天成的話,許願起身告退:“宋太尉既然還有家事,晚輩就不便打擾了。”


    “許小友這麽著急做什麽?”


    宋天成笑吟吟的看向許願,茶杯落在桌上,他話裏也多了幾分冷意,“既然已經來了,不妨多待一會兒,再走。”


    宋天成刻意加重了“再走”兩個字。


    意思不言而喻:再坐一會兒,我不會扣下你,你也別想現在就離開。


    “宋小姐畢竟是閨閣女子,見外男,恐怕於禮不合。”


    許願微微低頭,話依舊謙卑。


    “無妨。”


    宋天成徐徐笑著,“許小友和婧兒是故友,不算外男。”


    宋天成話落。


    門廳裏,便有婢女小碎步走了進來。


    宋修婧跟在婢女身後,見到許願那刻,她微微一愣,不過片刻又回神,朝宋天成行禮道:“見過父親。”


    “坐。”


    宋天成隨意指了下麵一個位置。


    宋修婧依言坐下,目光卻始終停留在許願身上。


    宋天成道:“聽聞許小友上京,是為了似水縣書塾一事?”


    這是要提起正事了。


    許願正了正神色道:“是。”


    “可我記得,當初似水縣的衙門就已經處理了此事,凶手也已經繩之以法了,許小友不記得了嗎?”


    宋天成笑吟吟的看向許願。


    許願聞言,客氣道:“太尉若是有話,不妨直說,我這個人不懂什麽彎彎繞繞,恐猜錯了太尉的心思。”


    聽見許願的話,在下麵沉默許久的宋舉接話道:“許公子,老爺的意思,是希望許公子去大理寺解釋清楚,齊家能給許公子的,宋家也能給。”


    宋舉說著,適時停下了。


    宋天成又接話道:“不僅如此,老夫還能給你齊家給不了的。”


    宋天成說完,看向了宋修婧,“婧兒也到適婚的年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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