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霞山,雪鎮!


    黑夜,風雪如獸吼,呼嘯山林。


    泥雪路上。


    少女背著纖繩,艱難地拖著板車。


    板車上鋪滿了棉襖被褥,蓋著一名少年。


    少年名叫蘇恒,一身的傷痕,呼吸在風雪中微弱的幾不可聞。


    雪鎮藥鋪前——


    “黃大夫,救救我家二郎吧,求求您了!”


    少女的膝蓋已被凍得紅腫,跪在藥鋪門前。


    門內亮起暖黃的燭光。


    “可有藥憑?”屋內傳來蒼老的男聲。


    “沒有藥憑,念在我家二郎常年幫您采藥的份上,求您救救他吧!”


    少女泣聲苦苦哀求,頭已經磕出了血印。


    少女衣著單薄,家中厚衣、棉褥都蓋在了板車上的少年身上。


    風雪中,少女早已凍得臉色發白。


    “張家公子吩咐過了,誰也不準救他!”


    裏屋的黃大夫冷聲說道。


    少女祈求:“不求您救他,您給我一副藥好嗎?就一副藥!”


    “沒有藥憑前來兌換,我給不了,這是規矩!”


    黃大夫的聲音比外頭的風雪更讓人心寒。


    話畢,屋內的燭火便滅了。


    少女的心隨著燭火的熄滅,也一同墮入了黑暗,冰冷無比。


    別無他法,少女強忍著膝蓋傳來的劇痛。


    拉過纖繩,拖著板車,在泥濘的雪道上彳亍著。


    雪鎮趙二狗家——


    少女站在門前,這家曾經受過二郎不少恩惠。


    家中男人的命是二郎從山裏背回來的。


    二郎說過,若有一天,他出了事兒,就來找趙二狗。


    “趙大哥,求您救救二郎,二郎被張家少爺打成重傷了!”


    少女跪在門外,求得聲嘶力竭。


    大門微微掀開一個小縫,湊出一張愁苦的臉來。


    “蘇家弟妹啊,不是我不想救啊,可我家中也無藥憑給你了!”


    “若是有,我定然第一個給你!”


    “哦,藥也沒有了,不然,我一定給你......”


    “吃的也不多了,夯娃還要長身體呢,不然,我一定給你......”


    說罷,門被砰地一聲關上。


    屋簷上積雪震顫,落在少女的頭上,冷得透心涼。


    少女已經絕望,膝蓋已經越來越腫,漸漸地要走不動路了。


    ......


    “二郎媳婦兒,我家裏一直下礦的,沒藥救二郎啊,你去求求王全家,他家人口多,或許有藥!”


    “......”


    “二郎媳婦,近來雪大,山中獵不著食物啊,我也是有心無力......”


    “二郎媳婦兒......”


    她求了很多家了,沒有一家肯在這時伸出援手。


    到了鎮尾,那是少女的娘家,是他們將少女賣到蘇恒家中的。


    “阿娘,二郎被打傷了,家中有藥憑嗎?救救二郎!”


    屋內許久才傳來聲音。


    “瑤瑤啊,二郎得罪了張家公子,你放下他吧,娘讓你進屋來。”


    “反正你還是黃花閨女,來年娘再給你找個好歸宿......”


    雪冷,可話語更是如同刀子一般,直插在少女的心尖。


    不由得想起,那些難捱的日子,若是沒有蘇恒,她或許早就撐不下去了。


    娘家的話,徹底成為壓死少女的最後一根稻草。


    “二郎,咱們回家,回了家,我就去那邊陪你!”


    少女有莫大的毅力,緩緩站起身來,拉過纖繩。


    疼得額頭冒汗,卻始終堅定的拉著少年。


    雪鎮今夜,家家燈暖。


    無一盞願意照向少女。


    臨近家時,那是楚獵戶家,往日與二郎素不對付。


    “二郎媳婦兒,我這有貼平安符!”


    “我在山中,多得它保佑,你拿回家吧!”


    “或許無用,但萬一保住了你家二郎的命呢?”


