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無事,便講講京城裏的一些軼聞。”


    沈一川折扇一打,語氣悠閑。


    “天齊建國百年,京城裏,多是一些簪纓世家,但是,有一個世家,從開國就是元勳,曆經幾代君主,皆是文官武將之首。”


    沈一川一邊說,一邊悄然注意著許願的神情。


    聽到沈一川的話,許願臉上表情未變,桌下,卻是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沈一川要提的,定然是許家。


    沈一川在試探她,和昨日故意說出自己的住處一樣。


    許願暗自提醒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


    不然,沈一川及沈一川背後之人,一定會懷疑她。


    見許願麵色如常,沈一川頗為奇怪的挑眉,繼續道:“在京城,這個家族從興盛到衰敗,都讓人唏噓。”


    聽到沈一川的話,不少看熱鬧的人忙催促道:“沈先生,不要繼續吊人胃口了,直接說吧。”


    “既然這樣,那沈某便直言了,這個世家,便是護國侯府許家。”


    “許家?許願?”


    “這八杆打不著的關係,你往他身上扯幹什麽?給人鍍金?”


    程澤言環抱著胸,冷哧道:“就是同姓而已。”


    “是的,隻是同姓而已。”


    許願附和著開口,她眼神清澈,望著沈一川,開口道:“沈先生還請繼續。”


    沈一川收起折扇,神情亦正經了不少。


    “許家是開國元勳,一路跟隨高帝出征,許家男兒全都戰死沙場,最終隻留下了最小的一位小姐,高帝念許家功勳,特封許家為護國侯府,為許家小姐賜婚,縱使許家男兒全部戰死,但這卻並非許家香火凋零的開始,而是許家強盛的開始。”


    “許家小姐在那以後,誕下三子一女,其中一人襲承侯位,另外兩個人,一個成了護國大將軍,一個成了大文豪。”


    “歲月更迭,許家一代代流傳,人口越來越多,在朝為官者也越來越多,二十多年前,許家男子均位列三公,許家嫡女許溪入宮為後,也是冠寵六宮。”


    聽到沈一川的話,整個書塾裏全部都是吸氣聲。


    “前朝後宮,居然都是許家的人?”


    “那得多厲害,才能培養出這樣的後人。”


    “冠寵六宮,你說那皇後是不是生的比宋姑娘還要好看?皇上都這麽喜歡!”


    “現在好像沒聽說有什麽姓許的,難不成中間發生了什麽意外?”


    聽到四周的話,許願依舊麵無表情。


    唯有宋修婧,輕垂下了眸,遮住了眼裏的思緒。


    為人臣子,權勢滔天,並非一件好事。


    沈一川亦是唏噓:“你們未曾聽說許家,是因為後麵被抄,許府上下三百多口人流放邊疆,無一生還,入宮的許皇後,也在掐死自己孩子以後,懸梁自盡。”


    許願聽到沈一川的話,不由得渾身一顫。


    她從來沒有聽過許文賢說許皇後一事。


    但是,許家一身傲骨的習性,定然不是尋死覓活之人,更不會說是掐死自己孩子後自盡。


    唯一的可能是……皇後是被賜死的,連帶著那個還在繈褓之中的嬰兒。


    皇帝為了自己的名聲,因此讓宮中傳出來的消息是,皇後自盡。


    許皇後已經入宮,又誕下皇子,已經不算許家之女了,皇帝為何還要賜死呢?


    許願沉默的想著,片刻後。


    她心裏就有了答案。


    想到這裏,許願心中一陣悲傷。


    無人覺察許願的異常,程止成也是思索一番後問:“怎麽會突然就流放?”


    “許家的事,老夫亦有所耳聞。”


    夫子站起身,扶了扶胡須道:“當年那場浩劫,當真是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夫子一邊搖頭,一邊歎氣:“事情過去很多年了,是非公道與曲折,都不是我等可以評論的。”


    沈一川搖扇道:“許家位列三公,被查出叛國,許是不甘心位極人臣依然要聽皇帝的吩咐,想取而代之,竟在府邸裏,私藏了龍袍。”


    “先皇念及許家功勳,沒有處死,隻是流放邊疆,可能是許家氣數已盡,也可能是許家在朝為官多年,樹敵太多,流放途中碰到流寇,自此……許家絕後。”


    沈一川尋了軟榻坐下,輕輕斟了一杯茶水後道:“夫子所說,不無道理,不論許家做了什麽,都不是我等後輩可以評論的,這些傳聞,具體如何,並不為人所知,隻是如今的京城裏,許家,便是最大的禁忌,各位學生就當聽個故事吧。”


    “先生,阿婧倒是有個疑問。”


    宋修婧起身,語氣盈盈:“許皇後既然已經入宮,便不算許家的人,自可免去一死,留下許家的香火,怎麽會尋死呢?”


    不僅尋死,連自己的孩子都殺了。


    “這個,沈某也不得而知。”沈一川搖頭。


    “我也有一個疑問。”程止成站起來身道:“都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許家是百年望族,府邸出了幾個大文豪,想來也是學生遍布天下,難道沒有人為許家求情?”


    這次,不等沈一川開口,夫子先開口道:“朝政一事,還是不要探討了。”


    “夫子所言甚是。”沈一川點頭附和。


    說完,他偏頭看向一直沉默的許願,突然發問道:“許小公子,聽夫子說你是他的得意門生,不知對許家的遭遇,你有何感想?”


    果然,在這裏等著她呢。


    許願眼裏掠過一抹精光,起身抱拳道:“沈先生的問題,許願不才,無法做答。”


    “為何?”


    “先生既然說是軼事,許願以為,便隻是聽聽就行,再者,如先生所說,許家是百年望族,朝中重臣。對許家的處置,定是各權臣商議之結果,不論是非對錯,在當下定然是最佳的選擇。”


    可不就是最佳嗎?


    隻有除去許家,其他人才有上升的空間。


    隻有除去皇後,才能保證皇室中沒有許家後代。


    隻有許家滿門英烈橫死,再無一絲血脈,那些陷害之人才能高枕無憂!


    不過,所有陷害許家的人,她都不會放過。


    許家的仇,前世的怨,她日日夜夜都銘記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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