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婼致曾經想過,自己可以死,甚至有好幾種死法。


    但是,她從未想過自己會經曆失明這樣的事。


    她已經夠拖累赫連昊羽了,如果再失明的話,那她就成了他一輩子的累贅了。


    “那你有沒有辦法可以搶救?”


    赫連昊羽看著易欣,麵色凝重地開口問道。


    眼裏帶著小小的期望。


    隻見易欣有些為難地看著赫連昊羽,沉默了一會兒之後——


    跟著便對赫連昊羽開口道:


    “臣知道怎麽治療,但是從未實施過,如果不慎的話,不但救不了王妃,甚至會......會讓她立刻......”


    說到這,他有些忌諱餓停頓了一下,看向赫連昊羽沒有繼續說下去。


    看著他這樣的表情,赫連昊羽不需要他說得那麽直接也知道易欣下麵那句話的意思。


    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


    “王爺,這件事......您要好好考慮一下。”


    易欣朝赫連昊羽為難地看了一眼。


    跟著,又將視線投向床上躺著的肖婼致。


    此時的肖婼致雖然看不見,但是也能猜測到他們兩人現在的表情是什麽樣的。


    隻聽易欣的話再度響起——


    “王爺,這枚銀針暫時阻止的了那層膜繼續往下落,也能暫時解了王妃的頭疼症狀......切不可將它拔去。”


    跟著又見他對赫連昊羽拱了拱手,道:


    “王爺,微臣先告辭了,您好生考慮一下。”


    說著,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便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赫連昊羽就那樣有些失神地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眼裏,逐漸地劃過一層又一層的歉意。


    如果不是他當初那麽對她,如果不是他對她不聞不問,


    小婼一定不會出現今天這樣的情況。


    都是他!!!


    該死的!!!


    他在心裏有些惱火地咒罵了一聲。


    心裏自責地不敢跟肖婼致說一句話。此時,他真希望小婼能狠狠地罵他一頓,或者打他一頓。


    或者,如果可以,他願意拿自己的雙眼跟她換。


    而此時的肖婼致,雖然看不見赫連昊羽臉上的表情,可也能猜測到他的心裏在想些什麽。


    “羽......”


    她開口了,口氣中帶著小小的輕鬆。


    她不想讓赫連昊羽看出她心裏的害怕。


    她能感受到他的自責,不管是對她,還是對曾經的那個肖婼致。


    摸索著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的雙眼因為被刺了那根針而出現了空洞的狀態。


    “小婼......”


    赫連昊羽的眼裏帶著幾分歉意。


    緩步走到她的床邊坐下,他伸手將她攬進懷中。


    肖婼致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容,伸手,在赫連昊羽的胸口輕輕撥弄著。


    “羽......”


    她在他懷中輕聲開口了,語氣還是像剛才那樣得輕鬆。


    “小婼,對不起......”


    回答她的,卻是赫連昊羽這一聲濃濃的自責。


    肖婼致的心,微微地緊了一下,跟著便輕笑了起來。


    “羽,你還記得嗎?你說,如果我哪天真的看不見了的話,你就當我的雙眼,我想去哪裏,你就陪我去哪裏......”


    聽肖婼致這麽說,赫連昊羽抱著她,連連點頭。


    “嗯,我記得,一直都記得。”


    他握著她停留在他胸口的手,回答得那樣堅定。


    “所以啊,我才不擔心我以後能不能看見呢,隻要你在我身邊,就算我真的失明了,那也沒關係。”


    她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可越是這樣,赫連昊羽的心就越疼。


    “好......好,我以後就當你的眼睛,陪著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赫連昊羽的雙眼有些濕潤了。


    聲音也開始變得哽咽了起來。他不知道他赫連昊羽前生到底做了什麽好事,今生會讓他遇到這樣一個處處隻為他想的好女孩。


    抱著她好一會兒之後,又聽到肖婼致在他懷中,口氣堅定地開口道:


    “羽,讓易將軍給我治吧,至少有點希望,不是麽?”


    “不行!!!”


    赫連昊羽一口將肖婼致給拒絕了。


    眼裏,在這時候劃過濃濃的恐慌。


    “小婼,對不起,我不能冒這個險,他沒有把握,我不能讓他給你治!”


    “羽......”


    “對不起,小婼......”


