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寺離京城不遠,馬車也並未行駛多久。


    北堯讓陳山靠路邊停下,語氣冷淡:“既然你一心想避開,那便避開吧。”


    馬車外麵,陳山適時開口道:“許公子,我們要去沈府了。”


    許願會意,起身離開那刻,她還是開口道:“不論如何,謝謝你。”


    從馬車上下去,街上熙熙攘攘,四處都是人。


    馬車停在路邊許久,陳山見北堯遲遲不語,開口問道:“三爺,回宮還是去尋沈公子?”


    北堯輕輕扣著手指,良久,他開口道:“沈府。”


    陳山聞言,不再多言。


    許願下馬車以後,並沒有著急回去,而是戴著帽子,踱步去了大理寺。


    她去佛陀寺的時候,沈一川和孫文傑都不在。


    也不知道沈一川交代的事,孫文傑是否辦妥。


    如果沒有的話,恐怕她得另尋他法了。


    大理寺是處理刑事案件的地方,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許願等在外麵,久不見有人出來,便去門口的衙役那裏,塞了一塊碎銀子以後,小聲問道:“小哥,今天可見到孫大人來當差?”


    “孫大人?”


    衙役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碎銀子,掂了掂以後,開口道:“孫大人昨夜醉酒,摔斷了腿,而今正在家裏養病,今日不會來了,短時間內,應該也不會來了。”


    聽見那衙役的話,許願頓時覺得四周一片寒涼。


    想起什麽,她猛然回頭,細細打量一圈以後,沒見什麽異常方才緊了緊帽簷離開。


    孫文傑住在何處,許願不知道。


    但她清楚,北堯先前的話,一語成讖了。


    魏成功背後之人,地位一定不低。


    她這樣一直查下去,究竟會查到誰身上?


    又或者,會不會在調查這件事的途中,她也遭了難。


    今日是孫文傑,明日會不會就是她。


    許願愣住了。


    她站在街上,有些茫然的看著人來人往的過路人。


    許久,她暗暗握拳道:“既然不論如何都是死路一條,何不直接豁出去了,尋一條出路。”


    想到這裏,許願又重新振作了起來。


    回到院子以後,她把藏在衣櫃裏麵的軟劍又取了出來,小心翼翼的別在腰間,而後檢查著院子四處,有沒有其他的入口。


    沈一川給的這個院子,最讓許願滿意的,就是位置足夠好。


    在鬧市中,四周都是勳貴家族的府邸,沒有人傻到在這裏來暗殺她。


    她隻要好好的待在院子裏麵,就能避免不少的紛爭。


    同樣的,她依舊不能坐以待斃,她要進文華宮。


    唯有進文華宮以後,宋家才會真的不敢動手,否則,她日日夜夜都要擔心宋家會不會繼續使什麽陰謀詭計。


    除此之外,她還應該讓齊成恩盡快查明書塾失火一事,如此,才能徹底了結此事。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要好好的籌謀。


    而今最重要的,還是進文華宮。


    許願看著桌上的紙,漫無目的的寫下了“文華宮”三個字。


    入文華宮,需是高官之後。


    又或者是經人舉薦。


    最後,才是以皇子伴讀,入文華宮。


    第一條和第三條,許願都沒有辦法。


    所以,她隻有一條路可以走。


    那就是經由人舉薦以後,參加考試,進入文華宮。


    而今,齊成恩有這個打算。


    可若是她此刻立刻就去談論這件事,隻怕正中了齊成恩的下懷。


    所以,她需主動出擊,讓齊成恩再一次邀請她。


    想到這裏,許願算了算時間,終於安心了不少。


    接下來的幾日,許願閉門不出,每日都在看書。


    與此同時,天齊早朝,亦多了不少事。


    首當其衝的,便是告病假多日的齊成恩重回朝廷。


    第二件事,就是齊成恩要求大理寺徹查似水縣書塾失火一事。


    皇帝得知十多名學子慘死火海,亦是怒火滔天,下令必須嚴查。


    在這兩件事後麵,似水守將謝曉成是功是過一事,倒未曾被人提起。


    靜安宮


    靜安宮裏依舊一片安靜,北堯聽完陳山的消息,不由得掀唇笑了,“果然,丞相對取舍一事,看的分外明白,借書塾失火一事,掩蓋魏成功以戰養戰一事,也難為他煞費苦心了。”


    “還是三爺棋高一籌,若是讓許公子去做,隻怕這兩件事一件也辦不成。”


    陳山說完,又小聲道:“聽說孫文傑摔斷了腿,隻怕短時間內,回不到大理寺了。”


    “宋天成倒是狠心。”北堯冷笑了一聲,聲音徐徐:“隻是不知道,這狗咬狗,究竟哪一隻狗,更狠。”


    “想來便是不死,也會掉一層肉。”陳山開口道。


    他話音落,成喜握著拂塵,進來道:“殿下,沈家公子來了。”


    沈一川來了。


    聞言,北堯起身道:“請進來。”


    靜安宮不大,成喜去了沒多久,便帶著沈一川回來了。


    茶室裏隻有他們兩個人,沈一川也沒有遮掩,直接開口道:“三爺,你既然知道宋家會阻攔,為何還要讓我去找孫文傑?這不是讓他平白遭了罪嗎?”


    孫文傑在朝中,還是有一些好名的,為人也十分正直。


    所以,沈一川一直以為北堯讓人去請孫文傑,是希望借孫文傑的手,把這件事查清楚。


    不曾想……孫文傑就是一個幌子。


    或者說,隻是北堯的一顆棋子。


    “孫文傑若是能查清楚,也就不會隻做一個大理寺少卿了。”


    北堯抬手,給沈一川斟茶,一邊道:“從許願入京那一刻,宋舉就在監視許願了,本宮若是不把孫文傑拉進來,那被宋家盯上的,就是許願了。”


    聞言,沈一川驀然沉默了。


    他聽明白了。


    宋舉知道許願上京是為了書塾失火一事。


    若是沒有孫文傑,宋舉會直接對許願下手,許願必然難逃一死。


    可孫文傑不同,孫文傑有官身,若是死了,隻會讓人察得其中有貓膩,大理寺反而會徹查此事。


    孫文傑的一條腿,換許願一條命。


    這個取舍,北堯舍了孫文傑。


    見沈一川沉默,北堯笑了笑,又開口的:“想明白了?”


    沈一川點頭,他看著笑意吟吟的北堯,突然問道:“三爺還想拉攏許願嗎?若是他依舊不肯,三爺是不是,也會舍棄許願。”


    說完最後一句話,沈一川都覺得自己有些忐忑。


    他為自己忐忑,也為許願忐忑。


    若是北堯能舍棄許願,說不定某一日,也會卸磨殺驢,舍棄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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