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歎,將她攬入懷中:“桑寧,不是你的錯,我也沒怪你。隻是你我尚未成親,做這等親密事是對你的冒犯,也是不尊重。所以,你明白?”


    她眼眸微濕抬頭對上他視線,兀的道:“那我們成親吧。”


    他身形一怔。


    她擰眉:“你不願意嗎?”


    他喉結滾動一下:“會不會太快了?”


    她環住他勁瘦腰身,腦袋靠在他懷中:“不快,一點都不快,我想早點和你在一起。我怕你突然就走了,不要我了。”


    察覺出她情緒不對,他神情微凝:“桑寧,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她連連搖頭,環在他腰間的手收緊:“是你太過美好,突然來到我的世界,我怕你又突然離開,我受不住那樣的打擊。謝晏,我們成親好不好?”


    她聲音帶著祈求,在這寂靜的夜晚裏格外醒耳。


    謝硯卿心口悶堵。


    他這輩子沒想過喜歡上一個人是什麽滋味,所以從未考慮要成親。


    於他而言輔佐翊王成為太子才是重中之重,其餘的任何人或事物都可以犧牲,包括他自己性命。


    直到遇到她,一切都變了。


    他想活著,想陪她走下去,想和她白頭偕老。


    “桑寧,若是我告訴你,和我成親你以後會遇到很多危險,甚至是性命之憂,你怕不怕?”


    她從他懷中抽離,捧住他臉,神情虔誠,一字一句道:“不怕。隻要有你在,哪怕赴湯蹈火,我亦不懼。”


    他心中一動,跟隨本心在她額頭落下一吻,聲音低沉微啞:“好,我們成親。”


    他眼神太過溫柔深情,即便知道是在演戲,可沈寧還是有一瞬的恍惚,很快又被高興掩蓋:“謝晏,你真好。”


    被她愉快心情感染,他頭頂陰霾散去,摟緊她腰身。


    “對了,你不是說有禮物要送我嗎,在哪兒?”她鬆開他,朝他攤手。


    他失笑,心想女子的情緒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公平起見,你也要閉眼。”


    她很爽快閉上眼睛,嘴角帶笑:“禮物呢?”


    他從懷中拿出素銀茉莉花發簪,瑩白修長的手穩住她腦袋,隨後動作輕緩別在她發間。


    “好了。”


    沈寧隻覺頭上重了,睜眼就迫不及待伸手去撫摸發簪,銀飾冰涼觸感傳來,她問:“你送我的是銀簪?”


    他點頭,俊美矜雅麵上覆上溫和:“素銀茉莉花發簪。予卿茉莉,願卿莫離。桑寧,但願你像這簪子一樣,永遠不會離開我。”


    她心髒一滯,唇邊雖仍帶著些許笑意,可卻有些過於僵硬了。


    好在是在燈光下,他並未察覺出來。


    垂下眼睫,她纖長的手攥緊了他胸口處衣裳:“我會一直陪著你。”


    傻子。


    蠱毒一解,你我就再無幹係了。


    這話,她隻能深埋心底。


    ——


    沈寧與謝晏將成親日子定在十日後。


    雖一切從簡,但該有的儀式他都不想少,自然就需要銀子。


    她將自己還完債的積蓄都拿出來,他拒絕了。


    “桑寧,這些錢你自己留著當貼己錢。成親是趕了些,等回了京城我再給你一場明媒正娶的大婚。距離成親還有些時間,我從前學過騎射,這山中野物多,我看看能不能獵點野物拿去買,成親上定不會委屈了你。”


    她拉住他胳膊,不放心道:“謝晏,山中很危險,你傷沒痊愈,萬一再受傷怎麽辦?我要和你一起去。”


    “桑寧乖,你就待在家裏,我很快回來。”他溫柔的揉揉她頭發,撥開她手。


    “謝——”


    沈寧看著遠去背影,煩躁的跺跺腳,接著痛呼出聲。


    “嘶!”她忘了腿還沒完全恢複。


    瘸著腿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她咬牙切齒:“這人真是不聽勸。花我的錢怎麽了,成親是兩個人的事,我就願意花這個錢!”


    腿上疼痛緩解能走後,她還是不放心。


    藥引馬上就要到手了,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不然她所有心血都泡湯了。


    這般想著,她試著運功,發現體內還是沒有一點氣息湧動。


    都半個多月了,李塵璟那個狗東西給她下的化功散藥效還沒過。


    看來隻能冒險跟上去了。


    她之前采藥都隻敢在半山腰以下,從不敢深入一點。


    山中野獸多可不是鬧著玩的,就是最資深的獵戶都不敢貿然進入深林。


    謝晏估計不會蠢到那個地步,但半山腰區域也不是很安全。


    加上他還有傷,她根本放心不下。


    不容多想,她關好門,帶上自己采藥工具追上去。


    謝晏從未說過他有武功,但她給他把過脈,自是分辨的出來,因此她不敢跟的太近。


    可走著走著人就跟丟了。


    等她反應過來,發現自己早不知走到了何處,四周都是荊棘灌木叢,比她人還高。


    “怎麽又繞回來了?”看著鬆樹上自己做的標誌,她皺眉。


    與謝晏比起來,她對這個地方也沒多了解。


    “完了,我不會迷路了吧?”這簡直是對她職業殺手身份的侮辱,居然在山裏迷路了。


    可實在怪不得她,山中樹木和草木都長的太高了,她視野有限,一眼看去根本沒路,隻能冒頭冒腦循著像路的地方走。


    繞了一圈再次回到原點後,她拍拍腦袋,一臉懊悔。


    沒有武功她就是個廢物,逞什麽強跟來?


    可惜後悔已經晚了,她得想辦法出去。


    看向鬆樹上做的劃痕標記,她仰起腦袋逡巡四周的樹:“師父說過,在野外樹木的枝葉都是朝南生長的,因為朝南的一麵陽光充足,樹木生長旺盛,我隻要向南的方向一直走肯定能出去。”


    打定主意,她仔細觀察所過之處樹葉的長勢,好不容易走了一段路程,發現有些樹根本看不出哪個方向的樹葉長得最茂盛。


    這方法明顯失效了。


    眼看在山中繞了幾個時辰太陽要落山了,她不由得心慌起來。


    晚上山中危機四伏,她必須要在天黑之前找到出去的路。


    她兵法謀略醫術都學了七八,就是不懂怎麽看方位,小時候師父逼她學她總是含混過去,現在深刻體會到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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