    赫連昊羽的眼裏在這時候順著他的鼻尖滑落下來。


    哽咽著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對不起,小婼,讓我再自私一次好不好?我寧可讓你失明,也不敢拿你的命去開玩笑。”


    他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裏。


    肖婼致能感受到他那微顫的身子。


    還有那雙抱著她的時候,有些冰涼的雙手。


    頸部在這是也感受到了一絲絲的濕潤。


    她知道他哭了,因為她,他一個高高在上的親王已經數不清落過多少淚了。


    伸手,緊緊地環住他的腰,她輕輕地閉上眼。


    有些無奈地開口道:


    “羽,我不怕死,也不怕瞎,可是我怕如果我失明了,我就更加成了你的負擔,我不想一次又一次地拖累你......”


    “沒關係,不會的,你不會拖累我的,。”


    赫連昊羽抱著她連連搖頭,“小婼,我賭不起,更不能拿你的命去做堵住,讓我懦弱一次,再讓我自私一次好不好?”


    “小婼,我求你......再讓我自私一次......”


    這一次,他的聲音中隱隱透著絕望。


    曾經能駕馭風雲的自信在這時候全然不再了。


    “好......好,可以......”


    肖婼致在他懷裏認真地點了點頭。她知道,這時候的他比她還要痛苦。


    她隻不過是用一顆心去麵對死亡,麵對失明......


    可他,卻要背負著曾經對她的歉意,不管她是瞎,還是死,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永遠都無法抹去的歉意。


    “對不起,小婼......對不起......”


    赫連昊羽抱著她,一個勁地道歉著。


    那種深深的自責跟歉意直逼肖婼致的心底。


    “沒事的,羽,沒事,有你在就可以了。”


    肖婼致在他懷中說得輕鬆,試圖讓他心裏的歉意稍稍降了些。


    其實,說到底,那件事也不能怪他吧。


    就算他當時就很在意她,也不可能每時每刻都陪在她身邊。


    凶手是誰,她現在還想不起來。


    但是,她敢肯定,那個人一定是熟悉她的,也是她熟悉的。


    不然,堂堂一個長平王妃,又有多少機會會讓一個陌生人如此輕易地對她下手。


    到現在,她都能感受到那個人那種熟悉的氣息。


    可是......為什麽就是想不起來他(她)是誰?


    在暮城待到第三天的時候,夜繼城的鐵騎營也在第三天之後趕了過來。


    “王爺,卑職來遲了,望您恕罪!”


    當日,奉夜繼城之命出去找赫連紫言等人的軍師終於在接到夜寒月的消息之後趕到了暮城。


    其實,他心裏很明白。


    赫連昊羽心裏也懷疑那天晚上的事很有可能跟夜王府有關。


    他們的位子正處於最難處理的階段。


    藩王,前朝將領,出事的地點又在夜王城,就算赫連昊羽不懷疑,連他自己都開始懷疑起來了。


    好在公主跟王爺他們都沒有什麽事,不然的話,夜王府還真的難以跟朝廷交代了。


    “起來吧。”


    赫連昊羽這幾天因為內傷跟肖婼致的事,而憔悴了許多。“起來吧。”


    赫連昊羽這幾天因為內傷跟肖婼致的事,而憔悴了許多。


    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了。


    在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後,他們便開始在易欣帶的邊防部隊以及軍師帶的鐵騎營的護送下往夜王城過去了。


    一路上,倒是讓赫連昊羽有些驚訝的順利。


    中途,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這一點不僅僅是赫連昊羽感到奇怪,其他人的心裏都有些莫名其妙了。


    要知道,對方的目標是赫連昊羽。


    現在,他正出於反抗力最薄弱的時候,他們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不成真的是怕了他們這些護送的兵力?


    這雖然是其中一個方麵。


    畢竟,易欣的兵的出了名的驍勇善戰。


    那可不是其他人能輕易打敗的。


    可這也不能當作這一路上如此順利的主要原因。


    就算他們真的懼怕易欣的兵,也不可能連試試都不試。


    這可是難得的好時機。


    每個人的心裏雖然都有這樣的一種疑慮,可誰也沒有說出來。


    雖然如此平靜,可他們也絲毫不敢怠慢。


    很快的,他們便在第三天的時候到達了夜王府。


    當一切都安定下來的時候,赫連昊羽的心裏也稍稍鬆了口氣。


    雖然,他對夜王府還不能放一百個心。


    但是,據目前情況來看,也算是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安全的地方了。


    至於夜王跟那個幕後黑手有沒有關係,還有待查證。


    至少現在,他還不能完全鬆懈下來。


    “小婼,你先在這裏休息一下,我去跟他們商量下一步的事。”


    赫連昊羽扶著肖婼致在夜王府後花園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眼裏還是有些不放心。


    “嗯,去吧,反正有紫言在這裏陪我呢。”


    肖婼致給了赫連昊羽一個安心的笑容。


    待赫連昊羽走後,赫連紫言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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