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水眸子注視他:“昨夜什麽?”


    他清清嗓子,語調羞赫:“昨夜姑娘與我拜了堂,雖是做戲,但謝某會對姑娘負責。”


    他說完過度白皙的臉上已緋紅一片。


    沈寧汗顏,大可不必。


    “當時是為了救公子才不得不那般做,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她以為他是謝晏才打暈那個三當家與他拜了堂,誰知道他不是。


    “沈姑娘不必急著拒絕我。”他欲言又止,思襯再三後啟唇:“我此番去京城一是為了治病,二來,是我母親逼我與她挑選的一位官家小姐培養感情,好為成親作準備。可我身子孱弱,說不定哪天就去了,若是順從母命娶了那位小姐,反而是害了她。”


    “我仔細考慮了一下,若是我已成親,我母親就不會再逼我娶她,我也能落個清閑。就當我欠姑娘一份恩情,求姑娘與我做一對假夫妻,幫我應付過去。姑娘將來要是遇到喜歡的人了,隨時可以結束這樁交易。”


    他言辭懇切,目光期盼的看著她:“作為交換,我可以給姑娘錢財,保姑娘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姑娘要是有別的要求,隻要在我能力範圍內,我也可以答應。”


    沈寧並不願趟這趟渾水,可想到她去了京城也不能大張旗鼓找謝晏,謝硯安看著身份不一般,要是讓他幫她找,說不定更容易些。


    思及此,她道:“等到了京城,我想讓公子幫我找一個人。”


    聽她這話意思是答應了,謝硯安蒼白溫潤麵容露出喜色:“姑娘要找那名叫謝晏的男子?”


    她點點頭:“謝公子要是答應,你的忙我也幫了。”


    互惠互利,這本就沒什麽。


    而且借他“夫人”身份,她還能躲避李塵璟,兩全其美。


    謝硯安自是滿口應下,爾後又試探問:“這位謝晏公子是沈姑娘心上人?”


    算心上人嗎?


    沈寧沉思。


    她隻是把他當做解蠱毒的藥引而已。


    她笑著搖頭,給了一個模棱兩可回答:“也不算是。”


    聞言謝硯安眼底升起一絲希望:“既是如此,我定當竭盡全力幫姑娘尋人。”


    斂了思緒,沈寧站起身:“我去尋點止血草藥幫你手下處理傷。”


    他眼中一亮:“姑娘還會醫術?”


    “略懂一點。”


    沈寧去往林中采草藥,謝硯安一雙眼睛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


    他不禁想自己真是好運,第一次出遠門就遇見這麽厲害的女子,會武功高還會醫術!


    比他見過的女子都要厲害。


    沈寧將采的草藥清洗後走到靠著樹幹休息的飛流身邊。


    “女、女俠?”看到洗去昨晚嚇人妝容的沈寧,飛流差點沒認出來,緊張的直搓手。


    沈寧擰眉:“什麽女俠,我叫沈寧。”


    “沈女俠。”


    沈寧:“……”


    隨便他怎麽叫了。


    在光滑石塊上將草藥搗碎,她吩咐:“脫衣服。”


    “啊?”飛流嘴巴微張。


    “啊什麽啊,小命不要了?”她最受不了磨磨蹭蹭的人。


    這輩子耐心最多的恐怕也就勾謝晏當藥引時了。


    謝硯安拎著水囊走過來:“飛流,都聽沈姑娘的。”


    “是,大公子。”飛流別扭的解開腰帶,脫掉衣裳。


    “算你命大,傷口再偏一點小命就沒了。”將藥汁給他敷上,沈寧從他衣袍上撕下一塊布條包紮好。


    她手法專業靈活,看的飛流和謝硯安一臉欽佩。


    拍拍手,她站起身:“好了。休息一會兒繼續趕路。”


    飛流肚子不合時宜發出咕咕聲,他尷尬的直撓頭,幹笑道:“昨日到現在都沒吃飯,見笑了。”


    主仆三人就他一個會武功,現在還受傷了,自是沒法去找吃的,謝硯安開口:“此處深山老林,要走到有人煙處恐還要一段時間,我去找找附近有沒有野果先果了一下腹。”


    阿四立馬表示:“大公子,小的跟你一起去。”


    飛流也掙紮著要起來:“大公子,你身份尊貴,這等事還是屬下兩人去吧。”


    謝硯安阻止他,將水囊遞上:“你有傷在身好好待著。”轉身對沈寧道:“沈姑娘,勞煩你照看一下飛流,我們很快回來。”


    見他真要去,沈寧雙手環胸促狹眸子盯著他啟唇:“謝公子,你認識野果嗎?”


    謝硯安步子頓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隻認識一些。”


    歎了口氣,她推開他:“站邊上去。”


    幾人滿臉疑惑,就見她足尖一點,在幾棵樹幹上借力飛到了他們頭頂樹上。


    他們這才發現是棵野生番石榴樹。


    沈寧讓謝硯安和阿四在樹下接著,摘了一大堆才下樹。


    “別吃金黃色的,挑淡黃的吃。”提完醒她挑了幾個拿去清洗。


    飛流糙慣了,根本不在意,拿起一個金黃色番石榴在袖子上擦了擦就咬下去,渾不在意道:“金黃色不是更熟更好吃嗎?”


    下一秒他就yue出聲:“嘔,呸……有蟲子!”


    聽到他說有蟲子,正打算吃的阿四拿著番石榴無從下嘴。


    謝硯安一陣惡寒,心想還好自己聽勸。


    簡單應付了下,四人不再耽擱,打馬離開。


    ——


    五常山山腳下,一隊官兵疾速行進。


    縣令朱友鳴騎著馬來到馬車旁:“謝大人,前麵這座山頭就是五常山,那夥山賊就盤踞在山上。那大當家的名喚虞彪,他手底下有三大能人,分別是二當家張有德,三當家雪淩薇,四當家曾虎。這三人中屬雪淩薇武功最高,就連官府的人都拿她沒辦法。此女子經常扮作賣茶老板,連同手下人打劫過路行人,想來大公子就是被這夥人擄去了。”


    謝硯卿端坐馬車內,雪衣白袍,衣擺如流雲,眉眼間透著空靜般淡漠。


    朱友鳴說著話,就見一隻泛著瑩白、骨節分明的手掀起簾子,聲音淡的沒有一絲溫度:“先派人去要人,不交就直接強攻。”


    先禮後兵,他也算是給足這夥山賊麵子了。


    原本這次他隻是來幽州查案,並不想理會這等分外事,不想京中來信說並沒有接到謝硯安,他派人一查才知人在五常山失蹤了。


    剛好他路過這兒,便讓人拿著令牌去縣衙調兵來。


    幽州近一年大旱,許多活不下去的人落草為寇,給當地百姓帶來了不少困擾。


    官府搗毀一處賊窩,過不了幾日又出現一處,如此循環往複,官府也毫無辦法。


    謝硯卿決定出手就不會給他們東山再起機會,讓他們交人隻是借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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