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麗譙眼睛都沒睜,甚至還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所以說啊,有時候一個人太過正派反而起不到威懾作用,至少角麗譙就絲毫沒有察覺到殺氣。


    喬婉娩握劍的手都在顫抖,一聲輕響,江湖第一美人的劍就水靈靈地掉在了地上。


    角麗譙總算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喬婉娩。


    她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拿著桌上的茶杯給自己灌了一口冷水。


    “喬婉娩,你在不滿什麽?”


    角麗譙歪著頭,笑容惡劣。


    一字一句全部都紮在了喬婉娩內心最痛的傷口上,甚至還往上麵撒了一把鹽。


    “這人嘛,我可是在東海海岸上撿來的,我想想……”


    角麗譙故作思考地敲著腦袋,“啊!大概中途隔了有半個月吧,你說說,這世上還有這麽巧的事情,時隔半月,金鴛盟還能再東海邊上找到正道魁首四顧門門主的影子……”


    “這可真是,怪有緣的,你說是嗎?喬姑娘?”


    角麗譙每說一句話,喬婉娩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是啊,金鴛盟在隔了這麽久的情況下都能找到相夷,當初的四顧門為什麽不行……?


    喬婉娩努力回憶,隨後心更加冷了,當初相夷失蹤之時,四顧門簡直鬧翻了天,他們又派人去找人嗎?


    沒有……


    甚至連自己這個嘴上說著愛慕相夷的人居然都沒有想到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們都默認相夷已經不在了。


    他們跳過了尋找本人,選擇去找一個死物,她花了十年找到少師還有什麽用!


    仿佛是意識到自己致命的錯誤,喬婉娩徹底癱軟在地,呼吸急促,顯然是發病了。


    角麗譙挑眉,短暫思索一下,還是站起身。


    “喂,你的藥在哪?”


    喬婉娩捂著胸口,滿臉痛苦,整個人都像是被拋上岸的魚,好在她還有些意識,用眼神示意了腰間掛著的香囊。


    角麗譙手上動作算不上溫柔地扯下了喬婉娩腰間的香囊,看著是舊物件,上麵的刺繡的顏色都褪去了七八分,看著就像是喬婉娩這個人一樣割裂,明明是活在現在的人,也已經接受了現在的生活,但總是記掛著之前的人和事。


    放又放不下,拿又拿不起。


    角麗譙給喬婉娩塞了藥丸,然後直接鬆手,任憑喬婉娩倒在地上。


    “喬姑娘,我們還有要事要做,相信你會為我們保密的,對嗎?”


    角麗譙極其自然地將自己和李蓮花劃到了一個陣營。


    喬婉娩自己撐著從地上爬起來,整個人脫力了,連身上的灰塵都沒有力氣去拍。


    她今晚實在是受了太多的刺激,隻要一想到剛才她看到的那一幕,喬婉娩就覺得渾身無力。


    明明她現在已經和肖紫矜在一起了,即將步入婚姻,成為肖夫人。


    但她居然不能接受相夷也有了心愛的人,還……


    這麽有占有欲,他剛才的動作就像是要把角麗譙按進自己的身體裏一樣,她突然闖進來的時候喬婉娩甚至在李蓮花身上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殺意。


    他居然想殺了自己。


    她還能說什麽呢?


    眼前的是相夷的心上人,用著相夷的名義向自己提出的要求,喬婉娩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李蓮花進來的時候兩個女人已經結束了談話,麵對麵坐著一言不發。


    李蓮花挑眉,用剛燒好的熱水泡了一壺茶。


    他這時才注意到角麗譙手邊已經空了的茶杯。


    “怎麽喝了冷的。”


    說著給角麗譙先倒了一杯茶。


    角麗譙隨手拿起放在手心暖著,“剛才渴了,誰叫你一直不回來。”


    李蓮花皺著眉,伸手握住了角麗譙冰冷的手,抿了唇。


    喬婉娩太熟悉他這副樣子了,他這是心疼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喬婉娩險些苦笑出來,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狼狽的衣裳,上麵沾了不少灰,還帶著不少褶皺,但相夷卻根本沒看見,準確來說,在他邁入房門看見角麗譙的一瞬間,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這個女人身上,她沒有分到分毫。


    李蓮花笑了笑,“我的錯,下回一定快些。”


    喬婉娩猛地站起身,她不想在這裏待下去了,沒有意義。


    李蓮花餘光看見了喬婉娩的動作,沉吟片刻,阿譙心中有數,應該已經交代過喬姑娘了,自己還是不要多說什麽為好。


    不過……


    “喬姑娘,聽說你和肖大俠就要成親了,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李蓮花的語氣極為溫和,同時又極為疏離。


    對待她的態度完完全全是對待一個陌生的,即將步入婚姻的女子的美好祝願。


    喬婉娩隻覺得心口空蕩的嚇人,像破了一個大洞,裏麵還灌著刺骨的寒風。


    “多謝……李神醫。”


    喬婉娩匆匆地充滿希望地跑了,最後帶著滿身寒氣地回去,連李蓮花說著給她的熱茶都沒喝上一口。


    不過若是喬婉娩喝到了,恐怕會更加傷心,畢竟李蓮花最後泡的是角麗譙先前指名道姓的玫瑰花茶。


    ……………………


    喬婉娩一走,角麗譙就軟了身子,窩到了李蓮花懷裏。


    “對了,我把你的身份告訴她了,你會介意嗎?”


    李蓮花摟緊懷裏的人,“當然不會,即使你不說,我也會告訴她,她有權利知道。”


    “哦~權利~”


    李蓮花失笑,輕輕咬了一口角麗譙的唇瓣。


    “畢竟我已然心有所屬,不好叫一個即將嫁為人婦的好女人還將一個私人放在心裏不是?”


    李蓮花明知道角麗譙隻是耍耍嘴皮子,絲毫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還是好脾氣地哄道。


    角麗譙輕而易舉地就被李蓮花哄得眉開眼笑,即使已經有些困了還是拉著李蓮花開心了一回。


    李蓮花將睡著的人牢牢抱在懷裏,兩人之間一層布料都沒有,能感受到的隻有對方身上的溫度,角麗譙微冷的皮膚被李蓮花烘得暖洋洋的。


    喬婉娩失魂落魄地回去,成功引起了肖紫矜的懷疑。


    肖紫矜本就對喬婉娩大晚上出門這件事心有懷疑,看見喬婉娩這副樣子更是怒火衝天。


    於是在喬婉娩回來之後,肖紫矜就拿起了自己兵器偷偷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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