    門開了一個縫兒,一張圓餅臉將一掛符咒扔了出來。


    “謝謝!”


    少女感激地說道,將平安符撿拾了起來,小心的放了少年懷裏。


    少女不禁嗤笑,平日二郎對那些人那麽好,卻什麽都未曾換來。


    倒是這一向不對付的獵戶,卻是伸出了唯一的援手。


    或許無用,但,起碼暖心。


    少女繼續往家走去。


    楚獵戶家中傳來打罵聲音——


    “你當真是膽大包天,張家少爺都吩咐了,誰都不能幫蘇恒!”


    “你滾開,臭娘們兒,那臭小子,在山裏幫過我一把!”


    “他被張家少爺打成那個樣子,已經活不了了,你冒什麽風險!”


    “嘿,你個老娘兒們,幾天沒抽你是不是?”


    “......”


    聲音漸行漸遠,越來越模糊。


    少女硬挺著一口氣,到了家中。


    再也堅持不下去了,爬到板車上,貼著少年,沉沉睡了過去。


    少年胸前,那掛平安符緩緩亮起了一縷青芒。


    照耀在了少年的大腦之上。


    蘇恒感覺自己被困在了一座囚籠之中,如何喊叫都出不去。


    他在囚籠當中一直在呼喊少女。


    她叫寧瑤,今年十八,是他的未婚妻。


    他看到了寧瑤所有的艱難,可自己卻幫不上忙。


    直到,有一副玄陣落在囚籠之上,蘇恒被喚醒了。


    “阿姊!阿姊!”


    蘇恒從板車上猛然坐了起來,喘著粗氣。


    映入眼簾的,風雪,家,還有她。


    恍若隔世!


    “又死了一遍,穿越加重生,都齊活兒了!”


    蘇恒自嘲道。


    三月前穿越,莫名來了這個鬼地方。


    每日除了挖礦,就是打獵,再就是陪著寧瑤。


    結果,前些日子挖礦之時,與張家公子起了衝突。


    兩人打了起來,張家公子張玉貴有點修煉底子,差點將蘇恒打死。


    ......


    “阿姊,你醒醒,你醒醒啊!”


    蘇恒抱緊了身邊的女孩兒。


    她的一切,蘇恒都看在眼裏,聽在耳中。


    寧瑤已經昏睡過去,臉上凍得早已沒了血色,眉間、睫毛都染上了冰霜。


    蘇恒手腳匆忙將所有衣服與被褥都蓋在了寧瑤身上。


    咕嚕爬起來,將寧瑤抱起,進了屋裏。


    屋裏燒水的湯罐爐灶早已經熄滅了,屋裏的溫度和外麵相差無幾。


    蘇恒趕緊將寧瑤放在炕上,將被褥掖緊,用手溫熱著寧瑤的臉。


    冰冷徹骨!


    再往下看——


    寧瑤的膝蓋已經滲出血液,腫脹無比,被冰霜凍住。


    “阿姊,醒醒啊,醒醒啊......”


    蘇恒喊不醒寧瑤,霎時亂了方寸。


    “生火!生火!”


    蘇恒轉身去找木柴,打算生火。


    可房中柴火被大雪浸濕,如何都燃不起。


    “該死的,燒起來啊,燒起來!”


    蘇恒無比煩躁,心裏仿佛住了一座火山。


    那柴火之上隻是生出了一點細煙,不見燃燒。


    md!”


    蘇恒將柴火狠狠一摔。


    胸前的那掛平安符掉了下來。


    那平安符衝出一道赤色流光,附在柴火上。


    嗤地一聲點燃了柴火。


    緊隨其後,蘇恒的腦海之中傳來了一個陌生卻又親切的聲音。


    【火符已激活】


    【火符--熟練度0\/10】


    【火符--不可直接擊發,可附著物品使用,不同物品出現特殊效果】


    【熟練度升級將解鎖下一張符篆】


    蘇恒呆愣的站在原地,如遭雷擊,風聲、雪聲再也聽不見了。


    tmd,你終於來了!


    統子哥,老子等你等得好苦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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