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川府,龍驤營。


    張玉樓營帳。


    張玉樓坐在油燈之下,手心捧著靈魂玉簡。


    完好的靈魂玉簡應該是泛著微微藍光,可如今靈魂玉簡已經碎裂,黯淡無光。


    “爹,到底發生了什麽?連您也無法解決嗎?”


    張玉樓喃喃道,眼底盡是擔憂。


    父親勞苦一生,培養他到如今,還未來得及報答父親,可父親卻......


    念及此處,張玉樓不禁眼圈濕潤。


    忽的,門外傳來腳步聲。


    張玉樓耳朵一動,聽出來人是誰,立馬將靈魂玉簡收了,利落地站起身來。


    俄頃,一個方臉大漢推開營帳大步跨了進來。


    “周旗官!”


    張玉樓張口喊道。


    這方臉大漢乃是龍驤營帳中的第三小旗,名叫周淳,三花已經盈滿,且有了聚丹的趨勢。


    若是這月三花聚頂成功化丹,到了下月,便能夠去角逐校尉之職。


    空出來的小旗位置,五營兵馬衛士一同爭奪,張玉樓便也有了機會!


    “人我已經安排好了,明日清晨出發!”


    周淳大馬金刀走到帳前,一屁股坐在了張玉樓的位置上。


    “是嗎?”


    張玉樓臉色一喜,立馬上前倒水敬茶。


    “周旗官古道熱腸,難怪軍中人人稱頌,乃是吾輩英雄之楷模!”


    張玉樓嘿嘿笑道。


    “呸!趕緊住嘴,別在我麵前提英雄二字!”


    “不吉利,英雄是給死人當得,老子活得好好的,當甚麽英雄?”


    周淳臉色一變,似乎對英雄二字特別忌諱。


    張玉樓五官皺在一起,給自己扇了一巴掌:“您瞧我這張嘴,該打!”


    “你也不必同我說些好聽的,若不是因為你家金猴元靈,這爛遭子事兒誰樂意去管?”


    周淳一條腿踩在椅子上,把玩著腰間劍穗。


    “我若跟你到了雪鎮,你家拿不出東西,誤了我的大事,你看我怎麽扒了你的老皮就是!”


    周淳仿若油鹽不進一般,說話比茅坑裏的石頭還硬。


    張玉樓眼底掠過一絲厭煩,卻不敢在臉上表現出來。


    淅川府有三族七望。


    周淳便是七望之一——白刃周家!


    張家早些年便搭上了周家的線,借著鷹鷲使一直互通有無。


    也正是因為周淳,張玉樓一出山便入了龍驤虎衛最精銳的龍驤營。


    “旗官盡管放心,那金猴元靈乃是我家至寶,家中一直護得周全!”


    張玉樓笑得如同花兒一般,不敢怠慢絲毫。


    “這樣最好,下月我與赤霄營那柳靖川爭校尉之位,千萬不能出岔子。”


    周淳再三叮囑。


    “是是是,旗官盡管放心便是!”


    張玉樓點頭哈腰。


    周淳拍了拍手,站起身來,便要出營帳。


    “對了,與你說一聲,明日還有蘇澄一同出發。”


    周淳臨了說了一句。


    “蘇澄?”


    “為何蘇澄也要跟去?”


    張玉樓皺起眉頭,有些不解,此番托人帶他回家,他可謂是花了不少心思。


    平白讓蘇澄占了便宜去,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


    “那小子是柳靖川的人,你有路子人家莫非沒有?”


    “張玉樓,我提醒你一句,我與柳靖川分了勝負之後,必然有一方旗官位置旁落,這小子勢頭凶猛,若是我龍驤營的小旗讓赤霄營的衛士奪了去,那就貽笑大方了!”


    周淳拍了拍張玉樓的肩膀,便一掀營帳大步離去。


    張玉樓望著周淳離去的背影,眉心皺成一團。


    原本在雪鎮之時,蘇澄倒是沒入他眼,隻是一同出了山後,那家夥的勢頭十足凶猛,僅僅三個月,便抵了他多年苦修。


    軍中都在傳誦,雪鎮出來這一批,都是生猛之人,其中尤以蘇澄為甚。


    提起他張玉樓,倒是知之甚少。


    張玉樓握緊了拳頭,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崖底!


    完全體的五行聚靈陣效果強大。


    周遭原本就稀薄的靈氣,此刻更是蕩然無存,全部被蘇恒吸附到了大陣中去。


    即便如此,蘇恒也無法安心修煉。


    不時走到冰字神文附近。


    “鳩磨誌,情況如何?”


    蘇恒問道。


    已經過去大半天。


    夜裏的崖底安靜的要命,若不是深知此處已經沒了妖獸,隻憑蘇恒一人的話,恐怕心頭要發毛了。


    “有些不妙!”


    鳩磨誌的聲音傳來。


    冰字神文當中。


    那縷意念仿若自古便立在此處的燈塔一般,未見絲毫變化。


    可遠處盤坐在地上的寧瑤卻是顫顫巍巍,臉色煞白。


    頭頂上的人字神文也在顫抖,搖搖欲墜。


    鳩磨誌的元靈之力已經完全消散,又變回了當初的形態。


    “雖說沒了靈氣攝入,可這縷意念依舊有神文本體,寧姐姐原本就耗費了許多元神,二者相爭,占不到便宜!”


    鳩磨誌說出了問題所在。


    “那我攻擊它外麵的神文本體有用嗎?”


    蘇恒嚐試著方法。


    “沒用,這神文本體即便是弱了許多,可他依舊是大能締造,堅不可摧,如今立在此處,吸了靈氣,吃了血肉,本體如法寶一般了!”


    鳩磨誌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


    “法寶?你是說現在冰字神文成了法寶,然後法寶內部出現了意念?”


    蘇恒一怔,連忙確認道。


    “沒錯!”


    “那就有辦法了!”


    蘇恒一喜。


    既然是法寶,那就能夠收服,就像是當初的金猴酒葫一般。


    隻是金猴酒葫沒有產生意念,其中有一道禁製。


    而符篆可以抹除禁製,重新定義法寶。


    “本質上禁製就是前任主人的意念,將其抹除就可以重新定義!”


    “那這神文的意念無疑就是活著的禁製。”


    “賦能它說不定管用?”


    蘇恒連忙將自己的想法說給鳩磨誌。


    之前急急忙忙,不管不顧,隻知道攻擊,卻忘了符篆更強的用法是賦能啊!


    “前輩,你確定這樣不會適得其反嗎?到時候若是幫了倒忙怎麽辦?”


    鳩磨誌有些擔心地說道。


    “不會,若是賦能不成功,那也是無效,若是賦能成功了,就由不得它了!”


    蘇恒喜出望外,不再磨嘰。


    金猴酒葫之中衝出五道符篆。


    水波流轉,漣漪浮動,五張水符。


    若神文是法寶,那冰字必然是屬水相,用水來賦能最好不過了。


    “給我賦能!”


    蘇恒心念一動,一張水符瞬間洞射而出。


    那水符纏繞在了冰字神文之上,能看得出,那水符溢出一股奇異的能量,想在神文上篆刻符紋,可神文的本體卻在抗拒著。


    不多時,水符能量散盡,也未在神文上留下一道符紋。


    “沒用嗎?”


    蘇恒心下一沉。


    “前輩,有效,繼續!”


    鳩磨誌驚喜地聲音傳來。


    它分明看到那縷意念清楚的抖了一下。


    鳩磨誌讀懂了那種情緒,是顫栗!


    那縷意念,在顫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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